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巴哥
按九點半規矩,閑家只能查看亮出的牌,而莊家能查所有的牌。
新一輪較量開始。
我假裝沒站穩,不小心踩在身旁觀戰者腳上,他痛的叫一聲,我趕緊賠禮道歉。
這是發給麻虎的信號,他心領神會,把手上所有籌碼往前一推。
「前面得庄。」
他在山炮的莊上贏了八千元,在我沒發出信號之前,小心謹慎押注只輸六千,目前手上還有十萬兩千籌碼,這麼押注是要與慫雞一決雌雄。
慫雞不出千也得出。
抓完牌,慫雞果然伸手去查牌,說時遲那時快,麻虎果斷出手,一把抓住慫雞的手往上一翻,暗扣的兩張廢牌現身在眾目睽睽之下。
眾人一片嘩然,慫雞頓時臉色慘白。
麻虎獰笑望著慫雞。
「慫雞,原來你小子出千,難怪老子一直輸,輸得妹妹都嫁不出去。你害老子妹妹嫁不出去,老子要折了你的手。」
說完,一手抓著慫雞的手腕,一手把慫雞的手掌狠狠向後彎,慫雞手腕與手掌連接處發出殘忍的『咔嚓』聲。
慫雞痛得嚎叫著滿地打滾。
麻虎滿意站起來拍拍手。
「鬼子,把慫雞的欠條給老子,就不勞你大駕追債。」
鬼子是秀城市的掌柜,拿出慫雞的欠條遞給他。
慫雞的慘叫驚動了管教,麻虎被關進禁閉室,等待他的還有加刑。
晚上放風,我獨自坐在東面牆角望星空,三個人悠悠向我走來。
我以為他們在散步,誰知走到我跟前停下,其中一個用腳踢踢我說:「小子,滾起來,巴哥有話跟你說。」語氣相當不友好。
在這裡,我想明白一件事,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加一句,不要命的怕管教。
我懶洋洋向上撩撩眼皮。
「你見過打滾的人能站起來嗎?」
有陳管教撐腰怕誰?
「呦呵,跟巴哥說話這麼沖,不要以為有陳管教罩著,老子就不敢收拾你。」有人高高揚起手臂,可遲遲沒有落下來。
我站起身,把臉伸到揚手臂人面前:「來,打臉。」三秒后,我又轉身沖他撅起屁股:「來,踢屁股。」
「你!」揚手臂的人氣得差點沒噎死。
站中間的人把他撥拉到一邊,滿臉堆笑對我說:「小兄弟,你是不是打算在監獄里蹲一輩子不出去?」這人高鼻鷹眼,右眼角有顆黃豆大痣。
我沒好氣道
「我可沒有這個打算。」
「那就好,那我們就好好聊聊,我叫巴哥。」中間的人做了自我介紹。
在秀城,道上人物多少知道一些,就沒聽說過這『巴哥』。
我奇怪問道。
「我與你有什麼好聊?」
巴哥仍然在笑。
「我們聊聊慫雞的營養費怎麼算?」
原來是來敲詐勒索。
麻虎是賭咒發誓不把我說出來,我相信他會信守承諾,這巴哥怎麼得知是我點破?
我猜想是當時就我坐在旁邊的原因,加上在醫院那段時間,麻虎跟我待在一起,他們就認定是我做了扒灰鉤。
要不要裝憨不承認?
剛才那些舉止已經撕破臉得罪,就他們不敢去找麻虎麻煩熊樣,我認定不過是泛泛之輩。
我微笑說:「我不是會計,不知道怎麼算。」後來證明,這一步走錯了。
巴哥臉色變得很難看,轉身離開,邊走邊說:「小子,就不信你能在這待一輩子,老子不剁了你兩隻手,就不在秀城道上混了。」另外倆個人狠狠瞪我一眼,跟著離開。
這些狠話把我驚著了,愣愣望著三個人的背影。
悶悶回到號子里,頭鋪的『帽子』湊上來,很有同情心說:「阿健,你怎麼去得罪巴哥?巴哥剛才放風出去,誰要是把你雙手剁掉,誰就可以在他的地盤上開賭場。」然後輕輕在我肩膀上拍拍,以示安慰。
我悶悶問一句。
「巴哥是什麼人?我怎麼沒聽過。」
帽子回答。
「巴哥手下有五大金剛出面,他一般躲在幕後,不是久混的人,是不知道他的名頭。」
我再悶悶說:「慫雞的手是麻虎打斷,巴哥不去找麻虎,為什麼來找我?」這不公平啊。
帽子還是很同情望著我。
「麻虎後面有金爺。慫雞出千被打斷手,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巴哥想找麻虎麻煩,金爺會出面頂。可你有誰幫你頂?陳管教在監獄里很管用,在監獄外面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