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舍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向宗游問道:「宗小友在狐稷山是否見過青月兒?」
「未曾見過,倒是青丘蘭以某種條件讓我做一件事。」
一舍似乎並不奇怪:「那小友是何抉擇?」
「在下自然不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只是奇怪悠前輩為何要在天機閣發布去青月兒首級的任務。狐稷山為什麼又一定要悠前輩死不可。」
「哼,青丘蘭那老狐狸,我去狐稷山幾次都未能見月兒一面,都是她從中作梗,天機閣的任務我也有所知曉,有人冒用我的名義發布了任務,可天機閣嘴緊的很。青丘蘭當然希望我死,九華山的事都算在了我頭上,欺軟怕硬的貨色。她許了你什麼好處?」
「使白骨重生血肉重組的靈藥。」
悠上朗一聽嘴角咧起:「我的命還真值錢,這老妖婆為了殺我也真捨得。你能進狐稷山,又能安然無恙的出來,想來本事不錯,加入我的麾下,一起共謀大事如何?」
「多謝前輩抬愛,晚輩一介散修,志不在此。要讓前輩失望了。」
悠上朗神情冷冽下來:「平原城的事是誰指使你做的?」
宗游看了眼姜然瞭然道:「並無人指使,晚輩是為了靈石而去,不過是偶爾。」
話已至此,悠上朗便不在此事多言,手伸向一舍:「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事這些小輩就不需要知道了,將蜈蚣交給我。」
「阿彌陀佛,悠施主開宗立派,威望如日中天,何必再行不義之事。」
「義不義可不是你說了算,你交是不交?」
「悠兄,何事如此急躁!」一人背後背著一盒子落入場中,身著白衣勝似雪,輕搖手中摺扇,目光清朗,劍眉斜飛,好不瀟洒。
悠上朗一怔看清來人模樣,臉上青筋隱現,兩手伸向空中往下狠一抓,十道淡黃色的光芒射向來人。那人收起摺扇,右手往身後盒子一拍,一柄白玉劍彈射出來掃破光芒,開口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悠兄對我這故人下手還真是不留情啊。」
悠上朗再無先前的泰然自若,一字一字念出來人姓名:「江!白!衣!好你個一舍,原來是在拖延時間。」
「悠兄,當日的事只是個誤會,一舍大師通信與我,就想讓我來說個明白。」
「誤會?我和月兒深陷洞穴危及之時你在哪裡?我被人擒下受盡折磨時你又在哪?我曾前往東洲江家,那裡根本沒有一個叫江白衣的人,滿嘴鬼話。好,多你一個江白衣又如何,今日就一併將你們收拾了。」說完身子晃動起來,在看時已經多出兩個一樣的悠上朗,三人同時出手對著空中一抓一劃,三十道黃光分別射向一舍和江白衣。
一舍講禪杖插入地面,脫下袈裟往前一揚,袈裟化為一道光幕擋在眾人身前,被黃芒打的叮噹作響:「玉陽門的震空爪,血洗玉陽門的果然是你!」
「我知你要問什麼,上樑不正下樑歪,我自然要不留後患。」
「罪過罪過,一人有過,連累如此之多人,哎。」
「大師,不必白費口舌了,今日怕是佛理說不通悠兄了,先制住他。」隨後向宗游等人說道:「你們先退去。」
悠上朗也伸手向後擺了一下,姜然兩人會意,也退了出去。
「好!佛渡我身。」巨大佛影出現在他身後,人帶著佛影沖了過去。悠上朗一拍手,其中的一個分身便化作五彩巨鳥迎了上去,相撞后發出一聲巨響,塵土瀰漫,佛影晃動幾下彷彿要消散開來,五彩巨鳥也只剩半翼,發出聲音嘶鳴。漫天灰塵中一襲白衣躍如脫兔,持太和劍直取悠上朗面門。悠上朗不閃不避,另一個分身周身黃光縈繞,一腳踢向江白衣胸口,江白衣身影一晃想要躲開,卻發現分身比他速度更快,只能橫劍擋住踢擊,卻還是被踢退十幾步,手臂也被震的發麻。
「金剛不壞?玉陽心決?看來悠兄奇遇不少。」悠上朗不答,冷漠的看著江白衣,另一邊砰砰聲不絕,一聲巨吼傳來「梵印,枯木。」一捨身后佛影兩手金光閃現向五彩巨鳥拍去,巨鳥想躍起躲開,卻發現雙腳有許多金絲纏繞動彈不得,原來是一舍之前趁分身不注意將袈裟隱藏在了地上。佛手合十,五彩巨鳥在掌中慢慢枯敗化成飛灰。還不待欣喜,一聲嘹亮的鳴叫響起,五彩巨鳥竟完好無損的出現,且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有餘,重重將一舍撞飛。
江白衣一邊戒備著分身一邊出聲道:「本尊不死,分身不滅?可剛剛斷了的羽翼為何沒恢復....悠兄如今的身份也用這種小手段?」
「古法也不會如此厲害,何況只是殘本,他不動是在恢復法力,逼他動手。」一舍的聲音傳入耳內。
江白衣一點太和劍,隨後將劍扔向空中,劍懸停在空中白光大盛,無數鎖鏈從劍身延伸出來纏向分身。悠上朗知道太和劍的特殊作用,雙瞳呈現紫色看向江白衣想要擾亂江白衣施法,江白衣也早有準備,左手掐訣引動太和劍,右手往身後劍盒一拍說道:「太阿劍三旬才可出一次鞘,悠兄可要小心了。」說完一道墨綠色光芒自主飛到江白衣手中,江白衣右手握住太阿劍朝著悠上朗輕揮一劍,一道可見的劍氣蕩漾開來。劍氣極慢,可悠上朗想動卻動彈不得,連神識都被鎖住一般,只好調動分身擋在身前,用玉陽決凝聚雙臂上打算硬抗下來。刺耳的摩擦聲傳出,劍氣與之抗衡了片刻,隨後的撕裂出一道缺口,一寸一寸的斬了進去,直到斬碎分身手臂才完全消散。這時悠上朗也取回了身體的控制,就這一會功夫,太和劍伸出的鎖鏈已經將分身纏了個結實,拉到了劍身旁。
悠上朗臉色有些發白,確如一舍所言,分身是悠上朗消耗法力凝聚而成,他可隨意消散凝聚兩個分身,可太和劍乃是一把封印之劍,鎖鏈是特殊的一種封印,將分身和悠上朗之間的聯繫隔斷,卻又保持著分身的存在。所以他此刻無法散掉分身重新凝聚,更因為被封印時分有所用的玉陽決沒有散去,法力持續不斷的在消耗著。
江白衣輕咳一聲:「悠兄,現在可以停手說上一說了?」
「太阿劍能定固空間,確實讓人意外,可你兩劍並用,又能出得了幾劍?」
出人意料的江白衣回答了起來:「我還能出兩劍,想來第一劍你還能扛下來,可第二劍..悠兄要不要賭我說的是真是假?」
悠上朗心中掂量起來,若是江白衣所說是真,消散自己與一舍還在打鬥的分身,重新凝聚方可擋住第一劍,可第二劍一舍便能空出手來攻擊自己。若是假,一句分身被困,自己與另外一個分身也只能與對方五五開,僵持下去不斷消耗法力,輸的恐怕是自己。江白衣知道悠上朗在猶豫,又藉機說道:「為表誠意,我先讓一舍大師將蜈蚣交給你,如何?」
「好!」悠上朗答應后將幻化成五彩巨鳥的分身消散。
一捨身上染了些塵土,取回禪杖不緊不慢的走過來:「阿彌陀佛,悠施主可是想通了?」
悠上朗哼了一聲,看向江白衣:「還不將我的分身放出來?」
江白衣把鎖住的分身放出,一拍劍盒,收回了太和劍,卻沒將太阿劍收回去,隨後解釋道:「我可沒誆你,三旬才能出鞘一次。」
「怎麼,你怕我食言?」
「畢竟悠兄已不是當年的悠兄了。」
宗游見雙方停手,帶著無生和許為之回來。三人打鬥期間他也不是沒有出手的想法,可孰是孰非未可定論,自己也想見識下太阿劍的威能,只可惜江白衣弱了些。倒是悠上朗以一敵二,用的浮華三身與自己的分劍訣有些相似,讓他對古法略感興趣。想來是因為殘本,所以只有兩個分身?
一舍將禪杖頂端的佛塔拿下?眾人還以為佛塔是和禪杖一體的,沒想到竟然可以拆卸下來。「寺里老方丈傳下來的,這佛塔可封印妖邪,至於這錫杖...」當眾人目光聚集在錫杖上等著一舍介紹其神異會出時,一舍反而一掃眾人之興繼續道:「自然就是普通的錫杖了。」
地上黑蜈蚣的軀體纏繞著幾根金線鏈接著佛塔,悠上朗還是第一次見到它的本體,氣息確實有些熟悉的感覺:「讓他恢復人形,還有幾句話要問他。」
「他們的化形不過是法術幻化而已,並不是青月兒那種可以隨意轉換的。除非有逆天機緣,不然只有化形池和渡過天劫了。」
「畜生,還裝死。」悠上朗一道震空指抽了下去。蜈蚣頓時扭動起來,隨著蜈蚣的掙扎佛塔的金線閃耀起來,焦糊味散發出來夾雜著蜈蚣短暫的凄鳴聲。
黑蜈蚣奄奄一息的說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師,幾位大爺,放過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