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同是天涯淪落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同是天涯淪落人

這時,石門往兩旁緩緩分開,鐵長老緩步走了進來。【閱】(請記住我們的)(瘋狂-看小說手打)

杜秋陵一見,掙扎著便想起來。鐵長老呵呵一笑,將他按回了床上。「老夫如今已經出獄,以後有的是機會讓你行禮,如今好好養傷再說。」

杜秋陵傻傻一笑,問道:「師父,你的傷勢可有大礙?」鐵長老拍拍他蒼白的臉,笑道:「有你給老夫的那個靈符,自然無礙。不過那靈符如今的效力已經大減,不然,你如今也不會還躺在此處了。」

旁邊的慕容小凝不滿地說道:「左胸的肋骨全部折斷,外傷幾乎深入肺腑,一條腿中的靈脈幾乎整條切斷,杜秋陵,你知不知道你在鬼門關前走了三圈才回來?就連這銀棽青木靈符中的靈力,也幾乎被你吸幹了」

杜秋陵這才真的感到吃驚了。

不過仔細一想,也是有些釋然。那銀棽青木靈符雖然神奇,但也經不住再三的使用。傷勢越重,療傷所損耗的靈氣也就越大。無論是此前的鐵長老,還是此時的自己,傷勢都極為嚴重,靈符的損耗自然極為巨大。

鐵長老淡笑道:「不礙事的。只消找到一株銀棽靈木,便可給這靈符補充靈氣。只是你的傷勢已經觸及神識及體內靈脈,倒要萬分慎重,否則是要影響到今後的結丹的。」

杜秋陵見鐵長老好生生地站在自己身前,那氣色比在獄中時好了不知道多少,心中遂油然而生一種欣慰及溫馨。「只要師父好好的,就是徒兒少了一條腿,我也願意。」

鐵長老心頭一熱,便又搖頭嘆道:「你這孩子,老夫不過照顧了你半年,你又何必對老夫掏心掏肺。命是自己的,要好好愛惜才是。待到日後歷盡了人間滄桑,你才會知道,這世上唯有自己才是對自己真正的好。」

杜秋陵搖頭道:「師父待我半年,已勝於此前我孤獨十年。」他眼前忽然浮現出了長明老人那慈祥的容顏。那個老人不也只是照顧了他數月,但在杜秋陵心中,這短暫歲月中的溫情,已然勝過了一生的孤獨與苦楚。u點

鐵長老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對慕容小凝道:「這些日子辛苦慕容師侄了。」

在鐵長老面前,慕容小凝卻甚是乖巧,甜甜笑道:「鐵師叔客氣了。身為同門,這是小凝應該做的。」

杜秋陵不覺有些發獃。這真是慕容小凝嗎?在自己面前,她何曾露出過如此溫婉可人的神情?

鐵長老帶有深意地望著杜秋陵笑了一笑,吩咐他好生養傷,自己便走了出去。

回到洞府之中,金銀銅三位長老已經等在了那裡。一見他出來,金長老便迎上去,關切地問道:「杜師侄傷情如何?如今醒了過來了么?」

鐵長老神色淡然地說道:「有勞三位師兄牽挂了。秋陵如今剛剛醒來,性命應該已無大礙。但這傷勢太重,非好好養上一段時間不可。」

三位長老同時鬆了一口氣,神色中都有些喜悅。看得出來,這三人面上的神情並非造作,確是發自內心的喜悅。鐵長老不動聲色,卻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正在這時,一道法帖忽然從外飛進,如靈鳥般落在了鐵長老掌中。鐵長老一看,臉色微微一變,起身說道:「元化師兄派范師侄前來探病,我們一起出去看一看。」

三大長老同時變色:「門主派范夕劍師侄親自登門拜訪?」

元化真人貴為元天真門門主,范夕劍既是他的親傳弟子,又是四大弟子之中的第一人,這份面子不可謂不大,因此四人都不敢怠慢,一起走出了洞府。

洞府外站著一個白衣青年,器宇軒昂,面白如玉,正是元化真人的大弟子范夕劍。

見煉器道的四大長老一起出迎,范夕劍急忙恭敬地彎腰行禮,說道:「弟子范夕劍見過四位師叔。」金長老急忙上前親手將他扶起,笑道:「范師侄不必多禮。」

在四位長輩面前,范夕劍神色自若,不卑不亢,氣度殊為不凡。四大長老見了,心中也是暗嘆。行禮過後,范夕劍伸手從袖中取出一個玉匣,向著鐵長老彎腰說道:「杜師弟在罪獸大陣中一戰成名,威震四方,實乃我元天真門之幸。家師得知杜師弟如今抱傷在床,心中甚是不安,特命弟子給杜師弟送來一瓶鶴松露,家師說,杜師弟吉人天相,定能化險為夷,早日康復。」

鐵長老神色平靜地接過那個玉匣,向著元真道宮的方向行了一禮,說道:「區區小徒,豈敢勞門主師兄牽挂?秋陵如今仍重傷在床,便由老夫代為致謝了。日後老夫必定與之共登元真道宮,親自問候門主師兄安康。」

范夕劍的星目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神色。將那玉匣送到鐵長老手上之後,便又與各位長老寒暄幾句,不等鐵長老等人將他請入洞府中坐下便匆匆告辭了。

金銀銅三長老隨鐵長老走回洞府。鐵長老將那玉匣輕輕放在石桌上,與其它幾個玉匣玉瓶放在一起。石桌之上,原來已經擺滿了禮物,都是各道中位高權重的人物派弟子送來慰問杜秋陵的靈丹靈藥。

最早是雷火道人,其次是沐翎仙姑,再往後,便連一直與煉器道沒有什麼交情的通爻道人、青山道人等也遣人送來了禮物。

金長老嘆道:「若是放在以前,這些人肯正眼看我們煉器道一眼已是不易,又怎麼可能對我等如此重視。鐵師弟,你確是收了一個好徒弟,若是沒有他與另外兩位小輩的努力,我們煉器道絕不可能享有如此地位。」

銀長老也說道:「難得的是,秋陵師侄年紀輕輕,卻能顧全大局,深明大義,老夫三人曾對他百般刁難,但他卻以德報怨,一心只求重振我們煉器道,便是我等三個閱盡人事的老東西,也是自愧不如啊。」

鐵長老並不說話,只靜靜地坐在石桌旁。

銅長老忍不住說道:「鐵師弟,我們三人以前確是有對不住你們的地方,還望你海涵。經歷了這兩年的巨變,我們幾個老傢伙也想通了。既然煉器道好不容易開創了這樣一番新局面,我們三人也不願意再如過去一般窩裡斗,白白葬送了這樣一個好機遇。金師兄已與我們兩人商量過了,他願交出煉器道主事長老之位,從今往後,就要勞煩鐵師弟主持我們煉器道的事務了。」

鐵長老的神色這才有些驚異起來。看看金銀銅三大長老那認真的神情,顯然並非說笑。

鐵長老肅然對金長老說道:「師兄主持我煉器道多年,師弟何德何能,哪能擔此重任。過去的事情,三位師兄也是有自己的難處,老夫斷然不會記在心中。我們四人終究師出同門,本應兄弟齊心,若是再心懷芥蒂,倒令外人看笑話了。禪位一事,實在折殺老夫,還望師兄收回成命」

金長老長眉輕皺,正色對鐵長老說道:「師弟不必多言,若不是你收了杜師侄這樣一位愛徒,煉器道絕難在短短一年間扭轉乾坤。鐵師弟當仁不讓,便不要再推辭了。」

鐵長老站起身來還要再推辭,又一道幻符卻飛快地從洞府外飛來,到了他身前。三大長老一看那符印,神色同時一變:「是元桑子師兄?他老人家竟親自登門拜訪來了?」

元桑子身為元天真門的副門主,向來不喜俗務,一年到頭,留在門中的時間屈指可數。縱使旁人有心巴結,這個性子孤僻清高的老頭總是一副老神仙般的模樣,教人不敢親近。如今他竟然放下身段親自登門拜訪,真可謂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鐵長老等四人都是心中驚奇,急忙起身外出迎接。

出了洞府大門,只見元桑子孤身一人立在一棵古松上,對著茫茫雲峰,身姿頗為飄逸,那背影在陽光下顯出了幾分深意。

鐵長老立在原地,金銀銅等三位長老正要上前拜見,元桑子卻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老夫今日有些事情想和鐵師弟說。」

金銀銅三長老那剛要出口的話又硬生生地忍了下來。彼此驚訝不已地對視一眼后,便識趣地對著元桑子的背影說道:「師弟等告退。」

三人離去后,洞府之前便只剩下了鐵長老與元桑子兩人。元桑子這才緩緩轉過身來,一雙小眼睛淡淡地在鐵長老身上掃了一眼。

「那小子可還好吧?」

鐵長老的神色猶如岩石。「還死不了。」

元桑子的聲音頗為低沉,還帶著一絲沙啞。「鐵師弟,令尊當年也曾在元極仙山上修鍊過多年吧。」

「你想說什麼?」鐵長老驀然抬頭,死死地盯著元桑子。

他的父親曾是元極仙山上名動一時的煉器師,天資英越,心懷衝天之志。但凡這樣的人物,性子都難免有幾分孤傲,易受人嫉恨排斥。再加上骨子裡有幾分正氣,不屑於一些狐鼠之輩的所為,終於在三十歲時為幾個宿敵所構害,落得個逐出元極仙山、沉淪於金真峰的下場。

他心中憋著一大口怨氣怒氣,在煉器一途上瘋狂修鍊,最大的動機,也不過是寄望於有朝一日能重回元極仙山,以證明給那些鼠輩小人看。

而這,是鐵長老的父親一生的隱痛,其中內情,鐵長老也只是知道個大概。由於年代久遠,元天真門之中得知此事的人更是寥寥可數。

元桑子的聲音愈發的寥落下去:「令尊即便不是天縱之才,也可以算是一代豪傑。只可惜孤高易折,最終只能在金真峰上終老一生,可悲,可嘆」

鐵長老冷冷地望著他:「你究竟想說什麼?」

元桑子望著他,渾濁的雙眼中已經充滿了一種難言的孤寂、傷悲及寥落。

「老夫的遭遇,與令尊何其相似。」他忽然笑了起來,但那笑容卻是很苦,很殘忍,當中還帶著一種莫名的恨意。

鐵長老這才驀然驚動。他將信將疑地看著元桑子,對面的老者年紀比他還要大上數十年。雖然貴為元天真門的副門主,在門內享有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至高權威,但此刻這老者的面上卻滿是深深的落寞與遺憾,看上去與凡間那些沉淪紅塵的普通道人何其相似。

那樣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

元桑子又自嘲般地大笑一聲,說道:「世人見老夫一生淡泊且孤僻,便以為老夫乃隱世高人,嘿若不是在元武宗內遭人嫉恨排擠,老夫又怎會甘心收斂羽翼,躲在元真山這一片蓬蒿之地中,不得開懷遨遊天際」

元桑子說到這裡,語氣愈發的激憤,神色卻黯淡了下去。

鬼劍仙緣第一百三十二章、同是天涯淪落人(第二卷、元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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