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一路，有你真好

回到宿舍的葉勝男和趙小雅最終決定還是心平氣和的坐了下來。

然後葉勝男向趙小雅講述了自己這一天的遭遇，趙小雅在表示很不可思議以後，驚嘆道：「哇，還有這麼奇葩的人啊，那後來呢？」

「後來就被一群更奇葩的保安給帶走了唄」葉勝男異常淡定的說道。

「啊，一點都不好玩……」

「好玩？當時我都急死了好嗎？」葉勝男實在不知道趙小雅的腦子裡整天都在腦補著一些什麼爛劇情，她總是說葉勝男所講的事實和她所幻想出來的結局完全不一樣，所以葉勝男也會經常嘲笑她說，或許她應該去寫小說，按照她那發達的大腦，小說一定會大賣，畢竟做幕後的別人不會太過注意長相。

突然，葉勝男又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的說到：「對了，小雅，我記住了那個保安說的一句話。」

「什麼？快說快說」趙小雅以為是她猜到的劇情，立馬切換成期待的眼神。

「就是類似於冷漠自私的話，所以我有些害怕，北京的現實會不會讓我們也……」葉勝男沒能堅持說完，那些話她不能無動於衷，端著水杯，看著裡面被自己輕輕搖晃到翻騰起的水花逐漸陷入了沉思，雖然平常總是給趙小雅起外號，總是怪她頭大無腦，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真是一個很好又值得深交的朋友，也是她來到這個學校唯一所交道的朋友，因為珍惜所以更害怕失去。

「你想說什麼啊？我們也怎樣？」看到葉勝男許久的沉默，放空狀態，趙小雅有點著急。

「好啦，沒什麼……」葉勝男略微有所隱瞞，或許是害怕被揭穿之後的尷尬吧。

其實她不過是想說，她害怕北京的現實會改變她們的關係，她想說她很珍惜這段感情，她想說……可是想想又覺得太矯情，不是她葉勝男做事的風格，也就算了，而且把握當下或許才是最重要的，至少目前的現狀還是樂觀的，那些可能發生的事就讓它留給自然而然吧……

記得兩人初識，趙小雅原本只是她們宿舍里的一個被人嫌棄的胖妹，剛搬進來的那天，葉勝男看到另外兩個室友在嘲笑她的身材，實在看不下去便從中插了一腳，可也是從這次以後，趙小雅竟然揚言以後她要和葉勝男混，一開始葉勝男只是覺得這個女孩挺單純的，她的快樂很簡單，哪怕只是別人幫她說了一句話，她都會像個拿到糖果的孩童一般開心到跳起來，後來得知她竟然也是出生在有錢人家的孩子……所以那時候的葉勝男還對於這個單純的女孩子做了一番深刻的了解

「你的家庭又不比她們差，幹嘛要低人一等的怕她們啊」

「因為她們說的是實話啊，我的卻很胖，而且……」

「打住，以後你要是選擇跟我混的話，可不能再這麼唯唯諾諾的知道嗎？」

看到趙小雅一副很是崇拜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樣子，葉勝男忍住了自己想笑的衝動，於是又趁火打劫一般說道：「但是除了在我面前……」也是說完這句，兩人都笑了。

再到後來的蟑螂大作戰，逃課作戰計劃，兩人開始慢慢的靠近，建立起信任，感情也才愈來愈好。

或許只是因為宿舍的其它兩個女孩一直扮演著富家小姐的角色，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任何人的姿態，大概不過是來源家庭對於她們過分的呵護，嬌生慣養才會養成如此秉性，相反趙小雅沒有因為家境而變得優越感爆棚，也沒有那一副盛氣凌人，還是一個看似很聽話，又沒有心機的女孩，而這種性格在這所學校看來是如此的難得。所以剩下的葉勝男和趙小雅兩個人才會如此的無話不談。

熟悉之後趙小雅對葉勝男說了很多關於她的故事，她說她沒有資格傲嬌，也不會傲嬌，不過好在她是自信開朗的，沒有因為別人的一些話就做出什麼令人惶恐的事情，唯一的遺憾就是這個不爭的事實，她只是把它當成一個遺憾，而不是缺陷，好的壞的都是父母給的，她沒理由跟著她們一起嫌棄自己。於是葉勝男便開啟了她那笨拙的安慰人的方式。

「誰說只有瘦子才好看啊，起碼在唐朝的時候你這個身材也是絕對的優勢好不好。」葉勝男本來想安慰一下趙小雅的，可是這方式似乎並沒有得到趙小雅的認同。

「你這算是在安慰我嗎？說實話，我並沒有好過一點，因為當今朝代，沒有人羨慕我這個身材」

「但是，你心靈美啊，這個才是最重要的。」葉勝男說著還露出一副肯定的微笑。

「我早已看盡了世態炎涼，長得丑心靈再美也不會有人願意多看你一眼。」這樣的生活她趙小雅過了三年，從開始的盼望，到中間期待，直到最後的絕望，這個痛苦的過程她可是完完整整經歷過好幾遍的。

「就算胖，你也不能這麼侮辱自己吧。」

「其實，我早就已經習慣了，從最初只是聽著別人的嘲諷，到後來竟成了自嘲。」

「聽著好心酸啊，我好同情你怎麼辦？」

「你說什麼呢，我才不需要同情，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趙小雅眼神里出現了一種莫名的堅定，是葉勝男不曾意想到的一種堅定。「同情」這兩個字竟讓她如此反感。

而趙小雅的堅定讓葉勝男停止了自己本來想要說的話，最後就只是笑笑說：「嗯，這才是跟我混該有的態度。」

可就算是這樣，趙小雅說每次體能測試的那一欄永遠標註著超標，仰卧起坐永遠是躺下就起不來，八百米永遠是不及格，還有素質拓展訓練，比如攀岩，比如空中斷橋，她也永遠是不參加，像個觀眾一樣坐在一個小角落裡，她給自己的借口是自信但缺少勇氣，所以她永遠是別人嘲笑的對象，其實選擇跳舞這個專業，開始趙小雅只是覺得這樣可以減肥，所以只要是她喜歡的她的家人都會傾盡全力的為她得到，包括進北京藝術學院。但是讓她絕對沒有想到的是跳舞會是如此的難，特別是對於她這樣的身材，下個腰簡直就是要殺了她。（或許家境優越的孩子都是如此，都在吃著自己以為可以吃得了的苦，干著自己以為乾的了事，而像葉勝男這樣家庭出來的孩子，是沒有選擇的權利的，咬牙堅持是她唯一的選擇。）趙小雅說在沒有來到這裡以前她是沒有朋友的，即使有，也是因為她的家境，那時候她的必殺技就是錢，送禮物的方式，請客吃飯的方式等等……可就算是這樣，也還是會讓那些所謂的「朋友」離她幾乎一米遠，也就是這樣，她在那個冰冷而複雜的學校里度過了三年，她說，她不過是想要擁有一個可以手拉手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回宿舍的普通朋友而已，所以葉勝男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這麼多年第一個會願意靠近她，在不會嫌棄她那肥胖到讓人噁心的身體的情況下，還選擇幫助她，甚至是願意真心地與她交朋友的女生……

那時候，葉勝男也只是認真的聽著，其實她自己又能好到哪裡去，雖是陽光瀟洒的外表，但是她足夠的自私，貪婪，慾望，這些都是她藏在內心不敢與人分享的黑暗與醜陋，她沒有趙小雅那樣的坦蕩，說到底，在趙小雅面前，她甚至是自卑的。所以她的身世遭遇在趙小雅那裡卻是一個秘密。一個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該不該開口，更不知從何開口的秘密。

……

回歸正題

聊著聊著，葉勝男猛的想起了什麼事情，看了一下時間，然後在趙小雅想問什麼的時候，她立馬著急的說道：「哎呀，快到點了，我要去舞蹈房了。」

是的，每天到這個點，舞蹈室里是沒有學生上課的，而每天的這個時候，她都會去舞蹈室練習舞蹈，那也是她最開心的時刻。畢竟白天舞蹈課的時間實在是有限，而且更多的是理論知識，她想要聽著動人的音樂跳著有生命力的舞蹈，為此她可以不顧一切，即使有夜盲症的她還是選擇了黑夜潛行，做喜歡的事情即使代價是要不顧形象的從窗戶里爬進去……

「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明明怕黑，還非得這大晚上的去什麼舞蹈房。」趙小雅實在是搞不懂葉勝男的心思，一個夜盲症的人竟還養成了夜晚行動這樣一個變態的習慣。

「因為我喜歡.......嘿，我發現你現在是管的越來越寬了，翅膀硬了啊？」葉勝男挑逗的語氣然後用手戳了一下趙小雅的鼻子，一切都顯得那樣自然，甚至美好。

「喜歡也不能天天吧，不管你怎麼說，反正我是不會再這麼慣著你了，這次我不去……」趙小雅說著說著還很有骨氣的瞥了一眼葉勝男，然後下巴幾乎揚出了一個完美的弧度。她只是不理解葉勝男的夢想，不理解她選擇追求的方式，或者她只是沒有經歷過葉勝男那樣的人生，還沒有了解到真正的葉勝男，所以才會如此的任性吧。

「別那麼多廢話，你到底去不去？」葉勝男狠狠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像是在給趙小雅下最後通牒一樣，甚至語氣裡帶有一絲威脅的意思，所以這並不是一個疑問句。

趙小雅以為葉勝男是真的生氣了，便偷偷的望了一眼葉勝男的表情，而此時葉勝男正以她無比堅定的眼神望著趙小雅，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所以在一時的內心掙扎以後，最終毫無懸念的是趙小雅完敗。無奈的站起來然後用逞強的方式硬是擠出來一個微笑說：「去，吧，那就。」

葉勝男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為她太過了解這個單純的「富二代」了，趙小雅所謂的骨氣在她看來不過是一個微表情的事兒，於是她才能夠如此理所當然的「欺負」著趙小雅。

其實趙小雅一直都是在小心翼翼的呵護著這段對她而言來之不易的友情，或許只是一直以來她都不知道該要怎樣去經營一段感情，所以她只是選擇不斷地妥協，不斷地認輸。

「好了，別這樣委屈的表情嘛，我答應你，以後不管你去哪，我都跟你去怎麼樣？」葉勝男說著拉起趙小雅的手，而葉勝男只是一個不知道該要怎麼付出的人，但是她是絕對的仗義，別人只要對她好，她都會加倍的去報答，其實她何嘗不是在用心呵護著這段在她認為值得珍惜的友情，只是她的性格就是如此，說出的話和想要表達的永遠是兩個意思，一直以來，她唯一的糾結就是害怕趙小雅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