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笠•第一卷•劫兆 第三章 萬刀覆滅

寒笠•第一卷•劫兆 第三章 萬刀覆滅

大梁自開國以來,百姓安居樂業,因而戰事稍息,但在這遼遼國地,卻興起了江湖門派,只因連年戰事流傳下來的斗敵之法,不論是參與過戰事的將軍還是兵士,待國泰民安過後。

每每思起那驚天動地的斗戰場景,卻是頗為懷念,於是整日鑽研鬥法,直到如今演變為功法武術。

甚至於有人將其寫成秘笈,流傳下來,因劍法拳法,刀法掌法的花樣不同,各成自派,也就有了門派之分。

如今全然成了整個江湖,這幾百年來不論大小斗事,都脫離不了江湖二字。

不過江湖雖亂,只要不影響國事,官府便也不會管,如今這江湖上的亂事,再加之萬刀門的狂妄,已然成為了遠在汴京帝都的皇帝的一大愁事。

百姓紛紛學武習功,如此下去雖有助國力增長,但實為大有隱患。

北都金陵城內,坐落著百十所大戶大落,邊陽府中主家便是當今的邊陽侯,掌管軍機要事,好自威風凜凜。

府內幅闊遍綿幾百座豪華屋邸,其中一座屋邸的庭院之中,一女子坐在鞦韆上,正百無聊賴地盪著玩,這女子服飾艷麗,上衣袖口乃是千廣袖,下著琉璃裙,頭上戴有白玉冠,面色卻是頗為難看。

女子喚為趙璃,在這等十九歲的年紀正值花季,卻只能如尋常人家的子女一般,逃不過嫁人的命運。

前日邊陽侯趙平與兵部尚書李大人在重陽樓飲酒,說起兵部尚書的公子,可謂一表人才,要將小女趙璃下嫁於他。

此言被隨從無意偶聞,當然隨從也不敢胡論,只是偶爾與親友談笑,提到了此事,又正巧被趙璃聽到。

趙璃並未質問這奴僕,只覺自己這樣的年齡該是到嫁人的時候了。

雖為女子,但趙璃自小便樂愛習武,十八般兵器樣樣熟知,剛巧邊陽侯趙平少年曾隨先帝擊潰敵軍,立下了汗馬功勞。

趙璃便時常拉著趙平,讓他教自己武功,趙平拗她不過,便將什麼刀法劍法拳法等係數傳於她,如今的趙璃面上雖嬌艷滴滴,武功卻是不弱。

趙璃已然盪了兩個時辰的鞦韆,自打聽聞了爹爹意將自己許配給他人的消息,便茶飯不思。

轉眼已至黃昏,趙璃還是如往常一般,至大廳用飯,瞧著爹爹那滿腹憂愁的神情,她似是覺察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便再也食不下飯,早早回了閨房之中,打開窗門瞧著外面的演武場,演武場左右各陳列著一干兵刃,分有長槍,短劍,彎弓,大鎚等各色樣式。

忽然興緻四起,欲再去練上一練,轉而想到自己再痴迷武學,也得嫁為人婦,到那時可不會似家中這樣逍遙自在了。

便無心訓習,只百無聊賴地踱了幾步,越覺空氣令人窒息難受,與其似尋常姑娘一般待在閨房內,不如出府閑步幾許。

趁家父家母正在用食之際,悄悄取了竹梯靠在院牆,緩緩順梯攀爬至牆頂接而翻身出了牆外。

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之上,趙璃倍覺舒快暢意,不曾想晚間街市竟還這般熱鬧。

順手撫摸自己的小辮子,蹦跳著溜達起來,過了一會,肚子傳來一股叫聲,思來是疲餓了。

方才本就沒用什麼飯膳,正好可以去重陽樓逛逛,便隻身來到了重陽樓,店小二瞧見了之後便笑著將趙璃迎了進來。

安排趙璃坐下之後便問她需要甚麼吃食,趙璃吩咐店小二來個二葷二素,外加一壺清酒。

店小二瞧這女子應是大戶人家的姑娘,竟然飲酒,正暗自奇怪,但既是客官之求,倒不便拒之,於是應了一聲便去了後堂。

眾人一旁觀瞧,頓覺這女子大失禮度,見其衣衫貴雅,暗思這是哪家的閨秀,竟這般不懂閨禮,可畢竟與自身毫不相干,便也不多嘴,續自飲酒食菜,趙璃磕著木桌上的瓜子,聞聽旁邊的客人講著近日來的見聞,便覺有趣得緊。

待聽到「江湖」二字之後,便將拿在手中瓜殼放下,凝神傾聽起來,旁邊那一桌是兩位男子,正在聊著京城的一些瑣事,突然其中一名男子道:「王兄,你說的這事可不算什麼新奇,你可知最近南邊傳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呢。」

那位姓王的將手中的杯盞放下,不解道:「什麼大事,莫非是江湖上的事?」

那男子驚聲笑道:「王兄,可真被你給猜著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萬刀門,如今竟然屢次敗給了葉雲山,你說這算不算大事?」

那人猛拍了下桌子,見旁人向這邊瞧來,便壓低聲音道:「葉雲山是什麼門派的?萬刀門是何等大派,怎麼會.....」

趙璃聽到此處,想起了爹爹曾和自己講過,這萬刀門近幾年在江湖上聲名大噪,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遠在北邊的帝都,也都一清二楚。

風光了這幾年,如今卻傳來這樣一個消息,這江湖上的事情真是變化無常。

忽又生了一個念頭,自己打小便痴迷武學,若如尋常女子一般,豈非白白浪費了自己的一身本領,京城裡的武學自己也是習練得差不多了。

不如南下瞧瞧這武林之中的大小事,學上幾年的武功,回來之時定叫爹爹嚇一跳。

趙璃越想越高興,未等飯菜送來便離開了重陽樓。

卻說這萬刀門如何敗在了葉雲派之手,便要溯追到葉雲山之內兩派互撕之果。

只見葉雲大殿之外血茫茫一片,無數染著血跡的屍體躺在地上,其中除了十幾名葉雲山弟子之外,其餘都是萬刀門弟子,這些屍體正被存留的一部分葉雲山弟子,拖到後山隱蔽處掩埋。

另一部分背著鐵鍬,陸續前往屍體掩埋的地方備用,鄭開瞧著這些忙忙碌碌之人,臉上莫名得意起來,雖說這次葉雲山有所損傷,但幾乎重創萬刀門全門。

自此江湖之上,葉雲山這三個字便如雷貫耳般刺耳,正高興著,轉眼瞧到一名弟子急沖沖朝這邊奔來。

鄭開連忙趕上去詢問情況:「可有尋到師尊的蹤跡?」那弟子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停了好一會兒才答道:「打聽到了,師尊正在山下與張延生鬥武,還有一眾萬刀門弟子在一旁觀戰。」鄭開急道:「觀戰的弟子有多少?」那弟子應道:「只有六七人。」

鄭開這才放下心來,萬刀門已成敗局,師尊與這張延生鬥法,看來是有必勝的把握了。

可轉念一想,若師尊比武不勝,日後江湖上定會議論紛紛,師尊敗於萬刀門門主刀下,卻滅了萬刀門全門,必定嘲弄師尊勝之不武,這樣反倒於葉雲山不利。

想到此處,鄭開大聲叫喊將一干正在處理屍體的弟子們召集起來,清點人數后,急匆匆下山去了。

葉雲山下,張延生正與葉跡斗到激烈之處,張延生將自己十幾種刀法盡數使將出來,然葉跡不是見招拆招,就是見招躲招。

越到後面底下一眾弟子都越發擔憂,這葉跡劍術竟如此之高,尤其輕功最為詭奇,將張延生的招數盡數躲掉,便是靠這出神入化的輕功。

張延生的招數已盡數使完,卻還是奈何不了葉跡,反觀葉跡並未使得幾招劍術。

不知葉跡劍術底細,自己的萬家刀卻已被他瞧盡,今日若不將這老兒斬殺掉,他日怎有臉面立足於江湖。

於是刀力加強,一招「晴虎下山」再次使出,葉跡覺之邪笑一聲,轉守為攻,快步移到側面,一劍斜刺開來。

張延生本以為這老兒定會想法躲開,卻不曾想他竟變招,一時大意,被刺的一個踉蹌,險些中招。

飛至樹梢,穩住心神,暗覺自己縱橫江湖這些年卻從未見過此等劍法。

葉跡突然狂笑一聲:「怎麼,萬家刀的招法已經使完了嗎?現要再使一遍么?」

張延生怒火中燒,咬牙切齒道:「你這老兒不要過於猖狂了,看刀!」

當下也不猶豫,加快刀速將自己十幾招萬家刀法盡數使了出來,張延生在空中渾身自滾,短刀也隨之擺舞,當是一招「游蛇越空」,葉跡見這招數之中集好幾種刀法於一身,當為萬家刀絕技。

不敢輕易接之,快步遊走,收緊長劍,雙手背在身後,身形立時化為無數黑影。

張延生這一招「游蛇越空」刀速極快,緊緊追著葉跡不放,葉跡未曾想這人竟跟得上自身履步,便立時運功抽出劍來,反手攻其蛇腰,張延生措手不及,只好收招。

想著自己雖棋差一招,而刀力威猛,葉跡也近不了自己的身,然葉跡此時卻化劍為掌,使出自己畢生的內力。

一掌衝破刀氣,打在張延生腹部,張延生被擊到山腰處,重重撞上山壁,一口血水吐了出來,跌跌撞撞落了下去。

黃齊李斜見事情不妙,紛紛運功敢來相救,卻見到自己身前現出兩身白衣,鄭開小秋正於空中一劍向黃齊李斜刺來。

黃齊李斜拔出短刀格了開來,卻被劍力衝擊,一人飛到樹上,另一人留於壁石。

張延生重重摔在地上,身後弟子輕功不及黃齊李斜,稍後趕到,扶起張延生,一個個心驚膽戰,手足無措。

張延生重傷在身,卻強自嗤道:「怕甚麼,我張延生還沒死呢!」

幾名弟子才稍稍穩下心神,葉跡收劍回鞘,見鄭開小秋蠢蠢欲動,擺手示意休戰。

鄭開小秋瞧到,也收下劍刃,落於泥地之上,黃齊李斜匆忙趕到張延生身旁,詢問張延生傷勢。

張延生瞪直雙目,黃齊李斜不敢再問,於是橫刀向前:「你們若敢輕舉妄動,我等絕不罷休。」

張延生忽覺體內氣血急動,腰口陣痛不止,丹田早已碎裂,知自己氣數將盡,一時著急,猛然一大口血水湧出,眾弟子被嚇了一跳,紛紛躁動起來。

葉跡觀之,輕步向前,李斜拔刀示威,刀身卻在抖動。

此時此刻,張延生才恍然大悟,自己所設計謀早已被葉跡一一看穿,然自己是習武之人,卻是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使力稍稍推開李斜,一手扶住黃齊,踉蹌著邁著步子走了出來,黃齊大驚,喊出聲來。

李斜伸手欲阻擋張延生,張延生甩開李斜,向葉跡走去。

穩住身子,無力說道:「今日我張延生敗在葉跡真人手下,心服口服,臨死之際還望真人告知在下所使劍法為何?」

葉跡漠然觀凝,忽將劍拿在手上,一手握住劍柄,一手在劍身上撫摸,眼裡儘是黯然,口中只道:「此乃止傷七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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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武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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