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兩人境界相似,巨漢卻是刀槍不入,更是闔上雙眼與青月兒打鬥。青月兒深怕巨漢一棍將悠上朗打成肉泥,不敢拉開距離游斗。分心間又正面硬接了一擊巨棍,五臟六腑巨震,嘴角滲血,怕是受了內傷。悠上朗自知拖累青月兒,慌亂下便想以命拖住巨漢,卻連巨漢的身都近不得。越發恨自己沒用。
突然一道響徹雲際的聲音傳來「梵印,大悲手」巨大的手掌虛影隔斷巨漢與青月兒,霎時塵土飛揚,待砂土消散開來,中間已多了一個人影,身披金色袈裟,一手持杖一手掐訣,面白如玉,唇若丹霞,雙目微閉,片粒砂石不沾身,好一個出塵的和尚。
「這位是我師弟阿離陀,還請勞煩施主放下手中兵器。」
「你是誰?你師弟剛剛殺了三個無辜的人!」青月兒怒道。
和尚聽罷輕抬眼帘瞧了一眼青月兒回道:「原來如此,萬事皆有因果,施主已深陷劫難之中。」
「你在胡說些什麼?」青月兒秀眉微蹙
「佛曰不可說,一說即是錯。」說完和尚一步十丈,來到巨漢身邊,竟單手將巨漢提起,幾步消失在兩人視線中。
青月兒迷惑之際耳旁響起傳音「貧僧自伽瀾寺而來,法號一舍,待到來日,自會有人替你向我問個原由。」
青月兒擦掉嘴角的血跡,對走來的悠上朗問道:「你聽說過伽瀾寺嗎?」
悠上朗不知青月兒為何有此一問,搖了搖頭,有些落寞的說道:「自始至終,不但沒救下孩子,還....我真是無用。」
「莫要如此自責,要怪就怪那和尚的瘋師弟,縱容如此惡徒...」
「等一下!」悠上朗伸手打斷青月兒的話
「怎..」
「噓!你聽!」說完悠上朗四周尋找著什麼。青月兒一頭霧水,悠上朗一指遠處激動道:「在那邊,廢墟下有人還活著!」
兩人飛奔過去,果然越近,哭泣聲越是明顯,兩人大喜,悠上朗大聲喊道:「瓜山,是你在下面嗎?月兒你快幫忙移開。」
搬開兩具交錯的屍體,狹小的空間下,瓜山蜷縮哭泣著。兩人發現瓜山除了有些灰頭土臉,身上連擦傷都沒有。慶幸之餘又看向兩具血肉模糊的遺體,心中凄然。
「爹....娘.....」瓜山跪拜在木碑前泣不成聲。
兩人站在一旁未去打擾,悠上朗小聲問到:「瓜山怎麼辦?」
「總不能丟下他一個人,先找到合適的地方安頓他,反正我也不嫌棄再多一個累贅。」
出人意料的,瓜山先找到兩人,哀求著想要修習功法,想要變強替父母報仇。青月兒聽罷一口應承下來。
再三考慮過後,三人並未循著大路而行,為了照顧瓜山,日落便尋了個地方歇腳。夜色寂靜,燃燒的木柴不時發出噼啪聲,瓜山早已沉沉睡去。悠上朗嘀咕道:「你真答應教他了?」
青月兒捏起腳旁地樹枝輕撩篝火:「骨骼沒什麼出奇的,修習些凡人武功問題不大。」
「即便練個幾十年怕也傷不了那瘋和尚,那他修道的資質呢?」
「看不出來。」
悠上朗轉頭問道:「看不出來?」
「要麼他根本不適合,要麼....」
被勾起好奇心的悠上朗追問:「如何?」
青月兒看著眼沉睡中的瓜山回到:「要麼他資質比我還要強很多。」
「那不是挺好,怎麼你一籌莫展的。」
將樹枝丟進火堆:「不知為何,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悠上朗安慰道:「大抵是因為那和尚的話吧,師弟都是瘋子,說不定他也是。」
「但願吧,對了,說要教你兩招的。」說完青月兒從袖中拿出一本書扔給悠上朗:「這本紫極功送你了。」
悠上朗接過翻開看了幾頁欣喜道:「這不會是百年前,紫瞳老魔的紫極功吧!你從哪裡得到的?」
青月兒自然不會告訴悠上朗,這個紫瞳老魔功法大成后一人就敢上狐稷山叫囂,被奶奶一道雷劈死,法寶功法統統被收了下來。因為功法有借鑒的地方,便被自己從書閣拿出來。
「對了,可不是白送的,以後瓜山的課業就教給你了,早些歇息吧。」說完青月兒側身躺下。
「啊...啊?喂!」
不理會悠上朗無助的喊聲,背對著悠上朗的青月兒,得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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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洛城的一家客棧內,瓜山看著爭吵中的兩人,淡然的喝著茶水,這一幕近兩年內他已經不知道看過多少次了,從最初的兩頭勸阻,到如今在一旁默默看戲。
「我說了,出了洛城,一路向東,先去九華山!」
「就我們?去了九華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要我說先去齊家莊領賞錢。」
青月兒撩起兩鬢的一縷秀髮喃喃道:「錢錢錢,就知道錢,一個大男人和婆娘一樣。」
悠上朗一拍桌子怒道:「不是我你還在風餐露宿呢!沒錢你能住客棧?你這身衣裳,發簪哪來的?」
「那些寨子首領最後可都是我拿下來。」青月兒小眼珠骨碌一轉爭辯道。
「悠大哥,月兒姐姐,你們就別吵了。」
正臉紅脖子粗的悠上朗一把抓住瓜山的手臂:「來正好,瓜山你來評評理。」
瓜山嘆了口氣:「月兒姐姐,我也覺得九華山實在太危險了,多少大宗門的佼佼者,都有去無回的。」
青月兒聽罷哼了一聲:「那你是向著守財奴咯?就不該讓你跟著他學,畏首畏尾的,能遇到九華山開啟實乃人生幸事,裡面奇珍異寶,靈丹妙藥無數無數,便是登臨仙界也不無可能,怎可錯過?」
悠上朗諷刺道:「九華山危機四伏,若有那麼容易得到,那不是人人都能升仙了?」
「我聽說伽瀾寺就在九華山上。」見兩人反對,青月兒猶豫半晌突然說道。
瓜山聽到直接從凳子上蹦起來:「月兒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嘛?」
悠上朗眉頭一皺,深吸一口氣:「你不會是為了想去九華山,誆騙我們吧?」
青月兒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消息的準確性。」
瓜山聽罷鄭重其事道:「五年了,這是唯一的線索,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去。」
見瓜山這勢頭,悠上朗只得無奈道:「好,明日我們就出發。三天的時間來得及,瓜山,你先去休息吧。」
等瓜山離開房間,悠上朗才開口問道:「為什麼要告訴他,你這不是害了他么!」
青月兒半躺在椅上道:「你以為我想?瓜山的天資你看到了,只是短短五年便隱隱要超越你,可你何曾見過他這五年開心過?沒日沒夜都在修鍊,你真想他在仇恨中度過餘生?既然有了伽瀾寺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就當了卻一件心事。你若是不想去可以在齊家莊等我們。」
將青月兒的神情看在眼裡,悠上朗嘖了一聲:「激將法?我可不是怕死,五年前不是你,我和瓜山早就沒命了,我只是....」
「只是什麼?」青月兒眉毛一挑問道。
「只是擔心你..和瓜山。」
.......
青月兒噗嗤一笑:「雖說你這幾年長進不少,可比我還差遠了。」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
避開彷佛能看透自己的眼神「好了,你休息吧。」悠上朗說完逃一樣的離開房間。
青月兒趴在床榻,兩手托著腮幫,五年來,兩人幾乎是形影不離,剿滅馬匪,平盪烏寨,偷偷混進月門偷襲魔道中人,飛渡臨日崖坐觀日落星沉,行千里去阿摩城只為飲一壺美酒,一起嬉笑玩鬧,一起醉飲狂歌,一起仗劍江湖。時日久了感情就像夜空慢慢匯聚的點點星光,映照著彼此兩人。可若是他發現自己是妖該如何?還會如之前一般對我嗎??就如今日點到為止,不敢捅破這層窗戶紙。下山歷練的十年之期只剩一年,自己已經習慣了自由自在,快意江湖的生活,想到這裡青月兒又覺心煩。
翌日一早,悠上朗便出了客棧購買此行所需,從兵器內甲,到符咒法寶,為了保命,可謂是掏空家財,畢竟若是死在九華山,身上留再多也無用。
「你買這麼多破陣符幹嘛?」看到悠上朗遞過來厚厚的一沓符紙,青月兒問道。
悠上朗侃侃而談:「九華山存在萬載,最多的便是前人布置的古陣法,自然破陣符多多益善了,破不了陣能發現危險也值了。」
「聽說內山還活著一隻大妖?」瓜山好奇的問道。
「是有這種傳聞,九華山處處是險地,此番我們只打探外山,若是途中走散,且不可再獨自進山,找個安全的地方等上十日,自會傳送到入口處,活著才能報仇知道了嗎?」看見瓜山點頭應允,悠上朗這才放心,轉頭剛想叮囑青月兒兩句,一陣敲門聲傳來。
「悠少俠,是我,江白衣!」
聽到熟悉的聲音,悠上朗忙打開房門,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前。「江大哥?你怎麼找到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