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髮釵被偷
驟然被發現，那春桃實實在在駭了一跳，但這種事她從前向來做慣了，是以很快就冷靜了下來，謊稱道：「奴婢是見二小姐你屋子裡比較亂，想為二小姐收拾一下」。
這樣的借口，也就騙騙從前的相府二小姐罷了，如今的霍念卿自然是不信的。
因著清楚這春桃是那何氏和那霍初柳派來監視自己的眼線，所以自從上次替孔嬤嬤出頭，狠狠教訓了她一頓之後，霍念卿就有意無意的將她從自己身邊支走了，收拾屋子這種貼身的事情，更是避免交由她做，只令她做外間的一些洒掃工作——
這春桃自然也樂得清閑，這些日子倒也識趣的沒有特意往她面前湊，是以這會兒她突然悄悄溜進她的房間，還謊稱為她收拾屋子這件事，就顯得格外可疑。
不過，霍念卿卻沒有急於發難，而是不動聲色，甚至吩咐道：「那你還愣著幹什麼，不趕快收拾！」
吩咐完之後，霍念卿就坐到了桌邊，閑閑飲起茶來，不慌不忙的等著看這丫鬟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那春桃眼見著她沒有懷疑，頓時鬆了口氣，遂一邊裝模作樣的整理著屋子，一邊旁敲側擊的問道：「二小姐，奴婢記得夫人生前曾經留給你一支簪子，很是好看……奴婢好久都沒有看二小姐你戴了，是不小心弄丟了嗎？」
聽她突然提起原主生母留下來的那支紅玉髓髮釵，霍念卿心中頓時一動，幾乎立時明白了過來。
她自然也知道那霍初柳幾次三番的覬覦她那支簪子，稍一聯想，她大抵就猜出了他們的意圖。
藏起眼底的譏諷，霍念卿只做什麼都不知，毫無防備般道：「哦，你是說我娘親留給我的那支紅玉髓頭釵嗎？那麼重要的東西，我當然要好好收著了，怎麼可能弄丟了……」
聽她這樣說，春桃強忍住心頭的焦急，遂裝作不經意的問道：「那二小姐你把髮釵收在哪兒了？奴婢可是聽說最近城裡出了個厲害的小偷，到處偷達官貴人家裡的貴重東西……二小姐你可要把那支發簪藏好了，免得被小偷偷了去……」
她倒是聰明，先編出一個小偷來，是打算將來自己將釵子偷了之後，順便嫁禍給那個莫須有的賊人嗎？
霍念卿藏起心頭的冷笑，不以為然的道：「沒事兒，就算那小偷再厲害，也不可能偷到相府來……更何況那支髮釵被我藏在我娘陪嫁時的那口紅木箱子里了，那麼隱蔽的地方，小偷怎麼可能找到？」
霍念卿故作不經意的把藏著那支紅玉髓髮釵的地方告訴了眼前的丫鬟。
那春桃沒有想到自己這麼輕而易舉的就得到了發簪的藏身之處，心頭頓時一喜，一時沒忍住，下意識的瞧了一眼放在角落的紅木箱子，連手上收拾床褥的動作都不由停了下來。
好在霍念卿似乎沒有察覺。
不過，春桃自己也很快就收斂了臉上神情，一邊思忖著要如何趁人不備將那支紅玉髓髮釵偷走，一邊附和著她道：「小姐說得是……」
一旁的霍念卿卻突然有些不耐煩起來：「怎麼還沒收拾完啊？算了，你別收拾了，我突然想吃知味齋的點心了，你趕快出去給我買去……」
從前的霍念卿也常常這樣想一出是一出，是以春桃並沒有懷疑，應道：「是。」
放下手裡的活計，春桃悄悄的瞥了一眼藏著髮釵的地方，然後便出了屋子，去霍念卿吩咐的鋪子為她買點心去了。
那知味齋算是京都最大的糕點鋪子了，生意十分紅火，每次都要排隊許久，所以等春桃買完霍念卿點名要的那幾樣點心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院子里沒有人，也不知去哪兒了，春桃眼瞅著眼下四處無人，想到從那二小姐口中得知的藏著那發簪的箱子，心中頓時意動，遂悄無聲息的溜進屋子裡，打開箱子，一番翻找之後，果然在裡面發現了那支被霍念卿視為珍寶的紅玉髓髮釵。
春桃一邊在心底暗暗鄙夷著二小姐的愚蠢，一邊喜滋滋的捧著找到的簪子去向霍初柳復命。
那霍初柳眼見著她真的將這支紅玉髓髮釵偷了出來，亦是喜不自勝，當即賞了她不少銀錢，還許諾她此事過後，一定會為她找個好人家嫁了。
得了允諾的春桃，自然是高興不已，千恩萬謝的謝過了大小姐之後，便揣著打賞的錢財，心滿意足的走了。
與此同時，回到屋裡的霍念卿，也幾乎立時發現了收在箱子里的那支紅玉髓頭釵不見了，當即脾氣大作，又是摔杯子，又是砸碗的，鬧得雞犬不寧不說，還口口聲聲一定要嚴刑拷打院子里的每個人，好找出那偷了她髮釵的賊人——
審問的人，自然是孔嬤嬤。
在霍念卿的醫治下，她近些日子的身子已是大好，只需要再精心調養一段時間之後，就無大礙。
伺候的丫鬟和家丁，很快就被聚集在了一起，烏壓壓的跪了一院子，戰戰兢兢的等待著審問。
剛從霍初柳院子里回來的春桃，還沒有來得及回屋將大小姐賞的銀錢藏起來，就連同眾人一起被看管了起來，她心中自是難免有些惴惴，只兀自強撐著，盡量縮在角落裡，減輕自己的存在感。
「小姐的髮釵是不是你偷的？」
孔嬤嬤首先問其中一個丫鬟。
「不是我，奴婢沒有偷……」
跪在地上的丫鬟趕忙否認道，神情驚恐。
孔嬤嬤倒也沒有為難她，而是轉向了旁邊另一個家丁：「那你呢？」
那人自也是賭咒發誓不是自己做的。
孔嬤嬤又去問下一個人，各個也都是忙不迭的否認是自己偷了小姐的發簪。
跪在一旁的春桃，此時更是害怕極了，那大小姐賞賜的，被她眼下揣在懷中的沉甸甸銀錢，此刻就像是一塊塊千斤巨石一般，墜得她心口發悶，跳個不停，幾乎喘不上氣來。
而孔嬤嬤也已站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