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噶

第二十四章,噶

寬敞的房間里,燈光從天花板嵌著的燈具里灑出,那天花板高得像是禮堂,四周的牆壁也繪著有些宗教意味的塗鴉。

白色的茶几旁,兩個男人相對而坐。他們臉上有著得體的笑容,看起來這場會面還算愉快。

「在試圖殺害兄弟會的成員之前,您還抽空襲擊了萬化刀的本代契約人?您的生活還真是忙碌啊。」

一身休閑西裝的男人端起身前的酒杯,將紅色的酒水一飲而盡。

「很遺憾,生活就是這麼匆忙。」

對面的男人也沒客氣,徑直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安穩地從喉嚨滑進了胃裡,他放下了杯子,平靜地笑著。

「……那麼,又是什麼樣的價格,能讓蛛王親自去搶奪一把萬眾矚目卻又限制頗多的神器呢,」男人側身讓立在一旁的侍從給自己添了些酒,然後轉過頭來,「這應該是筆大買賣。」

聽完男人這番話,蛛王沒有馬上給出回答,只是默默的朝男人身邊的侍從遞出了酒杯。

男人自然的朝侍從揮了揮手,侍從也瞭然的給蛛王續上了殷紅的漿液。

「當然,那是筆相當大的交易,那可是一筆……」蛛王說到這裡,慢悠悠的酌了口酒,「有關魔王軍的交易。」

「啪。」

一聲脆響從男人的身後傳來,侍從正巧握在手裡的酒瓶在地上摔得稀碎。這很不得體。

「看來,偉大的巴別17喜歡給端茶倒酒的人講述秘辛?」

魔王軍是什麼,現在這個年代鮮少有人知道,而能因為「魔王軍」三個字就驚得摔碎酒瓶,蛛王可不會覺得這是什麼巧合。那侍從知道魔王軍代表什麼。

「不,當然不是,」巴別17馬上回應了蛛王的疑問,同時也示意侍從先行告退,「希望您能理解,我敬佩您隻身犯險的勇氣,也請您能原諒我的懦弱。」

蛛王聽見了巴別17假惺惺的吹捧,沒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向巴別17舉了舉杯子,然後將酒一口飲盡。

「……敬你一杯,我的朋友,」說完這話,巴別17也將杯子中的酒漿倒進嘴裡,然後把空杯子立在桌上,「我很感興趣,您有沒有拿到您的報酬?又是誰,向您開出了這麼誇張的一個價格。」

「失敗了又何談報酬,至於誰敢拋出如此誘人且大膽的價格……很遺憾,我沒能查到最後。」

「那很可惜,真的非常可惜……」巴別17見此,也裝作惋惜的搖了搖頭,「好了,還是談談正事吧……你希望我放走新星,還保證會幫我拿到兄弟會的秘寶,可是你到現在都沒給出一個可行的方案,我很傷心。」

「我已經把新星的位置和兄弟會幾位看守她的精英成員的信息上傳到官方渠道了。」

蛛王很快回答了巴別17的問題,但內容卻讓巴別17心頭一顫。

「……您知道新星和兄弟會的看守們就在巴別塔的區域內的吧?」

「當然,我知道,所以與此同時,我還順便把一個裝有相同內容的U盤交給了昨晚參與追捕戰的一位官方覺醒者,」蛛王沒有太在意巴別17銳利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揚,「附帶幾張他妻女居家的照片。」

「您這又是打的什麼算盤……」

「不,你不明白,我只是給了他一個U盤、幾張照片,還當面告訴他,我想要同他昨晚的朋友們在『巴別塔』見一面,你猜他接下來會怎麼做?」蛛王此時已經抑制不住笑容的出現,和煦的笑容就那麼急迫的從嘴角擠了出來,「一位義警、一位『正義』的覺醒者會怎麼做?這太有趣了不是嗎?」

「……不,蛛王,我對你的惡趣味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巴別17冷冷的看著蛛王,雙手在腿上交叉著,「你想要怎麼挽回暴露我同兄弟會合作的事情。」

巴別17知道只靠來源不明的證據,沒有人能指責巴別塔與兄弟會有染,他打斷蛛王的「演講」,僅僅只是受夠了蛛王無下限的跑偏話題。

「……你真是無趣,巴別17,你自以為看透了人性,你自以為能把人性拿捏在掌心裡把玩,你很狂妄。」

蛛王好像頓時失去了興緻,手平放在雙腿上,用自己感覺最舒服的姿勢,懶懶地靠著沙發。

「你只需要配合官方的調查就行了,在官方同兄弟會的精英們開始火併之時,你的突擊隊早就把兄弟會的總部拿下了,你知道他們的總部在哪,不是嗎。」

「你打算讓我就這樣同兄弟會魚死網破?你有多少把握那聖器就一定在他們的總部里?」

巴別塔並沒有認同蛛王的計劃,他相當懷疑蛛王只是打算忽悠他去搞垮兄弟會,畢竟他們才結怨不久。

「我已經得到聖器的準確位置了,而你需要做的,只是去那裡把東西拿過來就好了。」

「……很好,如果確認你的情報無誤,我不建議替你剷除兄弟會,」巴別17思考了一會,僅僅只是一會,便重新展露笑顏,「祝我們合作愉快。」

蛛王握住了巴別17伸來的手,笑著回應到:「當然,我相信會相當愉快。」

……

閆空輕輕擦拭著手上的茶壺,低著頭,縷著思路。那茶壺看著像是紫砂的,不太看得出品質,只是還算精緻。他很喜歡這隻茶壺,對他來說,它就像一個舊友。

「魏傑那小子居然會做出這種事?他說蛛王威脅他,可是我搞不明白,蛛王設這種陷阱是打算引起官方和巴別塔的衝突?巴別塔同意搜查是將計就計?蛛王又是站在誰那邊的?兄弟會?巴別塔?還是……他自己?」

「……我也不清楚,事情的發展越來越撲朔迷離了,」詩雅雙手緊握,皺著眉頭,「現在我們手裡的線索太少了,對巴別塔的搜查必須小心行事,我不知道蛛王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他一直都讓我感覺不舒服,但這次他如此公開的威脅魏傑……我覺得他之後可能會有大動作。」

「……唉,我跟你們一起去吧,這次的事情可能會超乎預料,一個部長級別的覺醒者跟著算是多點保障。」

閆空放下了手裡的茶壺,走到沙發前披上了一件灰色的防塵風衣。

「閆老,這樣好嗎,你已經幾十年沒出過外勤了,而且……」

「哈哈哈,小丫頭,別小看老人啊,」閆空沒等詩雅把話說完便爽朗的笑了起來,「雖然我也不算見過什麼大場面,但是那個表世界一潭死水、覺醒者幫派林立的時代,你以為是哪些人給它送葬的?」

很顯然,閆空說的是一個設問句,但是他並沒有急著抖出答案。

「閆老……」

詩雅被閆空的手按在肩上,抬頭望去,只看見閆空那雙被時間摧殘得滿是皺紋的眼睛。仔細看去,彷彿能從那眼睛里看見將死之人對世界的留戀,但恍惚間,詩雅理解到了,那雙眼睛的主人還未打算就此死去。他不是去送死的,他此行,是去出殯的。

「陪我去會會那躲在幕後的小人吧,丫頭,喪鐘,已經敲響了。」

……

「喂,閃靈,我們到底要待到什麼時候啊?」

坐在地上的男人在背後的牆上蹭了蹭,想要找一個更舒服的姿勢。他穿著一身象牙白的皮衣,及腰的黑髮亂糟糟的扎在腦袋上。

「亞巴頓,有點耐心,巴別17正在跟蛛王周旋,蛛王就是個瘋子,沒有人知道什麼能打動他。」

「可是這也不是個事兒啊,就為了一個蛛王我們就擱著兒又是『賣身』的又是綁架的,這也太誇張了吧。」

另外一名垮坐在板條箱上的白人女子適時的插入了兩人的話題,十分直接地對閃靈的決策表示不滿。她揉了揉頭髮,烏黑的髮絲間竟冒出紅色的電光。

「收斂下你的小靜電,愛麗絲,否則我就把你的頭按到肚子里去,那樣你就能盡情電擊自己的子宮了……」

「等等,事情不對勁,有人過來了,而且是一大隊人馬。」

閃靈突然出聲打斷了另外一位靠窗男人儒雅隨和的問候,一邊緊盯著手裡顯示著監控錄像的筆記本電腦,一邊趕緊招呼另外幾位正在拌嘴的兄弟會成員準備應對突髮狀況。

「喂喂喂,怎麼回事啊那個賤人,這不是官方覺醒者那邊的那個副科長嗎?怎麼回事啊雜種!」

聽見閃靈示警的男人湊了過去,第一眼便看見了站在設施入口向巴別塔保安出示通行證的詩雅。他知道詩雅是誰,所以他也當然知道詩雅出現在這裡代表著什麼。

「冷靜一點,現在……等等,消失了,那個跟在詩副科長旁邊的男人消失了!」

「他媽的!他媽的!弄死那個雜碎,我要弄死……」

「嘭!」

隨著一聲巨響,一隻鐵手便在一剎那間按在了男人的臉上,那粗糙的手掌肌肉正緊繃著,像是某種爪狀的大型工程機械一般,輕輕一握,便捏碎了男人的頭顱。

「該死!」

被同伴突然死亡驚得炸了毛的愛麗絲瘋了一般死命遠離著如炸雷般突入的闖入者,同時用盡全力朝他宣洩著「靜電」。

「啊啊啊!」

沒能來得及逃離的閃靈頓時就被愛麗絲的攻擊給炸了個外焦里嫩,皮膚和肌肉都溶解在了一起,還沒來得及散發出焦臭味,更多的閃電就將屍體分解成了灰塵。順便還轟塌了半面建築

雖然這次行動的人員都知道閃靈依然不是真身到場,但死亡的痛苦卻是會全數反還到原體身上的。如此迅速的拋棄一個不錯的隊友,愛麗絲也算是心狠手辣。

隨著又一聲巨響,愛麗絲周身環繞著的電磁場猛的炸開了一堵牆,成功讓她逃離了正在坍塌的建築。

「呸,喂,女人,不至於吧,閃靈就算了,你這一手可是會波及到我的啊。」

慢悠悠的從廢墟里跳出來的亞巴頓第一時間就朝愛麗絲傾瀉著自己的不快,臉上有點難看。他倒是沒受什麼傷,但是被大規模的電擊波及到之後又被飛灰糊了一臉——說不定那裡面還混著骨灰,這讓他相當不爽。

「不可能……不可能!不……」

「嗡!」

一道肉眼可見的衝擊波盪起一陣灰塵,從建築被摧毀的那一面傳來一陣嗡鳴,那聲音就像教堂的晚鐘。然後一道灰影如影相隨般出現在了女人面前。他俯視著女人,滄桑的眼睛透著冰冷的殺意。

女人也不自覺的仰視著老人——她的兩條小腿已經不知所蹤,只能無力的坐倒在地上。那大腿末端的斷口就像是被虎鯨咀嚼過一般,是巨力撕扯的才會有的效果。

「咕……不要……求求你……」

老人沒有理會女人難看的神態,只是轉過頭,淡淡的看著雙手插在兜里,一臉無所謂的亞巴頓。

閆空抱著昏迷的新星,眼珠子閃著精光,「亞巴頓,還有什麼遺言嗎?」

「哇哦,看來我已經是個名人了,」亞巴頓笑著抓了抓亂糟糟的長發,並順勢朝著閆空走了幾步,「那麼老頭子你也應該知道我不是什麼善茬吧?」

閆空轉過身,正對著亞巴頓,順便調整了一下懷裡女孩的姿勢,「當然,所以這會是場盛大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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