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潯雨仙子 第七章 石長老

南森林。

樹榦，刷白漆扎紅綢。高台曼株，迭起四處。一燭籠，一鬼牢，一猛厲，一御守。

銀燭放焰，繚繞香煙，滿擺糧谷，配色牲肉。

四望群山拱衛，仰瞻古柏參天。

祭祀過程，規矩繁多。先要拜自然神，再拜族部先靈。神話流傳萬物由神靈掌管，立處異界，守備蒼生。

一一周行祭天神，地神，海神，風神，水神，財神，灶神等等，然後祭奠大將軍潯雨及死命將士，分請靈祭靈送靈三部分完成。

幾位老者年至半百，頭須花白，舉止嚴肅。自為鎮中得高望重的山，風，水，石四大長老。

神壇中央，一身黑色禮服胸配白花之人，正是這潯雨鎮的一方之長潯影。由其率眾森林禪台，行禮落座。

達官貴人，群眾人流，逐步靠攏，肅穆寂靜。

中氣宏亮的男性聲音，借擴音設備傳四面八方。開場。「眾位賓朋，眾位名士，眾位大家，眾位長老，及潯雨鎮各地子民們，你們好！

眾位深知，今日是潯雨大將軍五十年忌辰。我們以最崇敬的禮儀，敬奉她在上天的偉大英靈，願她的神魂保佑我潯雨鎮，五穀豐登，風調雨順。」

山長老起身，唱到。「四月之時，正直春生。陽氣旺出，陰氣隱藏。

萬物自見，成有文章。萬靈蘇醒，育種生長。

正午三刻，光明點亮。邪祟止步，靈秀普降。」

水長老，隨後宣講。「風雲變幻，日月運行。萬物有靈，皆有主宰。

我們誠信感應，祈福免災。願敬偉大的自然之神，賜予我們美好的未來光明！」

水長老，正裝己身。一臉威嚴，宣講。「祭祀八種忌諱，不可觸犯。

一忌，意不誠篤。二忌，衣冠不整。

三忌，儀度錯亂。四忌，器物不潔。

五忌，生氣口角。六忌，閑談外事。

七忌，長幼無序。八忌，喜笑無度。

誠請眾親，務必遵行。」

鎮長潯影移步離身，眾人依附高階祭壇。正身，肅容，凈手，焚香，頌詞，叩首。后挑一束火把，將燎壇柴草點燃。

祭品頓時青煙繚繞，隨之騰升，意在傳達給上天。同領村鎮子民行大禮跪拜，傳遞送靈儀式。

孩童奔走嬉鬧，自不曉稀奇古怪的過程意義，只得其長輩從旁照料，隨著大人這般磕頭作揖。

儀式鄭重古板，既久且長。從早上至晚間，方將拜神禮行完。

翌日，露天大廣場。

三五成群活潑天真的盛裝少女，開心嬉笑。因這時間，表示『潯雨之女』大賽即將召開！

朱小心，防止艾雨落跑，一直手挽其手，形影不離。恐其怕生，盡最快速度辦理印證手續。

可不管她們如何躲閃人群，這對小佳人美貌出眾，還是難逃旁人貪婪欣賞的目光。更引得許多參選女孩，怨妒不斷。

報到處。

初核身份，檢驗姿儀。其中還有最重要一項，便是年齡！

規定：凡參選女孩子，必須七至十歲之間。

此雖嚴格，卻有考究。因少兒無垢心性，更宜培養，人一旦跨過這寶貴萌生的黃金年齡，其養成條件將倍加困難。

所謂逝去時間，若潑出之水。對於潯雨的接班人當要絕對優秀，慎之又慎。

二人手拿號牌，一臉落寞排隊最後。

朱小心目露凶光，不斷驅趕對艾雨不壞好心的一隻只餓狼，不住跳腳，希望儘快臨到自己。

勇氣倍增。「今年選美，規模雖大，但報名女孩並不多，很多比不過我！

有年齡限制，美貌標準，滿打滿算不過五六十人，咱們正趕上好時機。憑本小姐天姿國色，奪取『花魁』，輕而易舉，」

艾雨觀察下號牌數字，提醒。「可領牌地方，有十多處，」

朱小心眉目停滯，險些跌倒，不斷盤算，喃喃自語。手指前方，覺得天都要塌陷！

大呼。「什麼，那豈不是有五六百人！

這競爭，肯定鬧的頭破血流，就算刪除一些殘次，奇葩，貌丑的，也有好多對手啊！」

本來心氣高，心情好。這際卻一臉陰暗表現臉上，看哪一女孩稍有姿色，便恨得牙根痒痒！

桌前。

青年導師，一臉驚恐。別的女孩都是喜悅顏開，偏偏面前這位小姐卻帶一身煞氣，到底是評選什麼來的？

不過排序已是最後，時間上應不會耽擱。

微笑。「這位漂亮的小姐，因何一臉不悅，女孩子多笑一笑，才討人歡喜。」

朱小心尖牙露出，像一隻小老虎。「謝謝英俊的導師大人建議，人家笑給您看！

投桃報李，人家也給您提個小小要求，對於一些濫竽充數，才不配位的醜八怪，一定要趕快驅除。

一來，節省時間！

二來，也為潯雨將軍的完美形象。」

稱是。「一定一定，」

眨眼。「您既然夸人家漂亮，選舉時候，煩請尊敬的導師大人，給我投上一票。我哪怕是吃飯睡覺，都會記得您的，」

相談甚歡，導師也覺這女孩大膽直接，很是有趣，言明。「小姐放心，我們自會公正決斷，」

握手不放。「口說無憑，導師大人，我這給您簽個名！」

啼笑皆非。「這，還是等一等。」

扭動身姿，撒嬌。「那您不許騙人！」

這時，導師目光忽而獃滯，望向靜若處子嬌美安逸的艾雨，這清雅秀美的倩影，若一抹朝霞，雲端綻露。

呼吸屏住，一動不動，那一隻筆桿落地，竟全然不覺。

回神。「她，這位女孩，隨你一起的？」

親昵拉過。「沒錯！

要說她，就是人間獨一無二流星閃閃的小仙女，也是我最貌美最甜蜜最親密最疼愛的小雨妹妹。可就因她這副罪惡之身，常常引來無數惡人惦記，」

周遭。

聽得呼呼風雨，是一顆顆心臟暴動顫抖的聲音！

企盼，欣喜，呼聲，激蕩。只為得輕紗下，那一縷粉紅相思。

亂搞事！

艾雨氣的掐她手臂，惹的這害人精呲牙咧嘴！

小聲。「我，叫艾雨，」

尷尬請示。「艾雨小姐，煩將面紗除下，」

眼見四周無數欲對其圖謀不軌的不良眼神，立即猶豫。懼怕，直往後退。

導師，軟語安慰。「你莫怕，在下只初步核定而已，沒其他意思。一眼即可，好評分數，」

朱小心，撒嬌。「導師大人，能否通融一下，就算不看臉蛋，她這樣也是我見猶憐楚楚動人的。

這裡這麼多人，我妹妹又非常怕羞，萬一在這又哭又鬧，影響可能不太好，」

為難。「這初審是我們責任，不能壞規矩。萬一上面責問，我擔待不起，」

提議。「那您給她打九十分，給我打一百分好了！」

拉扯不休，陷入艱難。

此刻，一位身著黑衫老者走進。長須短髮，青灰相間。目光平和，踱步進這小小的報名處。

詢道。「情況如何？」

急忙敬禮。「石長老，您怎麼來了，底下工作由小人效勞便是，已錄完六十人檔案，馬上結束，」

老者，不以為意道。「鎮中有潯影大人陪著吃吃喝喝，自不需老夫攙和。所以閑來走走，看看下面情況。

老夫向來直接，話不凡明說，以往常有不守規矩導師，私下收受晉名彩禮，利用選舉大賽，吃，拿，卡，索，要者，大有人在，」

抹汗水。「放心，有您老坐鎮，此類事絕不會再發生。」

點頭。「方才，老夫聽這有爭吵之音，是否遇到什麼問題？

早前潯影大人便言明，『潯雨活動責任重大，意義非凡，杜絕辦事人員，因任何理由同村民發生矛盾！』

而今祭祀人數眾多，萬一事情惡化，可不是你我能擔的責任！」

恐懼。「是，是！

方才我們並未爭吵，實則這位女孩戴著一副面紗遲遲不肯拿下，我不能核實她本人的實際情況，」

艾雨垂首，音美聲嬌。「我不習慣，很多人看，」

老者轉頭，對著艾雨一陣打量。好一清奇秀出的女孩子，氣韻與眾大不相同！

觀其退閃儀態，似有些明白。

喚道。「隨老夫來，」

相隨。「是，」

球形帳篷。

頂子很大，外表破舊。

內部，雜物滿滿堆著日用所需，陳設，簡陋至極。一張烏漆古舊的辦公桌，邊角落色。

艾雨獨自一人遙看左右，緊張情緒少了許多，猜測其意圖，只等這老者吩咐。

簡短表明身份。「老夫姓石，鎮中長老。」

心裡憂愁，開始害怕。『鎮中長老，那不就是比鎮長小一級的大人物，想不到這位毫不起眼的老人家，竟是這麼大的官兒！

萬一要惹他脾氣，會不會把我關起來？』

謙卑。「您好，我叫艾雨，有禮，」

擺手。「老夫這裡，不必拘束。

你這小女娃翩然靈秀，身姿纖柔，讓人過眼難忘，怕是你常因今日這樣的事困擾於你。

老夫自認見過美貌女孩多矣，可一見你之姿，還是很有一些新鮮感。而你今日之舉，更是讓老夫感興趣。」

疑惑。「我，」

思考。「大賽參選女孩，無不穿戴花枝招展，淺笑吟吟，望憑美姿取悅於人。任何場合，不忘拉票，為獲更多人支持。

而你，偏偏反其道而行。遮遮掩掩，害羞躲閃，包括工作導師，也不欲看。

這一來，不符合規矩。還有，也會喪失潯雨大賽很多機會。你能否，釋老夫之疑？」

只有緩緩除下面紗，一臉哀傷。「這，我不是故意的。好多人一直看，我有些怕，」

石長老，一見艾雨真實顏色，本一臉平和，亦不由凝重起來。那深邃嚴肅的目光中，隱現一道懾人光澤。

少頃。

一句輕嘆。「難怪！

丹青畫船載將去，空留半江皎月明。浮雲寒夜薄紗下，因懷璧玉罪佳人。

世間人但知其美，難知其味。

你這副容貌確是迫人，想必生活中也一定過的很是艱辛。對於不懂如何把握『美色』之人，它就會如同你甩不掉拋不開的沉重負墜，」

平易言語，直衝百骸。「是，」

提筆。「你叫艾雨？

老夫承認，你確有承接潯雨將軍的條件。你的情況，我會向上面交代。

但我還想嘮叨一句，人不管如何逃避，可命運的腳步，還會一直前進，你若無法主宰，只會被其毀滅，」

臉紅。「謝，石長老，」

外面。

朱小心，等的跳腳，看艾雨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臉的憂慮。

急道。「那老頭兒，有沒有把你怎樣？

看見你這姿色，有沒有起歹心？

別捂著，我看看給你戴的小背心還在不在，穿的小內內，有沒有撕破？」

推開，厭惡說道。「別動，他是得高望眾的長輩，」

放心。「聽說那老頭古怪的緊，連祭祀祭詞都沒有他的份兒，所有人跟各地大佬交流，他都不參與。就連潯影大人的話，他都一向愛搭不理，」

鄭重。「他，是一很厲害的人，」

狐疑。「如何厲害？」

羞憤。「你再摸，我打你，」

挺胸。「誰怕誰？」

一跑，一追。

兩個俏麗的小小身影，依稀落入石長老的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