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懲惡仆
「不過事後,謝掌柜卻不敢將這支釵子據為己有,因為知道是我母親留下的遺物,所以不敢耽擱,匆匆就趕來了相府,將這支釵子還給了我……」
前因後果,一應俱全。
霍念卿一邊說著,一邊將失而復得的、裝在盒子里的髮釵拿出給霍初柳看。
霍初柳眼見著那本來應該藏在她房中的紅玉髓髮釵,此時此刻竟果真出現在眼前的女子手中,心底驚疑一瞬更甚。
霍念卿卻彷彿沒有看到她變了又變的臉色,只興匆匆的感嘆道:「這次我的簪子能夠找回來,還多虧那個賊人誤打誤撞的將它賣到了奇寶齋,可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是呀……」
霍初柳強笑了一下,誇讚道:「妹妹當真是運氣極好。」
話雖是向著霍念卿所說,她一雙眼睛卻是狠狠瞪向跪在一旁的春桃,眸底的懷疑與強壓住的惱怒幾欲化為實質。
那春桃被她目光所懾,身子不受控制的一顫,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又顧忌著眼下的境況,什麼都不能說,一時當真是又急又怕。
而霍念卿也似乎直到此刻,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春桃,你這是怎麼了?怎麼被打成這樣了?」
裝出一副訝然的模樣,霍念卿焦切的問。
一旁的孔嬤嬤遂解釋道:「小姐的髮釵被人偷了,今日只有這春桃去過小姐房間,方才又不在府內,不在跑去哪兒了……老身懷疑就是她偷了小姐的發簪拿去賣了,但她一直嘴硬不肯承認,老身無奈之下,只得對她用了刑……」
「你胡說……」
春桃趁機辯解道:「小姐,你是知道的,奴婢先前出府,是去知味齋買你喜歡吃的點心去的,根本就不是這孔嬤嬤說的,偷了小姐你的簪子拿去賣……」
「沒錯,」霍念卿點了點頭,認同了她的說法,「的確是我讓春桃出府幫我買點心的。」
以為自己就此逃過一劫的春桃,頓時鬆了口氣。
還不止如此,面前的女子瞧了瞧她被夾棍折磨的不成樣子的雙手,似是極為不忍,竟轉頭責怪起審問的孔嬤嬤:「嬤嬤,你怎下手如此重?若是將春桃打死了怎麼辦?」
孔嬤嬤立即「認錯」道:「是老身錯了。」
「既是如此,那我就罰你一個月的月錢,就當是補償春桃了……你可有異議?」
霍念卿道。
「老身認罰。」
她主僕二人一唱一和,完全不給別人插嘴的機會。
就當春桃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候,卻聽面前的二小姐話鋒一轉——
「不過,究竟是誰偷了我的髮釵,賣去奇寶齋的呢?」
眸光一掃,霍念卿的眼神一一在跪在地上的丫鬟和家丁身上掃過。
孔嬤嬤適時的道:「既然那賊人偷了髮釵賣去了奇寶齋,所得的銀兩,必還在府內,小姐,只要咱們搜一搜,一定能夠找出那個小偷……」
「既然如此,那就搜吧。」
霍念卿道。
很快,在春桃的被褥底下,他們搜出了奇寶齋的銀票。
那春桃眼見著竟然在自己房內搜出了銀票,頓時驚慌不已,急急的喊起冤來:「不是奴婢……奴婢沒有偷二小姐的髮釵,更沒有將它賣到奇寶齋……奴婢冤枉啊……」
她是真的冤……她不知道為什麼原本被她送到大小姐手中的髮釵,又突然回到了二小姐的手中,更不知道她的床褥底下,為什麼會有奇寶齋的銀票……她只知道,若是這偷髮釵的罪名落實了,她一定會死的很慘。
「不是你偷的髮釵,不是你拿去賣的,那你這兒怎麼會有奇寶齋的銀票?」
孔嬤嬤厲聲喝道:「如今證據確鑿,你還想狡辯嗎?」
「春桃,我一向對你不薄……」
霍念卿亦道,似乎為她做出這樣的行徑痛心不已:「這院子里的丫鬟,我一向最信任你,卻沒有想到,你居然會趁著出去買糕點的時候,把我娘親留給我的遺物拿去變賣……你若是缺錢的話,可以找我要啊,為什麼要偷我娘親留給我的髮釵呢?」
「小姐,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不值得你難過……」
一旁的孔嬤嬤煞有介事的勸道,然後道:「現在既然證實了她就是偷小姐你髮釵的賊人,該如何處置?」
頓了頓,孔嬤嬤提議道:「要老身說,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就該打死了事,讓她以後再也不能偷東西……」
聽著自己竟然要被打殺了,那春桃跪也跪不住了,一下子跌坐在地,繼而反應過來,瞥見一旁的霍初柳,立即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的扯住她的衣角,求道:「大小姐,救命啊……求你救救我……」
那霍初柳猶處在這接連的變故中沒有回過神來,眼見著她滿是血污的雙手緊緊拽著她新作的衣裙,頓時滿臉嫌惡,用力甩了甩,方才甩開了她的臟手,甚至還往後退了一步,遠遠避開了她。
倒是霍念卿似乎瞧著她的模樣有些不忍,最終道:「算了,看在你從小陪在我身邊的份上,我這次就饒了你……切記下次不可再犯,知道嗎?」
「嬤嬤,你將她帶下去吧……」
霍念卿吩咐,還不忘囑咐道:「別忘了替她看看傷……」
這樣的處置結果一出來,眾人皆覺得有些一言難盡。畢竟,偷盜主子東西拿去變賣的惡仆都已經被抓了個現行,結果身為主子的人卻幾乎連句責備的重話都沒有說,輕而易舉的就原諒了她不說,甚至還命人為她療傷,這樣的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哪還有主子的半分威嚴?又怎麼能夠服眾?
霍初柳藏起眼底的不屑和鄙夷,看來她這個草包妹妹,還是一如既往的蠢鈍如豬啊。
一旁的春桃聞言,更是暗自大鬆了口氣,原以為這二小姐會借著頭釵的事情對她狠狠發落,她甚至設想過自己可能遭遇的無數恐怖懲罰,卻沒有想到眼前之人卻只是不輕不重的斥責了她幾句,半點也沒提處罰的事情,她慶幸自己逃過一劫的同時,卻也不由的越發瞧不上這位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