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潯雨仙子 第十章 意外合格
危急!
無數士卒得令,再一次朝那禽鳥射箭。可這鳥很有靈性,哪怕托著兩人並不覺費力。轉瞬升空,急速脫離!
眾兵士想象不到,這傢伙飛行動作如此迅捷,眼睜睜盯著它,一瞬消失在視線之外!
女子一手緊摟懷中孩子,一手抓住它的絨毛,像藉助空中氣流,極速翱翔。
四圍風吼,越過雲端,耳邊,儘是冰冷霜氣。
繼續騰升,若離地一萬公尺!
翼無鼓動,速威不減,窒息,讓人呼吸難繼。
冰天雪地。
若天地兩極,滿是湛藍海水。
一望無際,漂浮著堅硬巨大冰川,潔白無瑕,蔚為壯觀。絢爛奪目,陽光映照猶白玉雕成一般。
冰川連成島嶼,甚至將陸地覆蓋。若一密不可分的冰層,遮掩海水的潮湧。冰柱表面稜角刺出,暴風潮汐席捲。
不時,吞沒,排打,濺落,沖刷!
這一副原始的海天相接世界,透露超乎自然的幽意冰寒之美!
危急。
禽鳥失去控制,危急的滑落一半山腰處!
可能此鳥具有靈性,或許它熟知此地。眼前,竟有一山洞可容藏身。高鳴不停,神態如是歡呼。預示,它已完成主人託付的任務。
瞬間它身體一抖,歪倒在地,連帶背上二人,在這強大的力道下狠狠慣性摔出!
女子竭力站起,若冰雪中的嬌艷花朵般動人。但見鳥腹,血流不止。鋒利箭羽,已將血肉刺的千瘡百孔。
不停以手指撫摸其羽,抽泣連連。容顏緊貼其頸,淚流滿面。
哀傷。「謝謝,謝謝你救了我們性命,謝謝你替我們擋下這些傷痛,謝謝你帶我們逃到這裡,你的主人知道,一定會為你驕傲,」
興奮鳴叫,鳥目低垂。
女子本想為它療傷,可白光不過彈指便散。「對不起,我已無力幫你,」
身後女孩,也已醒來。望眼前美麗女子,身軀還在不住顫抖。
小聲。「你是誰?長得好美,好,好像跟一個人,長得有點像,」
抹掉淚痕。「本,我,是你的姐姐,」
音若撒嬌。「姐姐,這裡哪?我好冷,也好餓,」
一把將她摟在懷中,眼眸冰冷。孩子滿臉無助,也抓著這女子溫暖嬌軀不願放開。如同唯一的親人抱得緊緊的,擔憂著,還未從剛才的恐懼中解放。
推開。「你等下,姐姐去給你弄吃的,」
乖巧。「好,」
美目不帶一絲情感,慢慢移步。拔出腰間佩劍,高高舉起,卻對這頭奄奄一息的禽鳥,大力兇狠的刺了上去!
血液,噴濺在她那張精緻的臉旁!
順腮邊,落胸前。緊咬貝齒,青絲飛散。不管不顧,機械切割揮砍著!
滿地飛羽,絨毛,血漿,肉塊。鳥鳴越來越低,不甘的最後閉上它的雙眼。
大驚。「姐姐,你?
你,為什麼要殺它!
它那麼可憐,那麼勇敢,它拼盡性命保護我們逃到這裡,不是它,我們早就死了!」
眸若寒冰,可她口中吐露言語更顯陰冷。「住口。畜生,生來就只是人的食物,它死,我才能活,」
氣憤。「你,你,你不是人!」
怒喝。「放肆!」
一身污血,簡直就如同一殺人不眨眼的女惡魔,瞬間,竟提寶劍朝女孩頭上一記砍來!
女孩嚇得半死雙目緊閉,恐懼捂頭。顫抖,再不敢言語半點聲音。
呆住!
就覺要自己要『屍首分家』時候,女人竟轉身走回原地。原來她只是砍斷自己頭頂延伸的一截枯枝,用於生火。
小小的溫暖火焰,洞中點燃,閃著昏黃搖曳的漂亮光澤,它姑且稱之為希望。
木架整個鳥身,火焰烘烤,『嗶叭』作響。女孩聞著這股股香氣,舌尖舔唇,不時吞咽口水。
用渴望的眼神,望這兇惡的女子。很想提醒『你肯定沒有做過飯,這樣來烤,肉質根本不愛熟。』
隨便挖取一塊,冷冷命令。「吃!」
堅決。「不吃,它是為救我才犧牲的,我不會吃它的肉!」
女子聽聞,鳳目圓睜,脾氣更是極壞,揚手照女孩俏臉就是一記兇狠耳光!
大罵。「找死,敢頂撞我!」
捂臉大哭。「你,你這殘忍的惡婆娘,你沒有好下場,我即便是餓死,也絕不吃你的東西!」
憤而起身,將女孩一把抓住!
小小身軀,根本一點反抗力量都沒有,被女子用力抓起肩膀,快速拖出洞外。一臉陰鬱,嫌棄似的將她丟棄在堅硬冰面之上!
狠狠一摔,美麗瞳孔若比堅冰,語氣,無情。「那你,就早點死!」
一刻,兩刻,三刻,風是如此冷酷,雪是那麼晶瑩。
寒冷低溫,要將一切冰凍!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孩子身軀,漸漸白的透明。那柔柔髮絲下的雙眸,滿是憂傷,凄憐,和淚水交織的心痛。
眼前,一切都是那麼純凈。冰塑如刀,撕割著自然萬物。
霜灑,濃霧。
睏倦,肢體都僵硬。「好,好美,」
這是天堂?
昏迷,一片虛無。
不知何時,只覺喉嚨有一種甘甜可口的溫熱液體湧入。暖暖的,溫溫的,緩緩的,流入空虛飢餓的肚腹。
這難道,是神仙世界才有的佳釀?
好,好好喝,真的好好喝。小手無意中緊緊捧著器皿,仰頭大口啜飲。這是什麼東西,這麼圓滑,這麼柔軟彈性?
睜目,大驚失色!
卻發現這兇惡美艷女子,竟撩開上身衣服,而女孩小小嘴巴,正咬著對方白皙堅挺的柔軟部位!
羞怒。「你,」
平靜。「你方才,求我救你,」
一把推開。「你這女人,好不知羞,更不要廉恥,你竟讓我喝你的,」
不以為意。「廉恥有何用,這裡又無旁人?
這點肉,只夠維持一周。若還找不到出路,我們都會死。我讓你活著,是以防不時之需。畢竟活著的肉,比死掉的屍體,要可口些,」
喉嚨乾澀,極力想吐。「你,妖精,」
群山無言。
好像這裡千萬年飄雪,覆蓋不知多少載的時光流雲。
山巒起伏,似乎它們已見慣風雲,不再為這浩瀚遼闊的奇迹美景,而稍動神色。
偶爾會和湛藍天空,相接密語。悄悄注目瑩白冰雪,流水長清。
冰寒刺骨。
白毛大雪,染白一切。
飢餓,寒霜,在這杳無人跡的冰川山脈,一步一步的沉重抬腿前行。這雪,足沒女孩半腰,一雙小臉,被冰粒撕擦紫紅。
目視遠方,將女孩摟過。「你,還要不要,喝奶,」
呼吸她的體香,羞得伏住不動。「不,」
鳥之羽翅綁成外套,勉強護住孩子身軀,風雪大盛,刺得睜不開眼睛!
霏霏片片隨風狂舞,化於天地之間。
三天後,終抵達又一山洞。
孤苦微弱火種,搖曳不安,依稀聽到,外界山谷肆虐著送葬的迴音。
閉著眼睛,根本難眠。摸這那點肉塊,只剩一小顆肉乾。無法滿足明天的果腹,也填補不了心中的驚恐。
夜色中,正見那女人扒著洞口將一冰冷雪團塞入口中。
與世隔絕,望不到半點希望。
執劍在手,幽幽寒光,命令語調,帶著虛弱。「我已無能為力,看來是走不出這裡。如果,我死了,你用這劍割我肉吃,或許多撐幾日,」
女孩聽到,臉上只有揮之不去滾燙熱淚。「姐,姐姐,」
又一早晨。
連天的雪,還是不停,可溫度,已不似山巔那般強硬。而此刻,這美麗強大女子,虛弱至極,連意識都要失去。
將隨身佩劍,輕輕遞給孩子。就那麼僵直的,在山崖之畔倒了下去。
推動,奮力的搖晃她的身軀。是那麼的冰,那麼的冷!
緊緊抱住,哭喊。「姐,姐姐,美人姐姐!
不要死,你不要死!
我,不會,我才不會吃你的肉,你心腸,那麼歹毒,我要吃你,肯定下地獄的,」
尖利指甲,突然刺進女孩手心。「還敢咒我,」
大哭。「你不要睡,醒來,都是我沒用,幫不了你。不如,姐姐你割我的肉,我純潔善良,你吃我的一定可以上天堂去的,」
有氣無力,笑笑。「姐姐,心已死,去哪,都,不重要,」
萬分緊急,看著奄奄一息的姐姐,像是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女孩美目驚恐瞪大,猛然間高高舉起這柄寶劍,緊閉雙眸,用力對準自己手臂狠狠砍下!
啊!
血,冒出!
巨大的痛苦,伴隨瘋癲的大聲歡笑之中,伴隨那不斷淌著的淚痕之中,沒有半點的後悔和遲疑!
意識並未因痛苦而失去,反更加清醒!
女子大怒,用僅餘力氣推出。「你,住手,」
二人身體不受控制,就那麼由積雪堆積的半山腰急速滾下!
助力,坡度,高下,撞擊等要素阻礙中一同摔入崖底。滿身划傷,多處磕破。
昏迷,陷入一望無際的黑暗中。
腳步聲。
問。「那好像有聲音,難道是山熊?」
指。「像掉那崖下,」
喜。「這下好,咱過年有食了。」
急。「拿傢伙,看看去,要是熊,皮毛能賣一好價錢。」
觀。「是人,是一女孩子。看,她長得多漂亮,多好看,」
猜。「難道,她是天上神仙轉世不成,女孩子,哪有會美成這樣子的?」
趕。「快,還有救,」
溫暖的小屋。
不像是富裕人家,由牆壁掛的皮毛和弓矢,猜測,這家主人該是此地山民打獵為生。
女孩,睜開眼珠。「姐,姐姐,姐姐,姐姐!」
高興。「小仙女,你醒了,」
遙望。「姐姐,大叔,您救救她,她會死的,」
疑惑。「你,哪有姐姐?明明崖底,就你一個人。你可能摔倒,撞到頭部。一時驚嚇,肯定是做噩夢的,」
焦急。「不,不是,」
制止。「孩子,你現在不能動,你傷的很重,」
掙扎。「我,要去找她,」
勸道。「那你姐姐叫什麼名字,什麼樣子,大叔幫你去找,」
苦惱。「我,不知道。她很美,很好看。我想起來了,她長相有點像我,」
思索。「那你叫什麼,從哪來?」
哭泣。「我,想不起來,」
嘆息。「真可憐,」
幾天後。
老者一臉喜色,告知。「小仙女,我們大家知道你的事情。正好有一對夫婦外地搬來,女人雖貌丑些,但想收你做女兒。你跟著他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木訥。「我,」
在這村落中多人見證下,這孩子便被一對夫婦領養。
濃霧,漸漸移走。
現實,高台。
那束香悄然成灰,隨風散落。
山長老,平靜道。「現留場中參賽者,請至導師指定位置。老夫宣布,你們已通過『靜』之考核。」
審核者,一臉嚴肅記錄合格號數。有的拿擔架,急匆匆進行救護。
正在這時,聽得場中一女孩,撕心裂肺的大叫出聲。「姐,姐姐,你在哪!」
朱小心搖搖晃晃爬近,一把揪醒。「鬼叫個屁,姐姐我在這!」
呼吸不順,茫然。「這是哪?」
有氣無力,趴倒艾雨懷裡。「我的親親,您還在做著春秋大夢。咱們選美剛結束,在賽場,」
醒悟。「是,」
一臉鄙視。「我,真想殺了你!
我這麼辛苦,堅持下來,你,就輕描淡寫一字打發。別動,我給你擦擦口水!」
辯解。「我才沒,」
場外,哄堂大笑。艾雨這一瞬間,成為滿場焦點!
包括主席台眾位大人,也是啼笑皆非。
若論潯雨接班人大賽,是何等隆重何等嚴謹的大賽,偏偏這小女孩,全當兒戲一般。在這緊張迫人的環境場合,居然堂而皇之的悶頭睡大覺。
欣賞。「看那睡美人,多漂亮,」
品評。「身姿嬌柔,體質柔媚。她就直接放棄大賽,真是可惜。」
歡笑。「有趣。原來她戴著面紗,就是為睡覺踏實些,」
搖頭。「據說,她是長老大人親自授意參賽的。我記得好像叫艾,雨,」
佩服。「有膽氣,」
嘆氣。「這麼多年,這大賽可是重中之重。偏偏今日,首次出現她這位不把比賽放在眼裡的女孩子,」
伸手。「瞧山長老臉色鐵青,怕是難以善了。」
同情。「她,會不會受罰?」
艾雨舉步為艱,臉都丟到東海岸。若非戴著面紗,臉皮都被扒下來。驚如小鹿,腦袋低垂,哪裡還敢有半刻停留,轉身就跑!
山長老起身,遙指。「那女孩,三十八號,」
驚恐。「在,」
直言。「老夫,還未宣告可自由活動。」
顫抖。「是,」
命令。「去北角審核導師那,報備程序。」
哭泣。「什麼?」
莫名其妙,報備?
一時僵在當場,不知所謂。
哼道。「合格的,都要走正規程序,還不快去!」
像機器般,尷尬回應。「我,我,」
沒有聽錯!
明明棄權,我怎麼會是合格的,我到底,是做什麼了?
回憶,自己好像什麼都沒做!
難道朱小心買通官長,故意放水?
以她那姿色,根本沒戲!
朱小心手舞足蹈,大叫。「恭喜,我和小雨妹妹一起過關,來,還不讓姐姐親親,」
萬民沸騰,激起民憤!
又是一番翻天覆地的指責問難,又是山長老『公平公正』的一番敘說。
自己閨女失敗的民眾們,恨不得將五顏六色的水果拼成盤,成堆的丟到賽台,不砸破山長老的頭,也給他染個滿堂彩!
她,她,她,這個小三八,她這算哪門子通過,不公平,不公平,太不公平,你奶娘的!
躺在樹蔭底下睡大覺都能通過,又算什麼考核!
艾雨,眨眼成為潯雨大賽的討論中心點。
見一眾,路都難行的可憐女孩子,悲傷,寬廣如整個天空。
靜。
不動。
想想,好像主題,就是如此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