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聲聲決裂

北平依舊是落寞之態，就算是燈紅酒綠的夜晚也沉寂著，茶館里滿座無席，秦樓楚館儘是人潮湧動，達官貴人來往進出，這似乎是劉笙第一次認真觀摩舊落的北平，周陽沉悶許久，轉動汽車的方向盤，問道：「先生怎麼不告訴安子卿實話。」

「說與不說，都改變不了。」劉笙看著外面的景物，不禁抽著只煙。

「我跟隨先生十年快十一年，從未見過先生對女人有興趣，南京府里的夫人你娶來便只是好吃好喝供著，從未見你露出半分真情，可如今，你竟為了一個小丫頭，甘於為國民政府做事，屬下實在不明白。」劉笙憤憤說道，他曾想過劉笙有一天會對女人感興趣的畫面，可這竟是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實在不得其解。

劉笙不禁又想到初次見安子卿的畫面，她怒氣的樣子實在是可愛至極，反觀今天，他到底喜歡安子卿什麼，他自己也說不出來，也許是她滿腔的愛國主義，也許是她的膽大妄為。

周陽回顧看了一眼劉笙，見劉笙傻笑之態，只得百般無奈，問道：「先生，如今該如何是好，中共那邊即是很緊急，而現在您又為那小丫頭應了國民政府，這以後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劉笙淡然說道。

「也不知道這小丫頭給您灌了什麼迷魂湯。。。。。」周陽笑聲嘀咕道。

劉笙自己又何嘗不是，只一曲《遊園驚夢》，或許早已成局。

易沅清在家中的後花園里穿著貴妃戲服，正唱著一出《貴妃醉酒》，段南不見易沅清在前房，便聽到易沅清的戲聲，尋聲而去，易沅清見段南回來，淡然說道：「得手了？」

「那是自然，我還以為那陳司長只是給我個小官，誰想竟是副主計，還是表妹有手段，這次還多虧了表妹出的計謀啊。」那段南興高采烈說道，繼而又問道：「那天聽人說來了兩隊警察，這又是何意？」

「你的目的是得到官位，而我的目的是離間安子卿和宋茗的感情，把他們這鍋水攪得更渾。」易沅清總覺得宋茗也該和她一樣嘗嘗最愛的東西被別人奪去的滋味兒。

段南不禁覺得他這表妹著實可怕，想那安子卿和宋茗姐妹情深，易沅清只用一個劉笙便讓她們矛盾尖銳。

易沅清婉轉一跳，說道：「你不是喜歡那個宋茗嗎，我這還有個好計謀，讓你得到她。」說完便唱道：皓月當空，恰便似嫦娥離月宮，奴似嫦娥離月宮，好一個嫦娥下九重。

「什麼計謀？」段南又問道。

易沅清沒想到，這劉笙竟然這般在意安子卿，這關係自然不用她再動手就已經是決裂了，不過單是如此消不了她的怒氣，宋茗搶走了她的一切，甚至還讓最疼自己的表哥偏向她，既然如此，那她就成全段南。

安言玉正為了子卿的事忙前忙后，託了多少關係，才得以讓她明天能去見她一面，見夜已深，外頭的寒氣，更是擔心了，那牢籠里只怕是更冷，正擔心之時，只見管家高興來報：」夫人，二小姐回來了。「安言玉一驚，見子卿已經回來，高心不已，便忙上前，仔細看了看，說道：「子卿。。。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娘擔心了，我沒事。」子卿說道。

「你告訴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安言玉始終未曾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回來，宋茗就很是傷心之態，便回了房裡。

「我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宋茗從房裡出來，說道。

宋茗看了子卿一眼，子卿突然覺得宋茗看自己的眼神突然很奇怪。

「今天早上我收到一封信，去劉先生府上時，見段南曾進過警察廳，當時我還納悶著段南怎的會在警察廳，我還以為他在警察廳里求職，現在想來，這事可能是他做的。」宋茗說道。

「段南？這怎麼可能，他和子卿小時候就認識，怎會做這種事？」安言玉說道，她實在不知道段南意欲為何。

「段南是易沅清的表哥，因為我去上海大戲園的事，易沅清早已經恨毒了我，那日子卿又打了她，恐怕聯合起段南報復。」宋茗說道。

「好啊，段南，竟敢動我的人！」安言玉及其憤怒。

「娘，算了吧，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子卿說道，這事竟然驚動了政府，劉笙賠了一批藥材得以化解，如今又怎能再多事。

「對了，你是怎麼被放出來的？」安言玉又問道，被冠以私自販賣鴉片，這通常是重罪，子卿怎麼會這麼快就出來了。

「當時劉。。。劉先生也捲入其中，所以他便順道一併把我帶了出來。」安子卿說道，她又看了宋茗，宋茗卻淡然反常。

「劉笙？罷了，，，你能平安出來就已經是萬幸了，去休息吧！」安言玉說道。

安言玉吩咐下人帶子卿好好洗浴休息，心裡卻早已經有了打算。

早已經累得想睡了，而子卿卻睡不著，她起身來到了宋茗的房間，輕敲宋茗房裡的門，道：「姐，你睡了嗎？」

「進來吧！」宋茗應道。

子卿推門而進，見宋茗穿著睡衣，正在練書法。

「姐，你什麼時候喜歡寫字了？」子卿問道，她從未見宋茗寫過字。

「從前便喜歡了，只是不得空，趁這幾天便好好寫寫。」宋茗說道，卻從未抬頭看子卿。

「姐，我知道你心裡有氣，可是這件事太奇怪了。」子卿說道，宋茗聽子卿這麼說，抬頭看了子卿，淡然說道：「我沒有生氣，我知道你肯定能平安回來，有劉先生在。。。。」

「劉笙他確實待我挺好，只是終究不是一路人。」子卿說道，她現在確實對劉笙有著不一樣的看法，她還記得他說和她一同保家衛國，可是他們絕對不可能在一起，只能是朋友，然而安子卿不敢在宋茗面前提及。

「你別撒謊了，以前，你告誡我，說劉笙身份不明，是個危險的人物，和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可是現在，你只怕和他好得很吧！」宋茗將筆扔在桌子上，宣紙上墨水漫遍。

「知己？暫且不說不是知己，就算是知己，你也用得著如此嗎，你為一個男人就冷落我兩次，到底一個不熟悉的男人重要還是我重要？」子卿憤憤說道，她最愛的是宋茗，可宋茗因為劉笙幾番冷落她，這叫她很是憤怒。

「我喜歡劉笙的時候你很討厭他，每次見他都是惡語相對，現在好了，劉笙來北平約見我，你就被綁架了，你瞧瞧你剛剛回來的時候他多麼關心你。」宋茗說道，她還記得，劉笙為子卿怒對她，那時她失盡了顏面。

「姐，你不覺得你欠我一個解釋嗎？劉笙剛來，你就帶著警察來，到底是別人的圈套還是你置我的危險於不顧？」安子卿說道，她一直想不通，宋茗和周陽為何帶著警察來，原先她是十分肯定是別人的計謀，但現在，她見宋茗說出心裡的話，不得不懷疑。

「不顧你的危險？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是你故意讓人帶信給我，讓我被劉笙憎恨吧？」宋茗竭力說道。

「從前也好，現在也好，我從未喜歡過劉笙，他救過我幾次，我對他只有感激而已。」子卿淡然說道，不禁苦笑，她失望至極，落寞退出宋茗的房，失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