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辰真相
「朱夫人……」
那何氏趕忙賠笑道：「我們家的二小姐確實是丙寅年九月初十巳時三刻所生，與令公子再相配不過，當初交換婚貼時，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明明姐姐才是巳時三刻生的，」霍念卿急忙道，「我是戌時所生……」
「你！」何氏見她裝傻充楞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正當她二人各執一詞之時，突然有人來報，說外面有個自稱是當年為相府小姐接生的接生婆求見。
何氏當即面色一變，她哪兒知道會突然冒出來個接生婆？
正當她想出言制止，朱夫人卻已命人將那人帶了上來。
來人正是崔嬤嬤。
何氏瞧見崔嬤嬤，像是想起了什麼，當初霍念卿在大街上罰跪崔嬤嬤與其孫子的事鬧得全城都知道，想到這裡，何氏不由嘲笑：霍念卿啊霍念卿，你真以為當日被你百般折辱的崔嬤嬤會為你說話么？
何氏篤定崔嬤嬤必定會站在自己這邊，稍稍寬了一下心。
只見崔嬤嬤進來之後，便即跪倒在地，向朱夫人介紹了自己的身份，然後便道：「老身雖只是一個小小的接生婆，卻一向敬重朱將軍保家衛國，前些日子老身聽聞朱公子須相府小姐沖喜，原本還以為與將軍府結親的是大小姐，卻沒有想到竟是二小姐……」
崔嬤嬤接著說：「老身年歲見長卻並非糊塗之人。當年我為相府小姐接生時，記得清清楚楚，二小姐乃是戌時所生，與那朱公子的生辰八字根本不合。若真是讓二小姐嫁過去，非但不能為朱公子沖喜，還可能對朱公子的病情不利啊……老身不忍國之忠良被人如此蒙蔽，所以哪怕冒著一家老小性命之危，也要斗膽前來告知夫人你真相！」
語罷，崔嬤嬤伏在地上，深深叩首。
何氏見崔嬤嬤向著霍念卿說話，心下大驚。
「哪裡冒出來的瘋子，一派胡言！」
何氏急急地吩咐家僕：「把她給我打出去！」
家丁還沒有來得及動手，崔嬤嬤又拿出了厚厚一本冊子，那冊子里記錄的正是她這些年所有接生過的孩子的年月生辰，而且那冊子和裡面的字跡一看就有了年月，不可能造假。
「老身知道口說無憑，但這冊子卻不會撒謊，還請朱夫人查看！」
朱夫人接過冊子，見裡面的記錄果然如崔嬤嬤所言，頓時怒不可當：「好啊，丞相府當真是好得很，竟然把將軍府眾人耍得團團轉！明日我定要讓我家將軍稟明聖上，治相府一個欺耍同僚之罪！」
語罷，便要拂袖而去。
而就在這時，得知此事的霍丞相也匆匆趕了回來。見何氏還要再次狡辯，便出聲呵斥她住口！
霍丞相隨即轉頭對朱夫人勸道：「還望夫人息怒……此事確是我相府的疏忽，既然穩婆的手冊上記錄無誤，便是柳兒與朱公子相配，那本相願意將長女嫁給朱公子，以結朱霍兩家的百年之好。」
面對他的低姿態和示好，朱夫人卻顯然不肯善罷甘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相爺的這個長女，只是個庶女吧？一個庶女，也配做我將軍府的少夫人嗎？如今朱霍兩家結姻眾人皆知，也罷，若是庶女非要進將軍府也可以，那隻能作妾！」
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若非術士說，只有那庶女的生辰八字與她的兒子相合，對他的病情有利，就憑相府的這一番欺瞞，她絕不會允許霍家的女兒嫁到將軍府的。
旁邊的何氏眼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不僅要嫁給一個傻子，而且還是作妾，當即急了，就要反對，卻被霍丞相警告性的一瞥，只得暫時按捺住了。
朱夫人只當沒有看到她的心不甘情不願，道：「今日吉時已過，等重新算過良辰吉日，將軍府再來抬人……這段時間，還望丞相府少做些花樣，否則……」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下去，也沒有必要說下去。
霍丞相自然滿口應承。
事情既定，朱夫人也無謂多留，轉身離去，經過那垂首立於一旁的崔嬤嬤身邊時，卻是腳步一頓。
「你們幾個保護好她一家……」
朱夫人吩咐隨在身邊的幾個家丁，話雖是向著他們說的，意卻有另指：「免得因為她說出了真相，就遭奸人毒害了。」
家丁趕忙應是。
這著實有些出乎霍念卿的意料之外。
雖然她已經給了崔嬤嬤銀兩，讓他們一家就此之後遠離京城，她卻沒有想到，這朱夫人不僅也想到了崔嬤嬤可能會因為說出了真相，而慘遭丞相府的毒手，而且竟然願意為他們一家提供庇護——
這份心意，著實難能可貴。
霍念卿不禁對這位將軍府的當家主母高看了幾分。
許是察覺到她的視線，朱夫人淡淡瞥了她一眼，眼中似有深意。
霍念卿趕忙垂了垂眸，避過她的凝視，那朱夫人倒沒有多說什麼，只帶著人浩浩蕩蕩離開了丞相府。
她一走，霍丞相臉上掛著的謙和笑意，便頓時了無蹤跡，只剩一片陰沉，看向霍念卿的眼神，風雨欲來。
何氏上前假意安撫霍丞相，「今日之事……」
還未等這句話說完，只見怒火中燒的霍丞相見將手中的茶盞扔向霍念卿，霍念卿雖然及時靈活閃躲，手臂上卻感受到了一陣灼熱。
霍念卿的眼睛似含著淚看向霍丞相,「父親明知道女兒生辰並非跟朱公子契合，卻還捨得讓女兒嫁給一個心智不全之人，女兒不想嫁！」
何氏見霍念卿一副梨花帶淚的模樣，生怕霍丞相心軟。
若是霍念卿不嫁，嫁過去受罪的可是她的寶貝女兒—霍初柳！
「賤人，今日之事，都是因為你……」
何氏怒氣沖沖的直接衝到了她的面前，抬手就要扇她：「若不是你，我的柳兒怎麼會要嫁給一個傻子，還是作妾……」
眼看著她的巴掌就要落在了霍念卿的臉上，卻見一名家丁匆匆跑了進來，報道：「相爺，三皇子在門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