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潯雨仙子 第十六章 別樣海中路

海中洞窟。

此為特殊的海中裂縫，是大陸地理上十分難得一見的奇景。

百丈高山和水相接，由於沖刷，溶解和澆灌，產生了質變，漸漸有了一處空穴的發生。

看內壁之狀，怕是有千年。水流終年不竭，清澈見底，大型石灰岩壁，乳石怪出。越發深邃寬闊的內部，千姿百態。

背倚莽莽青山，面臨海中飛水。峻峰高聳，清流蜿蜒。一眼如畫，氣象萬年。應了一句話，鍾秀仙界有，獨此一洞天。

水流長長洞深，狀如宮邸。這裡區域未經人為破壞，路徑很是難走。前方一條直觀水柱若瀑布從頂間噴出，銀波瀉口。恰如九曲天河，飛泉迎客。習習涼風，輕拂人面。

寬窄相間的四周，堆聚著不規則的小坑，小眼，小水段，依稀可見逸彩紛繁，各類海草生活，還可見美麗的小小貝類，魚蝦游弋。

曲徑通幽處，天成載渾然。

水花飄溢，觸地接天，縷縷絲絲，細流涓涓，視角不斷轉向，嶙峋多多，若萬把尖刀排空欲下，若天蓬拋出的九尺釘耙，別緻一一，蔚為壯觀。

溯流而上。

朱小心首次得見這不俗的奇異之景大呼小叫，興奮的直跳腳三尺高。「好美呀，我的娘，太美了，哇哇，哦吼吼！」

提醒。「小心腳下，這裡不太亮，」

稱讚。「這個洞好大，好涼快，還滴答水呢，雨兒你怎麼知道又這麼個好地方的！」

難過。「我當時，划船沒了力氣，不知道路，就被衝到這裡。然後遇到了杏樹，他喜歡四處探境，是他說一次打獵時候，偶然看見的，」

思考。「緣分，你們倆真是緣分啊！

如此景緻，如此安逸，還不愁外人打擾，真是小情人私會的絕佳妙處！

講講，你和他來這裡有多少回？」

搖頭。「沒有，他事情多，工作忙，」

展顏一笑。「看你這臉蛋兒紅潤的樣兒，緊張什麼！

說真的，這真不錯！

若是這裡放張床，支起蚊帳，然後牆面點上燈，這邊架個鐵鍋，還能直接從水中撈魚，煮海鮮，滋味該多棒。簡直是神仙洞府，人間仙境，哈哈哈，」

不悅。「是，你小點聲，這裡有迴音的，」

呸了一口，沖著前方然後大叫。「小，雨，妹，妹，你，好，騷，呀！」

果然洞窟，若她意料中一樣，不斷回聲，還音量極大！

尤其她加重的最後那個『不文明』詞語，更是讓人耳膜穿透！

這下美壞了朱小心，覺得實在有趣，連連的大拍巴掌，樂的合不攏嘴巴！

憤恨。「你，你真讓人討厭！」

吐舌頭，伸拳頭。「人家不是成心的，別生氣，嘿嘿，人家只是有意的，」

洞窟的盡頭。

清流靜謐，一水潭，深有丈余，三兩丈寬。河岸，頭頂，儘是華麗的美景。繞過這層石岩斷處，轉彎有一塊巨石攔住！

這裡，所過不大遠，景觀有多種變化，細心發現，不是景在變，而是光在變，明暗層次的不同，才打造出自然界最無法雕琢的美幻空間！

隨著水流的遞進，或深或淺，或急或緩，能夠感受大不一樣的體驗。

艾雨脫掉鞋襪，涉水而過，水流的流向坡度，判斷到了出口的所在！

探究。「雨兒，咱們走了這麼遠，是到哪裡了？」

解答。「我們在一處山腳，從這個洞走出，就是萵苣山背面，就可以到目的地了，」

嬉皮笑臉。「好，好，好。雨兒，那個咱們以後有時間，你帶我來玩，這裡太有意思了，」

二人離水，實足登岸。

朱小心將寬幅的裙擺纏過大腿，拖著艾雨如攜雞鴨亡命飛奔！

不愧是最大的村落，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而他們位置，更於野鹿村中心街。許多人，一臉新奇，痴痴的盯著這外來的一對漂亮姐妹。

駐足欣賞，糾纏不去。

若非，二人脖頸掛著參賽號牌，險被當成走失的人口，給她們招待處安置。

一高大圍牆，高聳厚闊。

驚人的是，牆壁上竟拴有無數紙糊的彩色娃娃，用一根根細長鋼絲吊著。看姿態，描述的像是一位美麗動人的女孩子！

做工美觀，生動有趣。密密排列，姿態各異。細數，差不多有上百個之多！

而每一個假人面貌，均不見五官，更用一塊紗布，遮住整個臉蛋。

艾雨心裡，一陣難以形容的愁思滋味。

不時有人靜心觀賞，有人伸手去取。開心，愉悅，挑選，把玩，可知這些小玩具，並非用來販賣，人都隨便可以拿。

朱小心眼睛猛眨，對著這些形象逼真的公主娃娃喜愛的不得了！

踮腳尖，撅屁股，貼牆上去夠，總算取下一個，臉笑的燦爛花開，左看右看。胸前有一小牌子，上有『小仙女』三字。

搖頭晃腦。「小小的仙女，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這娃娃好漂亮，你看樣子是不是你？」

急道。「不是，」

陰陽怪氣。「狡辯，事實俱在，還不承認，你可知，欺瞞本小姐是什麼下場！

你自己睜眼看看，這公主娃娃小屁股上，還寫著『艾雨』二字，」

傻眼。「怎會，」

調侃。「想不到在這裡，你還挺受歡迎的，看看牆上，你都快被搶光了！

你，我，我知道，我知道了，這個小東西，想必就是那位對你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情郎哥哥杏樹所作！

你還一直騙我說，你們關係『白如雲，清似水』，人家沒有對你上過心？

看這個娃娃，就可以想象，每一個面對漆黑幽靜的夜裡，孤苦寂寞無法排解的可憐男孩，思念心愛之人，默默遙看天際，只能不斷做著這小小的紙娃娃，以謂相思之苦。

凄憐，悲慘，我怎麼那麼想哭，」

憤怒。「胡說，不是，」

嬉笑。「小雨妹妹，看人家如此痴情的份上，你還不回頭準備準備，趕緊收拾收拾嫁了？」

疾走。「我才不，」

大叫。「害羞什麼，你的杏樹大人又不在這裡，」

詢問路人，抵達審核地點。

幾個導師，正百無聊賴的斜靠椅背。見到一前一後的兩位漂亮女孩，急忙坐正。因為賽事時間已過去大半，也感覺不會再有人來。

一臉詫異，問道。「兩位漂亮小姐，也是參加潯雨大賽的？」

承認。「是，」

嘆氣。「因何，來的這麼慢，這時返程回去，也恐怕來不及了，」

解釋。「我第一次來，她不是，」

蓋好紅泥印信。「三十七號，朱小心，這是你的。三十八號，艾雨，這是你的。

艾，雨？

你叫艾雨，大家一直四處找尋的人，就是你？」

疑惑。「我？」

微笑。「這位小姐拿的娃娃，就是一個叫艾雨的女孩子，她是咱們村長家的孫媳婦，失蹤兩年多，杳無音信。

這娃娃姿態，就是按她的模樣捏造的，為的是，憑藉此物有朝一日能找到她，」

朱小心，笑的直捂肚皮。「是，是，您說的沒錯，這位艾雨小姐，就是我找到的，不知有沒有大筆大筆的懸賞獎金，可以拿？」

艾雨，氣急。「我沒失蹤，」

這時，卻見一年邁老者踱步而來。一身灰衣，面龐俊朗。

幾位導師，急忙向前行禮，早有人，將一盞香茗遞上，可見這老人的分量，必然不低。

關切。「各位辛苦，這賽事如何？」

回應。「一切順利，想必這時間，應不會再有報名的人來了。她們，怕就是最後的兩個，」

朱小心，甜甜一笑。「老人家，您好，我叫朱小心，向您問安，是和妹妹雨兒一起來的，」

連連點頭。「好，好，歡迎，常來咱們野鹿村做客，」

艾雨背轉著身，汗流雨下。

要命了！

怕什麼，來什麼！

想不到早不見晚不見，正好在此撞到，這老者他熟的是不能再熟，正是這個野鹿村的堂堂村長，杏樹的爺爺。

那次驚慌失措不告而別，心裡很是失落傷心一陣子。可此刻若只小白兔，害羞惶恐的根本不敢相認。

戰戰兢兢，就想以快的不能再快的速度趕緊離開這兒！

僥倖想著，這位老人家，年紀畢竟很大，可能忘記自己也說不定。故作鎮靜。「小心，該回去的，」

這老者突然驚醒一般，叫到。「小仙女？」

若非面紗遮掩，簡直就要因充血昏倒。「不，不是我，重名重姓的，很多，您可能，認錯人了，」

爽朗一笑。「是，是老頭子糊塗，向小姐陪個不是，」

垂首。「沒，」

這位導師，剛要說明，老人已制止他的言語，目送她們離去。

安慰一句。「村子偏僻，爬山道，路不好走，你們兩個路上可要當心！」

朱小心歡笑。「謝謝您，不過我倆乘船來，不走路，就從那山下，」

點頭。「這樣。

野鹿村，一直沒有直通本鎮的水路，要繞行兩個村落，才能抵達。卻有一條漆黑狹窄的小港叉，是我的孫兒杏樹圍獵時候發現，想必，你們也是機緣巧合知道此處。

老頭子已六十有五，沒幾年好活，煩請你們，幫老頭子一個小忙。你拿這個娃娃，很像我家小仙女，若是你們有一天見到她，就說野鹿村的杏爺爺，很想她，」

艾雨心神顫動，瞬間泣不成聲！

再也不能這麼輕易簡單，旁若無人的離去。

哭道。「杏，杏爺爺，我，我就是艾雨！

我不是故意要瞞您，其實我也很想您，想您做的早點，舒服的房間，還有好多漂亮的玩具，」

抱緊。「不哭，不哭，杏爺爺猜的到，不怪你！

你能來，老頭子就很高興。回頭給你燉你最愛吃的番茄牛肉，醬汁豬頭，」

點頭。「我，」

微笑。「小樹，就是不懂得疼人。從小就不聰明，做什麼都是稀里糊塗，但他是個好孩子。

小仙女，你和他是不是吵架了？

自從那次你走，一直就沒有音訊。他以為你半路是不是出什麼事，划船找了你好幾個月，也沒探到你的消息，」

憂傷。「他，現在怎麼樣？」

肯定。「還好。

就是平時窩在家，也不出門，哪怕今天這盛大的潯雨大賽，他也不上心。

要說今年他十七歲，也算快成人。

我跟他說，這大賽規模大，人又多，要是能遇到一合適善良的姑娘，不妨談談看看。要是，萬一小仙女也參加，不就可以相見？

可他倔的很，說『小仙女心裡肯定有不能碰到的痛苦記憶，所以才會用紗遮面隱藏自己。她從不愛表現，更不可能拋頭露面的去參加什麼選美比賽！』」

心，刺痛無比。「對不起，」

朱小心，輕聲嘆息。「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

老人這時遞過一小木盒，然後一臉平靜的慢慢離開了。不時搖頭，背顯得蒼老。

啟開，卻是那一串當時艾雨推脫留下的珠串項鏈。那大大耀眼的白色蓮花，還是那麼的晶瑩！

朦朦的珠光，時光反轉。

就好像浮現那一天月下的小橋，水波潺潺，寂靜無邊，以及杏樹，那一臉單純認真的笑臉。

一封紙條，悄然滑落。『最美的禮物，永遠留給最心愛的小仙女』。

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