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潯雨仙子 第十二章 離家出走

第一卷 潯雨仙子 第十二章 離家出走

乘坐時光機,倒回。

兩年前。

自生活在淋雨村,艾雨就一直為女孩子長大。因其長得太過美艷,人間少有。凡人一見她便要看個星月變幻,天長地久!

追其左右的,戀戀不去的,欣賞調戲的,痴心不改的,那人要排成隊,一路能排到山對岸!

漸漸自閉的她,一直獨自棲息在那孤僻的小山溝里,看雀鳥落淚,望流水嘆息。

甚至根本交不到任何一個哪怕說上話的朋友,鬱鬱寡歡。

時不時,遭遇鄉里鄉間純情泛濫的男孩子們一番愛慕傾吐,深情表白,也使得她那絕無僅有的點點自尊心,慘死的乾乾淨淨完完全全。

艾家同朱家,非常交好。

在一次酒宴上,長輩互許,為艾雨和朱小心這對青梅竹馬,訂下兒女姻事。待二人婚配年齡已到,便結為連理。

溫柔可親的朱阿姨,更為艾雨選一條精緻典雅的精貴長裙,當結親禮物,為其好好裝點打扮一番。

裙幅搖曳,顧盼生輝,那副清純聖潔的仙女樣,引得長輩一片讚歎!

羞怯,心裡是一片哀鳴和幽怨。

而嬌蠻任性的朱小心,就像只甩不開拋不掉的『寄生蟲』,艾雨對她極是厭惡,可又無法違逆母命!

委屈,無助,深深困鎖在無窮的黑暗世界里,不堪重負。

終於,在一不見星光的朦朧夜裡,忍不住心中痛苦,負氣離家出走!

只摸到半塊肉乾,便緊跑南水湖岸,撐駕一葉可愛的小船,發誓永遠不再回來!

山脈之影,水流兩岸。浩瀚無邊的深海,連安寧寂靜都是令人驚恐和膽寒。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水沁心,浪迎面。

層層白浪,並未如傳言中歌頌那般美好。嘶吼,嗡鳴,那一望無際的深沉斑斕里,是深藏怎樣的寂寞與冷陰。

搖曳小帆,起起伏伏。美麗壯觀的大海,混雜著徹骨的咸腥,海風如訴,喚醒著那永遠不知真假的灰暗夢境。

礁石摔打,海天相觸。或許海洋不時的在囈語,哭喊一切不平,憤慨,憂鬱和感傷!

幾天來,還算平安。

艾雨操舟技術,有著若同她白毛小鴨子游泳那般連續撲騰勉強不沉底的高超水平!

一天午夜,碎雨交加。

狂風不要命的打擊這可憐脆弱不堪的小船,倉惶東西。它已失去任何一點力氣,被逐浪卷轉騰翻,若非一簇海藻堆浮海面,已是船毀四散。

僅一身薄薄衣裙蔽體,襤褸破爛,腳留一隻鞋子,也不知何時丟到哪裡。污濘滿身,虛弱無力。

小船順水扯動,沒有方向,不知目的,搖搖晃晃,最後流進一偏僻港叉之中!

只覺寒涼無比,依稀聽風浪厭惡的吹襲,連睜眼都是不能,肝膽如裂。

大呼。「爺爺,快看,飄來一艘小船!」

遲疑。「誰會這暴風雨天,出海?」

驚道。「有人,船上有個女孩子!」

焦急。「快,快救上來!」

昏迷過去。

光線刺眼,躺在一張舒適柔軟的大床上。擺設奢華,可知這戶人家富貴堂皇。

起身,揉著疼痛身軀,赤腳,要離。

轉插屏,一闊亮大廳。

正房大院,皆雕樑畫棟,兩側假山游廊,刻著錦繡圖像。

凄凄柔柔,扒門外望。

但見一十四五歲男孩,正打磨一把小鍛鋼刀。其身錦絲,腰鎖玉帶,頭以一條紅巾束髮,帥氣陽光。

正想詢問,卻撫摸臉上那遮顏面紗不見,急急躲在角落,慌的不知如何是好。

沒想,男孩耳力驚人。「小仙女,你醒了,睡的可好?」

驚詫。「我,我才不是什麼小仙女,我是男孩子,我的面紗?」

盯那嬌小身體,昂首走近。伸手竟按其額,一臉擔心。「還好,沒發燒,那你大白天的,咋開始說胡話?

你一直戴著面紗,就是為了想讓別人把你當男孩子?」

剛要解釋,卻觀自己這破破爛爛的衣裙,傷心又至,苦惱不已。

難過。「我,這是哪,是你,救了我?」

露出一嘴整齊的牙齒,微笑。「你別怕,這是我家,保證沒人傷害你!

昨天風浪很大,我都不敢出航,沒想到你竟然划著那麼破爛的小船,一個人海中瞎晃。要不是闖入那溝茬,恐怕你早被淹死了!

我在岸邊看你時,都不敢相信,你長的,就如神話描述中那麼好看!

若不是你還長的腿,我還以為你是水晶宮的人魚公主來的,」

驚奇。「人魚,公主?」

笑笑。「是。

那是我們村的一個傳說,人人皆知。

是說海底下,有一種腦袋是女人,下半身是魚類的水中生靈,能在驚濤駭浪中,神出鬼沒。她們特別美麗,是自然界最美的生物,也是男人夢想中,最想看一眼的生命奇迹!

有人說,她們是人和魚雜交的異形物種。

有的說,是仙女甘願變成魚的模樣,守護大海的安寧。

說法很多,我正琢磨哪天去抓一隻,看個究竟,就遇到了你。」

嘆道。「真的?」

大笑。「逗你的,當然是假的!

人只有跟人才會生孩子,人要跟魚的話,誰家裡,也不會同意。

要真有魚人,是不是有狗人,豬人,馬人,牛人,若是人跟動物一樣,該多麼怪異,」

一陣噁心。「哦,」

笑笑,「爺爺已做好早飯,想你一定是餓壞了。」

不好意思。「是,」

浴室。

大氣寬敞,卻十分髒亂。浴缸,都有黑泥。

放水,洗刷,舒舒服服泡個澡,任憑泡沫抹嬌軀。生機煥發,不由打起精神!

望鏡中,那艷麗極致的面龐,不管看多少次,還是莫名恍惚,這真的是自己嗎?

洗臉刷牙,連帶指甲的污泥都挖乾淨,才慢慢挪步到那一飯香味撲鼻的餐廳,貼著椅子邊坐下。滿桌五顏六色蔬菜果品,一大鍋米粥。定能感受出,它們該是多麼美味!

一慈笑老者,六十來歲。

滿頭黑髮,只許灰白,梳理的一絲不苟,極為整潔。想來這老爺爺年輕時,定是一美男子!

觀儀態,重養生。神色間,不顯半點老態。

而這男孩,就簡單的多,只胡亂抹了抹臉,還滴答水,呆坐在旁,似對老爺子深有懼意。

老者見到艾雨眼前一亮,歡喜的招呼這那!

喜悅。「小仙女,來嘗嘗老頭子手藝!」

羞道。「我,怎敢,」

笑問。「味道,如何?」

吞咽。「好吃,好好吃,老爺爺,您手藝真好!

這粥中米粒飽滿,還有一股清香。用細小筍粒,增加口感。搭配小盤滷蛋,什錦小菜,入口即化,特別令人回味。

我,我還從未吃過這麼美味的東西,」

滿意。「我老頭子也從未見過,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想你,出身定非尋常人家,一番品評,深對老夫脾胃。」

甜蜜。「我實話說的,」

開懷。「昨晚風浪,可真是大,暴雨連連,想來都后怕,那麼危險,你怎敢出海?」

悲傷。「我從一小村逃出來,離這很遠,」

似覺察艾雨不想吐露,也沒追問。

一旁男孩,一臉獃滯,只顧瞪著玉人看,不響不動。那吃驚嘴角,好像要從她嬌美無疵的臉蛋中找出鑽石珠寶來!

責備。「小樹,不要一直傻看著人家。粗心大意,也不知給小仙女換身衣裳,」

醒悟。「人家是女孩子,我怎好,」

罵道。「笨蛋,你不會幫她找,」

點頭。「是,是,」

艾雨顛簸數天,又沒本事下海捉蝦蟹果腹。首次得美食,簡直都想把明天,後天,大後天的飯都放這頓吃完!

本想立即告辭,又覺沒地方可去!

這戶人家富足,想必幫找個人會簡單些。甜靨如花,對男孩道。「那個,我不用麻煩,衣服破了,穿你剩下的就可以,」

魂不守舍。「沒問題,我的衣服都是精品!

不,不,我們倆身量差太多,你穿,不大合適,」

提議。「你小時候的,」

傻笑。「有,那有,」

一大房間,陳設不凡。

抬眼,滿滿混亂。若要形容,就像一廢品回收站!

捂鼻,排斥一陣陣難聞氣味。踏足,無落腳進身之地,扭身,恐碰碎渣碎片!

東窗下,擺著一些刀,斧,弓箭,一大堆兵器,掛的亂七八糟!

西側一大塊木墩和沙袋,上有鐵器,似供健身之用,污黑斑斑!

見男孩翻箱倒櫃,找他年幼衣服,扔的床頭床腳到處都是,也不知新舊。

滿意舉起。「小仙女你看,這是我最小的一件,」

潮濕惡臭,上有綠毛。觀衣里,發霉許久。

驚訝。「你,從不洗衣服嗎?」

昂首。「洗衣服?

洗衣,打掃,收拾,縫補,做飯,那是女人家,才要做的事!

我堂堂世間英偉男子漢,當要闖蕩一番大事業,怎會做那樣瑣碎的小事,傳出去,豈不丟人?」

忍耐。「這味好臭,你也穿的下去,」

解釋。「我常年跟各種野獸,怪物打交道。擦擦碰碰,避免不了。穿不了的就丟掉,再買新的就是,」

驚嘆。「你家,很有錢?」

小聲告訴。「財不外露,我爺爺一直這麼教我。但你長的美,心一定不壞,也就家資萬貫,有幾戶店面。

我平時捕獵,精修武藝。

你可能不知,我們村是這鎮子最大一個。山邊,盛產藥材,更有熊,鹿,野狼等活物做補足,靠著販賣,生意還行。我爺爺,就是這村的村長,」

疑惑。「偌大家業,冷冰冰的,怎沒傭人料理家事?」

苦悶。「這話,我也提過。

可我爺爺就是死心眼兒,一直不肯。他說咱不是地主,不能講究排場,身為一方官長,怎能帶壞風氣?

所以除店鋪有下手,關注招呼生意,至於家裡,就爺爺一人操勞。可他畢竟年紀大了,我也很擔心,」

誇讚。「爺爺真是好人,」

感激。「謝謝。

對了,既然我的衣服不大能穿,那有一間,應該有你穿的。如果你不嫌棄,就住在那,」

一間好漂亮房間,米黃色系。

推開花紋美觀的大門,裡面觀看。和剛才垃圾場果然不同,起碼氣味沉香。

真要形容,就是這一間比較像『豬圈』!

水晶盒,大吊蘭,小筆架,大球袋,毛毛熊,棉布墊,滿滿登登,隨意亂擺,就好像犯罪現場,八百年沒收拾過一次!

那些典雅的各式傢具,根本體現不出一點價值來。

手指。「這裡?」

解釋。「是我妹房間,」

奇怪。「她,怎麼不一起吃飯?」

悲傷。「死了。

去年,遇到一場山難。我爸爸媽媽和妹妹,都被埋在山底,到現在連屍骨還沒找到。家裡,就剩我和爺爺,」

垂頭。「對不起,」

擺手。「沒事,你不用往心裡去。小仙女,我還不知你的名字,你為什麼划船飄到這裡?」

回答。「我叫,艾雨。想去,找姐姐,」

思索。「『愛雨』,真是好特殊的名字。這裡的人都很討厭下雨,你娘怎麼偏偏給你起這名?

不,不是,我不是說你名字不好!

你家,還有什麼人,他們,不擔心你嗎?」

告知。「我家,只有我娘。

可我,不是她親生的。她脾氣不好,做飯難吃,更不會做家務,有時一生氣,就打我!

她還給我訂一門親事,我不喜歡。所以跑出來,不想再回去,」

緊張。「那你,就留我家好了,我爺爺,特別喜歡你!

剛才還跟我,偷偷誇你來著,雖然我不能幫你什麼,但我不會讓你做不喜歡的事。對了,我叫杏樹!」

嬌笑。「那你妹妹,是不是叫桃花?」

驚訝。「天,小仙女你好厲害,你怎麼,一猜就猜到!」

吐露。「因,杏樹哥哥名字很大氣,你妹妹名字,也要一樣很相配才是,」

得意。「對,對,有道理。」

一間小玻璃櫃,精緻匠心,邊邊角角,都有碎玉點墜。

外觀閃亮,美觀至極。

回想。「我妹雖比你大很多,但身量也就比你高一點點而已,」

退卻。「我,不想穿女孩子衣服,」

打量。「但你這件裙子,已爛的不像樣兒!

你放心,我妹人挑剔的很,她的衣服,大多比我的金貴,你這麼美,穿起來肯定更好看,」

憂愁。「我,」

杏樹終於打開鎖,直接將櫃門敞開。「不信,你看,多,漂,亮,」

精緻小巧,暴露誘惑,懸挂眼前,卻是成熟女孩子各式各樣的貼身小衣!

有的還余標籤價位,高達百金,不見一眼,不知這家人多麼有錢。都擺好,簡直可開一間高檔內衣店!

杏樹的臉,立即如注水豬肝,低頭撒腿就跑,不敢停留一秒!

遠遠傳來。「你,慢慢挑,」

點頭。「是,」

開啟,一高大衣櫃。

瞬間,若泰山壓頂,無數衣裙披肩禮服成堆成團,轟然壓下!

掙扎,四肢並用,滿地狼藉中,終露出腦袋。

卻如杏樹所說,衣裙款式質地都是不錯,包括一些新穎設計,量體剪裁都是精良優異。不知比朱小心那奇奇怪怪噁心扒拉另類誇張的爛衣服,品味高出多少倍!

挑一襯衣,選一休閑外套,舒適柔軟,神采酷炫。

然衣櫃裙子,多不過巴掌寬,勉強穿下,感覺兩條腿光溜溜涼颼颼。

打開鞋櫃,擺的滿滿,一年四季所穿,都一股腦塞在裡面。翻翻找找,可鞋跟都高的嚇人!

一臉憂傷。

開門,但見杏樹傻傻的等在門口,觀小仙女這一身美艷閃靚裝扮,一陣臉紅心跳,又見那白皙瑩白滿露的大腿,呆傻至極。

艾雨盡量保持笑顏,微微剛一抬腳,身體就如一隻企鵝,掌握不住平衡,驚呼一叫,撞向杏樹!

萬幸,摔得不重,最可能撞斷了對方三條肋巴骨!

急速彈起。

揉著扭到手腕,淚珠掉落。「好,疼,」

一臉驚恐。「小仙女,你,你別傷心,我不是故意的,我應該閃開的,我是看你要摔倒,想扶你一下!

你不要生氣,我發誓,會對你負責的!」

痛楚。「我,」

埋怨。「我妹比我小一歲,因個頭一直很小,總遭人取笑。所以她的裙子一般比較短,穿的鞋子都比較高。」

痛叫。「我手,」

急忙。「別哭,別哭,有大樹哥哥在!

我常出打獵,這事難不倒我,你知道野豬腿有多粗么,那麼粗的我都能活活給掰折了,」

吃驚。「啊!」

急忙。「不,不是,我是打個比喻,」

果然被揉幾下,疼痛舒緩許多。

想想。「你家,很亂。

浴室,置物間,花園,門房,就數餐廳還算乾淨。不如我來收拾下,幫洗衣服,做些家務,」

擺手。「不用,」

提起。「爺爺年紀大了,沒人照顧可不行,」

為難。「可是,」

堅持。「要管我吃住,有魚有肉,」

點頭。「好,好。你需要什麼,就告訴我,」

一個月後。

艾雨以自己辛勤勞動和聰敏智慧,將整個大房子粉刷的清潔透亮,耳目一新,使得內外絢麗多姿,越發輝煌和充滿生氣!

杏樹,恨不將其當天使一樣供奉,老爺爺,極力要收艾雨當孫女!

就這樣,暫時安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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