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94章

慕容珺的話,慕容夫人一聽便懂。然而,越是懂的透徹,越是心疼慕容珺現下的處境,也越是懊惱當日的想不開。

不該貪圖皇家的權勢和尊貴,不該妄念慕容家更進一步,再度攀升的啊!彼時他們家老爺已經位居宰相,慕容家的聲威已經夠了,夠了。

若不是他們一時貪念,怎會執意將小珺嫁進太子府,又怎會有了這後續種種?

真正陪著慕容宰相離開帝都走了這麼一大圈,慕容夫人的心境也徹底變了。權勢和富貴都是浮雲,更重要的還是一家人的安穩和樂。如在雲都城那般,安靜的在府中養養花、帶帶孩子,何嘗不是真正的安享天年?

「娘,您和爹爹這次回來,怕是短時日里就不能回雲都城了。」在慕容珺的眼中,雲都城儼然已經成為了慕容宰相和慕容夫人最後的落腳地。這個歸處,是慕容珺唯一放心,也期待新皇不要阻攔的去處。

「娘知曉。」說到雲都城,慕容夫人將從雲都城帶回來的小箱子打開,裡面盡數都是莫如妍對慕容珺的一片心意。

「青遠將軍夫人不是個熱絡的性子,卻值得信任,也委實可交。這些都是將軍夫人親手為你準備的。」慕容夫人說著還按了按最下面,「有些事情,娘不便插手,也無力幫你。但是,你切勿心灰意冷,也切勿自此就斷了念想。要知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老天爺都是長眼的。」

伴隨著慕容夫人的舉動,慕容珺的視線落在了那一小箱的刺繡上。

莫如妍讓慕容夫人帶來帝都的刺繡,除了慕容珺的衣衫,還有送給小皇子的錦袍。

新皇現下還年輕,並未冊立太子。雖然大多數人都認定,慕容珺說生的皇子肯定會是太子殿下。但是,皇宮爭鬥向來說不清道不明,日後的事情,誰又能真的預料到呢?

拿起莫如妍親手綉制的衣裳,慕容珺不無驚喜的笑了。

她一直都知道,如妍待她最是真誠。而今身處爾虞我詐的後宮,更是心有感觸。

至於莫如妍的親筆書信,慕容珺並未當著慕容夫人的面打開看。有些事情,她會自己處理好,無需爹娘跟著太過擔心。

比起慕容夫人和慕容珺的其樂融融,慕容宰相和新皇那邊的氛圍,就顯然要嚴峻許多了。

「他什麼也沒說?」慕容宰相沒有想到,在他再次見到新皇之後,新皇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問及夏臻。

「回聖上的話,夏將軍他說了。」怎麼可能沒有說?夏臻說的話,遠比新皇想象的要多。但是慕容宰相可以轉述的,卻是寥寥無幾。

「哦?」新皇沒再多問,只是徑自盯著慕容宰相,等著慕容宰相自行交代。

慕容宰相的心思轉了又轉,好一會兒后,斟酌著說道:「夏將軍本來想隨老臣一起回帝都。」

「那為何沒有回來?」新皇的語氣顯然帶上了絲絲急切,看著慕容宰相的眼神也變得銳利了起來。

「是老臣將夏將軍勸住了。」隻字未提莫如妍,慕容宰相徑自將事情全部攬在了自己的身上,「西北軍需要夏將軍的坐鎮,雲都城百姓離不了夏將軍。青雲國的百姓,更是需得夏將軍時刻鎮守邊關,片刻也離不得。」

「離不得?」就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新皇的表情瞬間變得諷刺。猛地一拍書案,站了起身,「朕與夏臻的生死情誼,是離不得三個字就能扼殺的?」

「聖上和夏將軍的生死情誼,自然是任何東西都扼殺不了的。也是以,夏將軍更需得為了聖上,死守邊關。為了咱們青雲國百姓的安居樂業,更為了聖上您的高枕無憂啊!」慕容宰相不愧是曾經頗受先皇重用的權臣。說起話來,句句正中要害,也特別動聽。

然而,再是動聽的話語,也抵擋不住新皇此刻的焦躁和煩悶。

高枕無憂?有夏臻在,他確實可以高枕無憂。這一點,無需任何人提醒,更無需慕容宰相站在這裡廢話。

慕容宰相一席話說的甚為流暢,又極其官方,何嘗不是客套推搪之語?

新皇並不昏庸,不可能聽不出來,更加不可能輕易被蒙蔽。

此外,新皇真正在意的,是慕容宰相究竟是拿什麼理由說服的夏臻。

夏臻不回帝都,絕對不會是因為慕容宰相嘴裡的那套說辭。什麼為了西北軍、為了雲都城的百姓,都是套話,是假的。

這五年來,夏臻始終沒再踏足帝都,真的是因著當年對先皇的承諾?還是因著夏臻在忌憚先皇的同時,也把他算在了需得防備的人之內?

是了,肯定是莫如妍說了什麼。以莫如妍的心計,決計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讓夏臻回來。

還有慕容宰相,在雲都城住了幾年,心也偏向了夏臻,不是嗎?

想到這裡,新皇眼中的情緒乍起乍伏,久久都未揮散。

為了讓莫如妍安心,他特意派了雅惠去雲都城,就是表達了他的誠意。而且為了打消莫如妍所有的疑慮,他還特意留了坤白在帝都,只讓雅惠一個人去帝都接人……

新皇自認,他的誠意是十足的。但是,莫如妍還是出手了,而且成功的留下了夏臻。

慕容宰相說,是他勸服的夏臻。可新皇得到的情報卻是,那一日明明莫如妍也在。

莫如妍會坐視夏臻回帝都,卻毫無阻攔之意嗎?新皇不相信。

就在新皇和慕容宰相沒說幾句的功夫,門外有侍衛通稟,先皇要見慕容宰相。

慕容宰相面色變了變,下意識的看向了新皇。而今的青雲國,理當是新皇做主的。

新皇的表情並不是很好看。卻還是在片刻后,揮揮手,放了行。

慕容宰相便畢恭畢敬的告退了。

「慕容宰相。」就在慕容宰相一腳已經跨出門檻之際,新皇忽然開了口。

被新皇出聲叫住,慕容宰相停下腳步,轉過頭來。

「如若朕說,朕對夏臻沒有絲毫惡意,你信嗎?」新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確定什麼。這句話,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問出了口。

慕容宰相愣了愣,隨後,鄭重其事點點頭:「老臣信。」

信,必須信。新皇說對夏臻沒有惡意,那就是沒有。

新皇張張嘴,忽而又頓住了。擺擺手,道:「行了,你去吧!」

「老臣告退。」慕容宰相自是看出新皇還有話想說。但是,既然新皇說不出口,那就表示接下來的話是他不必聽的。

不聽也好。這樣他就只需要記住新皇那句對夏臻沒有惡意的辯解,就夠了。

比起見新皇,慕容宰相更加不願見先皇。

帶著莫大的壓力站在先皇的病床前,慕容宰相低著頭,靜待先皇的發難。

先皇突然找慕容宰相過來,當然不是為了敘舊。比起新皇,他更加關心這次夏臻為何沒有跟回來。

「朕早就退位,青遠將軍還是不打算回帝都?」先皇的病情很是嚴重。也正是因著嚴重,他才更想要確定,夏臻和新皇即將走到哪一步。

「回先皇的話,老臣不知。」跟面對新皇時候完全不一樣的說法,慕容宰相誠惶誠恐的一句話,瞬間就把自己摘了出去。

先皇自然是不信的。他比新皇要更加了解慕容宰相。以慕容宰相的性子,能在雲都城住上五年,顯然是極為喜歡那裡的人土風情,更加看好鎮守在那裡的夏臻。

放眼整個青雲國,不管是朝臣還是百姓,敬仰夏臻的大有人在。慕容宰相會倒戈,先皇絲毫不意外。

不過,要說慕容宰相這次回來,沒有任何的變故,先皇更加不相信。

「夏臻是在提防朕,還是在提防新皇?」先皇的話問的極為直接。身為帝王,哪怕是已經退位的帝王,他也無需拐彎抹角。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就一定要知道。

「回先皇的話,老臣確實不知。」還是不變的態度,慕容宰相完全沒打算跟先皇就夏臻的話題繼續深聊。

如若說新皇和夏臻之間還存有生死情誼,那麼先皇和夏臻之間,就只剩下欲除之而後快的仇恨了。

想當初先皇對夏臻何其忌憚、對西北軍又何其忌憚?那般大的陣仗,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連帝都百姓都出動了,慕容宰相哪怕已然離開帝都,卻也不可能一無所知,未曾聽聞。

要知道那時候某些城池之所以暴動的聲勢特別浩大,還是慕容宰相刻意從中煽風點火,暗自攛掇的。

而今先皇坐在這裡詢問慕容宰相有關夏臻的事情,慕容宰相毫無疑問,是閉口不言的。

「呵!好一個不知!」先皇忽地冷笑一聲,高昂著嗓門吼道,「放肆!」

慕容宰相便直直的跪在了地上,靜候先皇發落。

「你當你當上了新皇的國丈,就能跟朕平起平坐,就能藐視朕的帝王之威了?」新皇的怒氣急劇增長,翻滾著朝慕容宰相席捲而去。

不得不說,先皇是後悔的。後悔那麼早就退位,後悔那麼早就將手中的大權交給了新皇。

想到他之所以這般做,只是為了親眼看看新皇和夏臻究竟能撐多久。現下五年過去,仍是沒有動靜。實在讓新皇心急,也憋悶。

他自己的身體,他很清楚。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繼續等著新皇了。本以為新皇是熬不過三年的,哪想到現如今已經五年過去,新皇還在僵持。

不過,新皇既然主動去接了慕容宰相回來。這就代表,新皇也按耐不住了。

這豈不是說明,他就快要等到那一日了?

如此想著,先皇咬咬牙,努力將翻湧至嗓子眼的一口鮮血又咽了回去。

他還不能死。至少在沒見到新皇跟夏臻反目成仇那一日之前,他不能死。

「老臣萬萬不敢。」本是直直跪在地上的慕容宰相,此刻已經趴在了地上。只是他的立場,依舊不變。不能說、不該說的話,他一個字也不會過多的吐露。

「不敢?」先皇好不容易才咽下的怒火,因著慕容宰相一句話,又再度被挑了起來。

這個世上,誰又是真的不敢?夏臻不敢造反,可他帶著二十萬西北大軍,駐紮在邊關,始終虎視眈眈。太子當初也說不敢,而今卻變成了高高在上的帝王,主掌著所有人的生死。

此刻跪在地上的慕容宰相說不敢,卻是在雲都城住了五年,並且親自教授了夏臻帝王之術!

沒錯,在先皇看來,慕容宰相是足以成為帝師的人才。但他卻收了夏臻當學生,站在了雲都城那邊。

這意味著什麼?先皇本就多疑,此刻更加戒備了。

是以,不管慕容宰相說什麼,先皇都是不會相信的。哪怕,慕容宰相說的都是真的。哪怕,慕容宰相真的不知道夏臻究竟打著何種盤算。

「如若不敢,為何要在雲都城住上五年之久,為何還要收夏臻為學生?」先皇最終還是質疑出聲,咆哮著沖慕容宰相責難道。

太后不是刻意選在這個時候前來給先皇送葯。卻恰好在門口,聽到了先皇呵斥慕容宰相的吼聲。

聽到夏臻的名字,太后立刻停住了腳步。站了好一會兒后,又悄然離去了。

太后前腳剛走,得到消息的皇太妃就立刻匆匆趕了過來。

皇太妃最近有些慌亂,心下格外沒底。聽聞新皇要處置外戚,首當其衝的,肯定是他們胡家了。

刑部尚書當年就很受先皇重用,而今胡坤白又一直是新皇跟前的大紅人。加之穆雅惠的存在,皇太妃總覺得,胡家快要完了。

想想當初的慕容家,皇太妃不禁有些後悔那時候她不該攛掇先皇罷免了慕容宰相的官職。

如若現下慕容宰相還在,哪裡會輪得到胡家被發難?率先成為新皇眼中釘的,肯定還是慕容家。

如此想著,聽聞慕容宰相今日進宮,皇太妃萬般不放心的特意趕了過來,為的就是一探究竟。

皇太妃來的不是很巧。只因她剛到先皇的宮殿門口,就見慕容宰相完好無損的從裡面退了出來。

這是完事了?慕容宰相逃過一難了?怎麼會如此輕易?

心中滿含疑惑,皇太妃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的進去跟先皇請安去了。

先皇正值怒氣沖沖之際,見到皇太妃的到來,不免臉色更差:「你來做什麼?」

「聖上。」跟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皇太妃直到現下也還在堅持當初的稱呼。對待先皇,一直都喚著「聖上」。

先皇連眼皮子都不想抬,看也不看皇太妃,一個轉身,躺了下來。

他現下的身子骨是越來越差了。無需請動太醫過來,他自己都能預感到,時日無多,藥石無救。

並未察覺到先皇的不對勁,皇太妃滿心焦急的湊上前,小心翼翼的問道:「聽聞慕容宰相回帝都了?不知慕容夫人可有跟著回來?臣妾許久沒見慕容夫人,甚是想念。這不,就想著有機會將慕容夫人召進宮,坐下來好好說說話。」

先皇的心情瞬間變得更加差了。

他可不記得,皇太妃跟慕容家有任何的交情。當初慕容宰相被罷官,皇太妃在其中起著什麼作用,先皇可是記憶深刻的。

而今皇太妃說想念慕容夫人,還想要坐下來好好說說話……這般虛假說辭,怎能瞞得過先皇?

然而,先皇不想跟皇太妃廢話,也無力應對皇太妃的小心意。擺擺手,示意皇太妃自行退下。

「聖上!」沒想到先皇根本不理會她,皇太妃一個心焦,便跪在了地上,「求聖上饒命,放臣妾的家人一馬。胡家從上到下,對皇家忠心耿耿,絕無二心的。」

皇太妃的哭喊尤為凄厲,聲聲刺耳,聽得先皇一陣頭疼。

至於皇太妃求饒的話語,先皇更是聽得心塞。

現下是他要處置胡家嗎?不是。一山不容二虎。在他決定退位之際,青雲國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皇太妃明知道現下是新皇在整頓朝堂,卻非要跑到他面前來鬧。是想要諷刺,他現下的話不如新皇的有用了?

先皇越想越火大,本就算不得很大的心眼,再度堆滿了種種猜疑和怨懟。

偏生,皇太妃愣是不會看眼色,非要繼續跟先皇哭喊叫嚷:「聖上,新皇現下是要對咱們胡家趕盡殺絕啊!還請聖上為臣妾做主,留咱們胡家一條生路……」

「夠了!閉嘴!」聖上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抓過床上的枕頭,砸向了跪在床前哭喊的皇太妃。

皇太妃正卯足了勁張著嘴大喊,突然被一個枕頭迎面擊中,登時就沒了聲音。

「來人,把她給朕帶下去!」先皇盛怒之際,完全沒有給皇太妃再度開口的機會,咬牙怒喝道,「打進冷宮!」

皇太妃滿臉驚駭,當即就癱軟在了地上。

就連當初先皇還在位的時候,她也能榮寵在身,風光顯耀。而今先皇變成了太上皇,她這個太妃卻被打進了冷宮?

古往今來,何曾發生過皇太妃被先皇打進冷宮的先例?這……這般境地,皇太妃無法面對,也接受不了。

不管皇太妃如何接受不了,事情還是發生了。她就這樣被帶入了冷宮,短期內,怕是再也出不來了。

伴隨著皇太妃被打進冷宮的消息傳來,胡月華再度離開了帝都。

不過這一次,胡尚書和尚書夫人是默許的。胡坤白得知此事的時候,也沒再追出去。

「只要她不是去雲都城,不管她在哪裡,我都不會多問半個字。」面對胡坤白的沉默,穆雅惠也給出了她的態度。

「應該……」胡坤白本想說,胡月華理當不會去雲都城。可話到嘴邊,又打住了。

這幾年,他們不是沒有為胡月華說過親事。然而,胡月華不是嫌棄這個,就是挑剔那個,始終沒有答應出嫁。

拖到最後,連爹娘都對胡月華聽之任之,更別說他這個兄長了。

要說胡月華心裡還惦記著夏臻,胡坤白總覺得不大可能。

說實話,當初夏臻之所以那般受帝都諸家閨秀青睞,無外乎是太子殿下的功勞。

彼時慕容珺和穆雅惠,哪個不是太子殿下一手推動,才有了風言風語?兩人更甚至跟夏臻毫無半點交集和牽扯。

不過說到胡月華,胡坤白也忍不住嘆氣。

這個妹妹,實在不是他能管得住的。也不知道胡月華平日里到底在想什麼,怎麼就認準了夏臻不肯放呢?

胡月華確實是認準了夏臻不肯放。

別人對夏臻,是敬仰其威名,所謂的愛戀全都是膚淺的虛假外表。所以,說變就能變。慕容珺能轉眼嫁給太子殿下,穆雅惠也能很快變心嫁給她哥。

但是,胡月華自認她不是此般虛榮之輩。她不貪念權勢,也不強求富貴,她只是喜歡夏臻,單單純純的喜歡夏臻罷了。

是以,為了夏臻,她可以做到五年不嫁。而今爹娘終於放手讓她離開,她義無反顧的就立刻離開了帝都。

從今以後,她會去尋找自己的幸福,她要去找那個讓她魂牽夢縈了五年的夏臻。雖死,不悔。

雖然不確定胡月華是不是去了雲都城,為了以防萬一,穆雅惠還是給莫如妍送去了書信。

如胡月華這個難纏的人物,還是提早做好準備比較好。否則,還不知道胡月華能在雲都城惹出多大的麻煩,又將帶給莫姐姐多大的傷害和煩惱。

想想都可惡!要不是帝都和雲都城離得太遠,她一定每日都去莫姐姐那裡坐鎮,看胡月華敢當著她的面如何放肆!

就在胡月華忙著離開帝都之時,慕容珺正將莫如妍的親筆書信燒至灰燼。

送走了慕容夫人之後,慕容珺就獨自打開了莫如妍的書信。再之後,忍不住就紅了眼圈。

有些話,即便不說出口,關懷之意也是盡顯在外的。莫如妍的書信里並未多問太多,卻還是讓慕容珺落了淚。

至於莫如妍在信中的叮囑和告誡,慕容珺抿抿嘴,揚起了嘴角。

她知道,她都知道。當初嫁給太子殿下之前,如妍就警告過她的,一旦付諸了真心,就別談懊悔。只因,那樣會更加讓自己顯得可憐又可悲。

是以,就算明知道不該動心、不該愛上那個人,她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就這樣,徹底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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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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