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謝明意被迫抬著頭,尖尖的下巴握在男人的手中,她對上男人漆黑的眸子開始掙扎。「侯爺納妾與否干妾身何事?」
聽他話中之意,難道他拒絕了老夫人,他的表侄女?
呵,那又如何,狗男人還有一個舊情人江氏呢。她撇了撇嘴,神情比男人還要不耐煩。
祁朝暉挑眉,微微壓下了頭,高大的身影十分有壓迫感,幾乎將女子全部籠罩在其中。他目光灼灼地掃了謝明意渾身上下,沒說話。
謝明意略看了他兩眼,心中一跳別開了視線,語氣依舊冷冰冰,「母親今日趁我歸寧,為侯爺挑選妾室,定是早就打算好的,侯爺怎可違背母親的意思呢?」
「生氣了?」祁朝暉飲了些酒,略有些放肆,往日和她之間的疏離淡了,薄唇湊在她的耳邊輕哼。
他不想再提這掃興之事,掐著女子下巴的大手往下握住她的腰肢,側眸入眼纖長精緻的脖頸,薄唇幾欲貼上去。
謝明意未料到他今日居然這麼過火,一點都見不到他的冷淡,她被他鉗制動彈不得,心臟瘋狂地跳動起來。
深呼吸口氣,她平緩心神,手指狠狠地在男人手臂上掐了一下,冷聲道,「妾身就是生氣了,還請侯爺放開妾身。」
祁朝暉充耳不聞,至於女子的憤怒他全然當成了閨房之樂。以往他的小夫人雖羞澀,但對他是有求必應,熱情地不得了。
納妾之事他已經拒了,小夫人發脾氣也是沖著他的母親,跟他又沒有關係。不過,這次回府,小夫人比往日鮮活了不少,張牙舞爪的模樣討人喜歡。
他一手臂輕鬆地將女子攔腰抱起來,大步往凈房走去,謝明意那點子掙扎在他眼中就跟小貓撓爪子似的。
「祁朝暉,你放開我!」謝明意被迫埋在他的懷中,一想起原身在這侯府中受的委屈她就心氣不順,高聲沖著男人叫喊。
「岳父說過你是大家閨秀,性子和順,如今倒也敢直呼爺的姓名,變化不小。」祁朝暉漫不經心地在她的某處拍了一下。
聽到謝太傅,謝明意稍微冷靜下來,和離之事不能太急,最起碼不能無由提出。鎮北侯府權勢煊赫,手握三十萬的祁家軍,與男人結了仇太傅府可能會有麻煩。
見女子終於安靜下來,祁朝暉薄唇微勾,關上了凈室的門。
凈房中熱氣氤氳,寬大的浴桶中已經注滿了熱水,旁邊的小几上放了布巾和乾淨的寢衣。他將女子放到浴桶旁,黑眸注視著女子,慢條斯理地解了衣袍,露出結實流暢的上半身。
凈房裡熱氣和香氣蒸的謝明意臉透紅,她冷冷地看著狗男人脫衣服,待到那人將手放在腰處的系帶上,又跨著一雙長腿進入浴桶,她唇抿著低下了頭。
「過來,擦背。」祁朝暉放鬆地倚著浴桶,輕瞥了仿若木柱子的女子一眼。
謝明意未搭理他,腦子快速思考著在江氏和老夫人身上做文章可行與否,蹙著眉頭反覆思索。
「今日回府和岳父都說了什麼?岳父身為太傅最近在朝中似乎不太好過。」偶爾的小脾氣祁朝暉可以忍受,可若是一直這麼僵著,他的性子可不是憐香惜玉那種。
白日應對三位王爺他已是心煩,回府又和母親鬧得不愉快,祁朝暉臉色微暗,失了耐心。
謝明意聞言在心中暗罵了一句狗男人,她隨手拿起布巾,看都不看就在男人寬厚的背上使勁搓。
「父親在朝中遇到了何事?」沒好氣地問他。
「夫人,最近你對爺冷淡了許多,爺不是很滿意。」祁朝暉語氣微冷。
謝明意在他身後翻了個白眼,扯起一抹微笑,溫聲道,「侯爺,您不在的時候妾身實在受了不少委屈,心情不虞您莫要介意。」
「今日見到父親也無非說些家常話,關心一下母親的身體。父親是當朝太傅,官居一品,不知他遇到了什麼麻煩,還望侯爺您告知妾身。」
嘴中柔聲說著,謝明意手下的力道也放緩了許多,等到和離之後她決定永遠都不要和這人有來往,居然語言威脅她。
「裴后已經臨盆,但孩子卻藏在行宮一批消息都漏不出來,朝中上百雙眼睛都盯著。岳父雖是聖上的近臣,但他和裴家走的近,幾位王爺蠢蠢欲動。不過太傅是爺的岳父,他們還不敢下手。」祁朝暉感受到後背的輕柔,揚了揚眉,初次和她說了朝中之事。
謝明意聽在耳中,眼中有些複雜,鎮北侯府勢大,的確讓有些人不敢輕舉妄動。說到裴后,她從原身的記憶中得知,皇後娘娘是聖上的原配嫡妻,深得聖上愛重,但無奈多年無子。後宮之中,麗嬪育有皇長子安王,賢妃育有皇二子肅王,柔妃育有皇三子魏王。
原本麗嬪雖育有皇長子但出身低賤,賢妃雖家世煊赫但聖恩淺薄,柔妃雖得太后支持但魏王性情暴戾。如此這般,後宮和朝堂保持微妙的平衡,縱使裴后無子也安坐皇后之位,妃嬪皇子暗中較量儲君的位置對她也無太多戒備。
可幾月前裴后與宮中暈倒竟被診出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一時間後宮朝野皆嘩然,若是裴后誕下皇子,這可是名正言順的嫡子,當之無愧的儲君人選。
更何況,聖上向來寵愛裴后,愛屋及烏也定然看重裴后的子嗣。
安王、肅王、魏王都已成年出宮立府,見此都急了,一致將矛頭對準了裴家和宮中的裴后。可裴后被皇上護的緊實,他們下不了手,於是裴家首當其衝被盯上了。
謝明意知曉謝太傅是一心為君之人,受了禮教教育,心中尊崇的必是嫡子正統,站在裴家不意外。可裴后腹中是男是女還未知啊。
「皇後娘娘即便生了皇子,但年歲太小,王爺們和父親都太操之過急了。」她凝眉有些擔憂謝太傅,在心中喟嘆謝太傅是位好父親,明明在朝中需要鎮北侯的助力,也支持她與祁朝暉和離。
「陛下太過於小心謹慎了,所以裴后誕下的定是位皇子,朝臣們心中也有數。」祁朝暉目光幽深,低聲道,「再過不久,風浪就要來了。」
謝明意垂下眼眸,裴后既然誕下嫡子,朝中臣子定有不少人支持。「侯爺可也看好四皇子?」她裝作不經意地套話,他手中握有兵權,在儲君之位的選擇上定然說得上話。
聞言,祁朝暉轉頭看她,淡聲道,「儲君之位爺不摻和,爺是武將,只做保衛大楚之舉。」目前朝中局勢還未明朗,不值得他重視。裴后誕下皇子又如何?能在聖上在位時平安長到成年,才有資格爭那皇位。
不過,他的視線落到女子的腰身上,泛了一絲波瀾,他今歲二十有六,也是時候考慮子嗣了。
謝明意哦了一聲不再言語,心中卻是不信男人的。他手中牢牢地握著兵權不撒手,如今皇子爭位拉攏他還無礙,等到若干年後新皇登基,怕是第一個開刀的人就是他。如果要保得侯府安穩,在皇位的歸屬問題上他定然會插上一手。
她漫無目的地在男人的背上搓來搓去,也就錯過了男人投注在她身上的視線,灼熱而危險。
「好了,便到這裡。」聽到男人喊停,她迫不及待地將布巾一丟,轉身就要離去。
「妾身告退。」謝明意隨隨便便行了一個禮,極盡敷衍。
身後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她毫不猶豫地跨出了凈室,往內室走去。然而手剛打開門,斜里突然伸出一雙大手攬著她的腰,謝明意感受到背後的熱意,眼皮猛跳。
正房之中下人們都依命退下了,燭光搖曳,只能聽到噼里啪啦燭花燃燒的聲音。床鋪婢女們已經準備好了,祁朝暉擁著她倒在床榻上。
「侯爺,您今日飲了酒,還是先行歇息吧。」謝明意死命撥著他的手臂,和離勢在必行,無非是時間快慢的問題,她可不想再和男人多上一層關係。
祁朝暉目光暗沉,一手制住她的動作,壓在她身上居高臨下看她,「夫人和爺成親三年未有子嗣,侯府人少,你要多用些心思。」
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麼,方才說到裴后的孩子,他意識到居然自己還未有孩子。若是能和小夫人得上一個肥嘟嘟的嬰兒倒也不錯。
「母親提到納妾之事,就是用的這個借口,若你能懷上孩子便能堵住她的口,也不必沖著爺使小性子。」他邊說邊將床幔放下,光線瞬間變得昏暗起來。
謝明意咬唇瞪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開口說道,「侯爺與我成婚三年來歸府不過數次,妾身一個人要如何有孕。」明明是這狗男人冷淡,居然倒打一耙將過錯怪到她的頭上,要不要臉。
祁朝暉聞言眼皮掀了掀,低低笑了一聲,「夫人原是因為這個心情不虞,這次裴后產子,爺暫時會待在京中。」
言下之意便是他有的是時間陪她。
謝明意敏銳地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妙,她挪了一下身體,碰到某處臉色微變。
「祁朝暉,你我之間不僅是這個問題,還有你的舊情人江氏。江氏你也同我解釋一下,嗯?」她冷了臉,憤然指責他。
氣氛剎那間冷凝,祁朝暉皺著眉頭鬆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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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朝暉:既然都是狗男人了,要什麼臉?感謝在2020-06-2512:06:04~2020-06-2612:19: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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