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第一百零三章

謝明意其實對祁朝暉的說法並不怎麼相信,他雖然性子不好,下手殘忍無情,從白家的「含冤」到承恩公府的死傷慘烈足以看出他性子中的暴虐。

但有一點,她隱隱猜到,這人念舊情。江太尉與他有恩,他便始終護著江家,縱使江家後來站在魏王一邊落敗,他也保江家不死。

而惠帝,多年來對他有知遇之恩,雖然之後猜疑、利用他,但臨死之前留下封他為王的聖旨,他就定不會造反將小皇帝趕下皇位。

當然,除了小皇帝,其他人諸如裴家、白家等,他依舊是毫不手軟。

不過如今塵埃落定,倒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局,鎮北王府世襲罔替,又有獨立的封地北地四州,就連皇族也無法插手,而待新皇長成之日北地羽翼豐滿,加上北胡相鄰的地理位置,只要新皇乃至日後的皇帝稍有些腦子,就不會對鎮北王府下手。

否則,缺少鎮北王府的守衛,北胡人直入楚京,大楚危矣。

惠帝給了這麼大的誠意,祁朝暉又何必耗費兵力冒著罪名去造反。

想到這裡,謝明意不得不感慨,惠帝當真是老謀深算,臨死前做了最為妥善的安排。

「這樣便是極好了。」事端既平,她終於坐著馬車往郊外而去,那裡還有她的兩個崽崽,幾日不見,定是又調皮搗蛋。

她倚著馬車壁,優哉游哉看著窗外的風景,一派閑適自在,突然腦海中閃過男人那張暗中扭曲的俊臉,不由翹了翹唇角。

「小姐,後面有人,呀,是王爺!」細雲與她相對而坐,看到了車后的人影眼睛一亮喊出聲,謝明意輕咳了一聲果斷關上了馬車的窗子,裝模作樣地拿了一本書翻看起來。

結果,一陣風襲過,她的書剛翻開一道高大的人影就破門而入,馬車外一匹無主的棗紅色駿馬噴著氣,甩著馬尾不慌不忙地跟著。

本來寬大的馬車瞬間就讓人覺得擁擠起來,細雲縮縮手腳,識趣地去了後方婆子僕婦在的那輛馬車。

待到馬車裡只剩下他們兩人,謝明意才慢吞吞地合上書本,狀似無意地偷瞄了一眼那人,劍眉斜飛入鬢,鳳眸狹長有神,略帶著薄涼的的唇……端的是一副俊美逼人的好相貌。

祁朝暉何等敏銳,只在女子視線剛飄過來就有所察覺,正正地與她雙目相對盯了半晌,臉色有些臭,「本王去查了,從未有人聽過那恐婚之症,京中也從未有人得過。」

謝明意聞言心中有些好笑,瞥了他一眼,「從昨日開始就有了,不巧,我就是大楚第一個患了此症的人。」

「你說要如何醫治,宮中上百、宮外上千的醫者全部都候著,這症定給你治好。」男人臉色說不上好看,他全當這是女子拒絕他的說辭。

「那萬一永遠都治不好呢?」謝明意幽幽嘆了一口氣,柳葉眉蹙著顯得有些可憐。

「永遠治不好,自然是你一輩子都有不了第二段姻緣,孤獨終老。」男人微冷的話語從薄唇中逸出,目光淡淡地看著她。

?!謝明意臉上驟然一僵,艾瑪,居然被將了一軍。她磨了磨牙,面帶微笑地扯了扯嘴角,聲音柔柔地說道,「王爺,您知道的,養個一兩個男寵外室什麼的也稱不上姻緣。我呀,最是喜歡仙風道骨、風流飄逸的男子,若是年歲再小些最好不過。」

狗脾氣!

仙風道骨、風流飄逸、年歲小些,祁朝暉的臉頓時黑沉沉的,他和這些完全不相干,倒是商初符合個七八分。

謝明意看著他冷沉的臉色還以為他會發怒,卻沒想到男人突然間沉默不說話了,靠著馬車壁捏了捏額角,眉眼間像是有很多倦色。

馬車緩緩朝前駛著,一時間兩人無話。

「你說的不錯,我年歲已經不小了。已至而立之年,而身邊無一人相伴。這叫什麼?妻離子散?」在謝明意有些不自在的時候,他突然神色淡淡地開口。

孑然一人,兒女姓謝,這可不就是妻離子散。

謝明意啞然無聲,但看到不可一世、霸道自負的男子在她面前露出一副疲憊不堪的神情,心中被狠狠地觸動,她對他是不是太過於苛刻了呢?

要知道,這人是受了致命的重傷都面不改色的。

她默默往男人那裡挪了挪,眼神飄移,「我只是,只是暫時不想成婚而已,我討厭婚後的一些規矩、禮數。什麼三從四德、對公婆恭順,這些我都做不到,也不想做。」

祁朝暉低垂著的眼閃過一道暗芒,語氣淡漠,「這些不想做就無需去做,」說著他掀了掀薄唇,自嘲一笑,「罷了,不過都是借口。先前你因為賜婚一事怨我,我解除了婚約,重傷在床,你是那般的溫柔,我是多麼的歡喜。可是傷勢一好,你便又是冷心冷肺了。或許,從和離那一刻開始你就恨上我了吧,即便我做了什麼都是錯的。」

他鳳眸微微黯淡,緩緩笑了一下,然後閉上眼睛不語。

謝明意呼吸一滯,聯想到自己先前的所做作為有些心虛,那時是因為她還介意之前那場風寒……這些光怪陸離之事她是無法和他說的,可是表面這麼一看的確是自己比較渣……

她慣是吃軟不吃硬,第一次有些無措地不知怎麼辦才好。

思來想去,想來思去,她越來越覺得自己是過於絕情了。謝明意目光盯著男人疏淡的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伸出一隻手拽著他的袖子,俯身吻了上去。

當貼上他的薄唇之時,男人睜開了幽深的雙眸,平淡地與她視線相對。

謝明意一慌,微微啟唇去舔舐他的唇縫,一點一點地親密無間,手臂慢慢攀上他的脖頸,「旭之,對不起。」

她在男人耳邊輕聲開口。

良久,她聽到男人輕嘆了一聲,長臂攬著她的腰肢,「住到平陽伯府吧,我不逼你,在我去封地之前成婚與否都隨你。」

謝明意想都不想就應下了。

幾乎是在她點頭的那瞬,男人火熱的唇舌就堵了上來,大手扣著她的腰、按著她的後腦勺輾轉交纏,唇齒纏綿之間嘖嘖作響,馬車行的更慢了。

謝明意呼吸不得,感覺整個人都要被吞吃入腹,死命地在他手臂上抓撓幾下才得了幾分空隙,「這是在馬車上。」

然而,她話音還未落,男人的一隻手就肆意一抬,拍了拍她挺翹的臀肉,讓她坐在自己的身上。

「莫要亂動。」祁朝暉鳳眸微赤,久曠之下顯然是動了情,粗重的呼吸低低沉沉的。

謝明意感受到臀下的異樣,咽了咽口水,很聽話地低頭埋在男人的胸膛之間一動不動。老天爺,馬上就要到莊子了……不過,手下的觸感緊繃繃的,她想起這人結實流暢卻又不突兀的六塊腹肌,控制不住手往衣衫裡面動了一下。

臨危不亂的鎮北王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忍不住輕哼一聲,嗓音低啞,「喜歡?仙風道骨、風流飄逸的書生可沒有,你就合該栽到本王身上。」

到底是記上了女子一開始說的話,語氣中對那些書生很是鄙棄。

他這般一刺,謝明意腦子清醒了些,一本正經地收回自己的手。書生怎麼來了?遠的不說,商初一隻手臂就能抱著肥嘟嘟的謝大崽,絲毫不見用力,想是身材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不過,這話她不敢說,她現在正是理虧的時候,說出來指不定又被記上一句。

「不知謝大崽和謝小崽他們現在在做些什麼?」她隨口轉移話題。

男人手臂攬著她,不以為意,「吃喝玩樂,無非如此。」

正如他所說,這個年歲的孩童能做些什麼呢?他們二人到了莊子裡面遠遠地就看到,謝大崽正追著一隻黑色的馬跑,跑了兩步累了,胖胳膊一伸,五十有餘的老侯爺樂呵呵地抱著他。

謝明意的嘴角抽了抽,謝大崽還挺會享受。

不過,當她轉眼看到自家的寶貝女兒時,就不這麼說了,因為她小小的人兒,居然躺在一個用花朵編製成的搖籃中,婢女輕輕地搖著她,周圍還有一人為她彈琴。哦,巧了,這人不就是商初嗎?

不遠處,雲夫人和李老夫人相視而坐,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娘!」謝大崽眼尖,看到謝明意歡呼出聲,蹬了蹬腿跑過來,親親密密地在娘的臉上蹭蹭,非要讓娘抱著他。

用他的話說,「娘,崽崽是大英雄,打跑了壞人受傷,頭痛呀。」

額頭上那點子淤青塗上最好的藥膏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但他就是固執地認為自己額頭上有傷,頭疼,必須有人抱著才可以。

謝明意無語,側身露出他爹來,上一邊將閉著眼睛享受的謝小崽提溜出來。

謝大崽看到爹爹,眼睛一亮,「爹爹打跑壞人,崽崽打壞人,爹爹是大英雄,我也是!」

祁朝暉看看胖兒子,他身上的傷好全了,難得有些父親的慈愛,摸摸他的圓頭,「安兒是小英雄了。」

謝大崽頓時興奮地不知如何是好,追著小馬呼呼地跑起來。

「娘,爹爹。」謝小崽睜開眼睛就看到幾日不見的父母,開心得頭髮上綁著的鈴鐺都叮叮作響,臉上紅撲撲的。

謝明意親親她的小臉,看向風輕雲淡的商初,「不可如此嬌慣她。」

她未問商初的瑞王世子身份如何,只是對他作為一個啟蒙老師的教育方式產生了懷疑。

商初揚了揚眉毛,微微頷首算是同意了,目光在瞥到鎮北王微勾的唇時頓了一下,淡淡說道,「果然不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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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朝暉:我賣慘我樂意,怎麼就不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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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離后前夫成了我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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