第二十三章，嗷嗷

「你的意思是，巴別塔雇傭兄弟會做誘餌去鬧事，就是為了抓捕新星？」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辦公室里響起，聽起來相當的疑惑。

「是的，昨晚新星組織了一次關於兄弟會的追捕行動，我與周星、石大全等人響應了號召……」

聽出了老人的疑惑，辦公桌前一名有著捲曲中發的女子雙手撐在桌面上，更加認真的解釋著，「但是在兄弟會幾人逃到郊外后不久，一支巴別塔的行動小隊就突然闖入，打亂了我們的陣型，新星她見此就……」

「停一下，詩雅，你也知道，巴別塔這麼多年來從未做過如此出格的事情，」老人打斷了詩雅，不緊不慢的說到，「作為一群邊緣人，他們雖然沒有進行登記，也基本不會聽從官方的調遣，但也算是安分，從未有過公開對抗過官方覺醒者的記錄，你……你確定你真的看見了巴別塔的人？」

人緩緩的道出了自己的疑惑，他相信面前的女子不會說謊，但是他依然懷疑她是否看走了眼。

「……我不否認巴別塔向來遵守規矩，」詩雅聽罷，略微斟酌了一下便抬頭直直的盯著老人的雙眼，「但是我很肯定我沒有看錯，那後來突入的幾人中至少我認識的，就有兩位巴別塔的成員，其中一位被稱作『氣旋』的成員，更是巴別塔的分部主管之一，這不可能是個人的行為。」

詩雅說完這些話，稍微頓了頓，然後繼續說到：「與其說是私人行為，不如說是，氣旋那種身份的成員出現在那裡，本身就代表了巴別塔的立場……巴別塔欠我們一個解釋。」

勉強到達一米六的嬌小女子抿著嘴看著老人，並沒有將雙手移出桌面，看那神情，似乎還準備直接爬到桌子上去揪老人的衣領。

「……先坐一會喝點茶吧，詩雅小姐，老頭子我還得好好想想。」

老人聽完了詩雅的話，沒有立刻表態，而是抬手示意她先在一旁歇息等候，而他需要先好好思考一下——被詩雅執拗的盯著可不是什麼有助於思考的事情。

詩雅聽罷，也結束了自己的冒犯行為，默默的坐到了辦公室一旁的沙發上，端起陶瓷茶杯吸了口茶。

「唉，時間過得真快啊，這小妮子也是越來越像她媽了，都一樣的固執……」

看見詩雅總算是安分了一些，老人捏著眉心，微微閉著眼睛，一邊考量著接下來該怎麼處理巴別塔的鬧心事，一邊在心理感嘆歲月不饒人。

「嘭嘭。」

幾分鐘后，老人拿起桌旁的一疊紙質報告，豎起來在桌上碰了幾下，將它們對齊后便站了起來。

詩雅看見老人的動作，也抬頭望去，目不轉睛的盯著老人的臉，想要聽見老人的答案。

「在另外幾位當事人那裡證明情況屬實后，我會提議對巴別塔進行詢問和調查，這毋庸置疑……」

「當然，這是再好不過的，只是……」詩雅聽見老人的承諾，眼睛一亮，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興奮的打斷了老人的話。

「但是，詩雅小姐，」老人虛著的雙眸閃著精光，像是已經了看穿面前女子的小心思，「我不會同意有任何存在官方登記成員的小隊在得到官方認可之前向巴別塔發難，這是不合規矩的，我不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可是閆老！新星現在生死不明……」

「沒有可是！巴別塔我管不著，我還管不著你嗎！」老人根本就不打算讓詩雅把話說完，死死地瞪著已經躍躍欲試的詩雅，語氣有些強硬。

「話我放在這了，如果還有人執迷不悟，我也只能公事公辦了，那麼詩雅小姐，我還有事要辦，就不陪您玩鬧了。」

說完這話，老人丟下已經站在沙發前手足無措的詩雅，大步流星的離開了辦公室。

……

街邊的一個小店外，一男一女悠閑地坐在打了綠色遮陽傘的小桌子旁，似乎正有一茬沒一茬的談論著什麼。但是路過的人們卻連一個字都沒能聽清。

「我說阿傑你這個能力還挺適合搞地下工作的，大庭廣眾的都不怕被人偷聽……」詩雅嘬了口手上的奶茶，舔了舔嘴唇，微笑著說著，「那麼，你說的有關江小姐的消息……」

「嗯，對，對，」被詩雅叫做阿傑的男人聽見她的話，突然渾身一抖，磕磕巴巴的說起話來，「我上午被問完話之後碰巧路過了郝部長的辦公室，聽見郝部長好像跟誰吵起來了，就在走廊外用能力聽了一會……」

「等等，你聽了郝部長牆角？」

詩雅突然出聲打斷了阿傑的敘述，瞪著眼睛對他的說法表示質疑。

「額，對，我，我知道這不合規矩，但是新星很危險，我做不了什麼，所以我只能把情報分享出來，希望有人能做點什麼。」

阿傑聽見了詩雅的疑問，緊張的解釋著自己行為的正當性。

「你說你做不了什麼是什麼意思？你是不相信官方的實力，還是說……你覺得上面要放棄江小姐？」

詩雅放下了手裡的奶茶，雙手抱在胸前，手肘撐著桌面，眼睛里閃著危險的光。

「等……先等等，聽我說，詩雅小姐，這不是我對官方的信任的問題，我聽見郝部長在跟人爭吵，他們說新星現在在兄弟會的手裡，你知道的詩雅小姐，兄弟會就是個恐怖組織，他們做事可謂是不擇手段的。」

「你說江小姐被兄弟會抓了？但是那又怎樣？這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簡單，」詩雅稍微有點驚訝，放開抱著的膀子，靠在了白色的椅背上，「對巴別塔官方或許還不方便直接動手，但是兄弟會就不一樣了，麻煩的就只有江小姐的位置了。」

「不是這樣，詩雅小姐，你不了解情況，郝部長已經得到了江小姐被關押的地點，就在今天早上，就在他的個人終端里！但是到現在為止，上面依然，依然沒有一點要行動的意思，你明白這代表什麼嗎詩雅！」

詩雅話音未落，阿傑就激動的搓起了手，泛著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詩雅，在最後說出詩雅的名字時更是近乎低吼。

「……你是說，有人在干擾官方隊伍的行動？有人想要放棄江小姐？」詩雅越說越大聲，嘩的一聲推開椅子站了起來，「魏傑我警告你！你這是誹謗！除非你有明確的證據，不然你就是在我這個副科長的面前指責官方成員與恐怖分子同流合污！」

她這番動作實在是大，精緻的臉上帶著慍怒卻反而顯得可愛。但在路過的人看來，因為被魏傑的能力進行了處理，詩雅明明兇狠地指著魏傑，看起來相當憤怒，但傳到路人耳朵里的，卻只是一串窸窸窣窣、沒有意義的音節。

「冷靜點！」魏傑低吼著，想要阻止詩雅繼續做出這種吸引注意的事情，「我沒指責任何人！但是看清楚現狀，詩雅小姐，新星並不是官方派遣的成員，她只是在實施抓捕行動前跟官方進行報備，上面不會為了她損害自身的利益。」

「呼呼……」

詩雅聽了魏傑的這番話，鼓著腮幫子生氣的地呼著氣，冷靜了幾秒，「我告訴你魏傑，江小姐是為了抓捕兄弟會的鬧事團伙才會出現意外，上面不可能放著她不管，這是在寒登記覺醒者們的心。」

「不，上面當然不會放置不管，但是，」魏傑神經兮兮的看了看四周，像是害怕有人偷聽一樣，「怎麼管、什麼時候管，這難到不是很大的問題嗎？」

「你……又是什麼意思。」

「巴別塔摻和在裡面，他們在拖延官方部隊的腳步，」魏傑揣著手，盯著詩雅的眼睛，「我用能力搞到了郝部長的聲紋指令，在他的終端里，我看見他已經掌握新星被關押的準確地址，還有非常充足的正據……」

魏傑突然停頓了一下，詩雅見此也沒有出聲，只是靜靜的等著他把話說完。

「只是，詩雅小姐，那位置是在巴別塔的勢力範圍內，在法律上，那是巴別塔的私人領地，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詩雅小姐？」

「……該死，親巴別塔的人不會輕易同意進行搜查，上面會一直在那扯皮……」

詩雅終於聽懂了魏傑的意思，救援新星的事情，又重新陷入了政治的泥潭。而現在清楚知道了新星落入兄弟會的手裡，情勢就變得更加緊迫。

「是的，詩雅小姐，在拿到這些證據之前，昨晚那場追捕，還可以視為巴別塔想要抓捕新星而雇傭兄弟會所布置的一個陷阱，但是……」魏傑再次做出了停頓，嘴角難看的向下拉著，「現在，我們已經可以確定，並不是僅僅是巴別塔雇傭了兄弟會，而是兄弟會同巴別塔合作，抓捕了新星。」

「……我不能那麼做，就算是兄弟會抓了江小姐，我也不能私自闖入巴別塔的私人領域進行搜查，那和擅闖民宅有什麼區別？」

詩雅糾結地在腿上擦了擦雙手，眼神有些閃躲。

「當然，這樣做會有後果，但是，詩雅小姐，就算新星不在那，結果也無非是你被停職一段時間，跟你一起行動的朋友也只是會被短時間的拘留而已。畢竟那是巴別塔，他們不敢同官方深入追究的……」

詩雅聽完了魏傑話，抬起頭來，一臉彆扭的望著魏傑，靜靜地等著那個該死的但是。

「但是，如果你不行動，那麼等新星真的出事了，你難道不會後悔嗎？」

詩雅頓時就愣住了，小嘴不甘心的喃喃著，卻終於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她抿著嘴，表情很是委屈。

「那麼，證據和地址我就在這裡了，我不會評價你的決定，只是希望……詩雅小姐，不要讓自己後悔一輩子。」

說完這些，魏傑將一個黑色的U盤輕輕地推向了詩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