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打

原本春桃還有些懷疑，這紅玉髓髮釵之事，是不是霍念卿一算計計好，專門為陷害她的，但如今看來，她似乎把她想得太聰明了些，這二小姐果然還是從前那個蠢貨！一點兒都沒有變！

不過，饒是如此，她也不會對那霍念卿有半分的感激之情，畢竟，她的十根手指頭現在還依舊鑽心的疼，光是這份仇，就足以讓她記在心上了。

那春桃雖心中這樣想，面上卻沒露出半分，反而裝出一副謙卑恭謹的姿態，伏地跪謝道：「多謝二小姐。」

「下去吧。」

霍念卿語意溫和。

「是。」

孔嬤嬤領命，很快就在另外兩個健壯的婆子的幫助下，將那春桃帶了下去。

那霍初柳也正想告辭，霍念卿卻扯著她繼續閑聊起來：「對了，姐姐，我剛才聽奇寶齋的掌柜說，最近京城裡出現了一批假的紅玉髓首飾，你可千萬不要入手，免得被騙了……」

霍初柳聽得這件事，想到此時此刻被她藏在屋裡的那支紅玉髓髮釵，心中不由的一沉。

「多謝妹妹提醒。」

霍初柳強笑道，她急於回去檢查那支紅玉髓的真假，遂道：「姐姐身子有些不舒服，就不跟你聊了……」

「姐姐，我看你臉色是不太好，那你趕快回去休息吧……」

霍念卿善解人意的道：「實在不行的話，就找個大夫瞧瞧，千萬不要不當一回事兒……」

「姐姐知道。」

忍住心頭煩躁，霍初柳勉強維持住了自己的風度，在丫鬟的攙扶下出了院子。

霍念卿瞧著她腳步匆匆，輕聲笑了。

霍初柳一回到自己房內，立刻拿出那支紅玉髓髮釵，然後重重的往地上一摔，好端端的一支髮釵頓時斷成了兩截，霍初柳從地上將斷了的簪子撿起，細看之下，果然發現裡面的顏色不對，根本就是假的紅玉髓！

聯想到方才在霍念卿的院子里發生的一切，原本還有幾分懷疑的她，終於也不得不相信她被騙了。

那個春桃，居然敢騙她！居然敢把真的髮釵拿去賣了，然後再拿支假的來騙她！當真是膽大妄為，根本就沒有將她這個相府大小姐放在眼裡！

越想越氣，霍初柳遂吩咐一旁的丫鬟：「將那個春桃給我叫來！」

得了命令的丫鬟，很快就趁著霍念卿不在的時候，將那春桃押到了自家小姐的面前。

直到被人一腳踹的跪倒在霍初柳跟前的時候，春桃還是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不知大小姐找奴婢來，所為何事？」

「所為何事？」

霍初柳冷冷一笑，揚手就將那被她摔成兩截的假的紅玉髓髮釵扔到了她面前：「賤婢！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拿假的發簪來騙我！」

春桃看到那扔在自己面前的斷釵，稍一思考，便反應了過來，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忙不迭的解釋道：「大小姐，奴婢沒有騙你……這發簪真的是奴婢從二小姐那偷來的，奴婢不敢騙你……」

「你還敢狡辯？」

霍初柳自然不信她的說辭，一想到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被她騙得團團轉，她心中就越發恨極了這膽大妄為的丫鬟，遂吩咐道：「來人，這賤婢居然敢偷主子的東西，給我狠狠的打！」

一聲令下，旁邊早已準備好的家丁，立即上前，不由分說的就將那春桃按了住。

「大小姐，奴婢真的沒有騙你……」

驚慌失措之下，那春桃不由的劇烈的掙紮起來，可是她又怎是幾個年富力強的家丁的對手，更何況她先前就已經被孔嬤嬤折磨了個不輕，此刻的反抗無疑於蜉蝣撼大樹，根本奈何不了半分。

噼里啪啦的板子，瞬時一下接一下的打在了她的身上。

那春桃只覺被打得地方像是火燒一樣，疼得她渾身發顫，幾欲身死。

不，她不想死——

「大小姐，奴婢真的沒有騙你啊……」

強忍住板子打在身上的劇痛，那春桃拼著一口氣求饒道：「大小姐，饒命啊，饒命啊……奴婢真的沒有騙你，奴婢真的以為那支髮釵是真的，所以才敢呈給大小姐你的……奴婢也不知道那支簪子怎麼就變成假的了……」

她急急的向面前的女子表露著自己的忠心，乞求她的開恩：「大小姐，奴婢的身家性命，都握在你和夫人手中……就算借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騙你啊……大小姐，求求你，求求你，放過奴婢吧……奴婢以後一定盡心儘力的為大小姐辦事……求求大小姐，饒了奴婢這回吧……」

霍初柳聽著她凄慘的哀嚎聲，又聽了她這一番言辭鑿鑿的表忠心之語，這才氣消了些。誠如這春桃所言，她的身家性命，都捏在自己和娘親手中，諒她也不敢翻出他們的手心。

更何況，霍念卿身邊也的確需要留下這麼一個眼線。

這樣一想，霍初柳暫且按捺下了因那支假紅玉髓髮釵而起的一腔惱怒，遂命令道：「住手。」

重重落在那春桃身上的板子，頓時停了下來。

「本小姐這次就暫且饒了你……」

霍初柳走到那被打得已是奄奄一息的春桃面前，居高臨下睥睨著她，警告道：「若你以後還敢騙我，或是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再沒有辦好的話，那麼，到時候就休怪本小姐無情！」

「奴婢……奴婢，以後一定……」

忠心未表完，那春桃已是不受控制的重重咳嗽了起來。

霍初柳嫌惡的瞅了瞅她渾身是血的模樣，趕忙往後退了幾步，唯恐被她身上的髒東西沾到了。

「趕緊把她送回霍念卿的院子里，本小姐懶得看見她。」

霍初柳吩咐道。

幾個家丁立即拖起被打得半死的血人兒，退了下去。

那春桃經此一役，幾乎去了半條命，下半身更是一片血肉模糊，動也不能動，躺在床上的她，恨得幾欲發狂。她不是個蠢的，稍稍將一切串聯一遍，就明白了過來那假紅玉髓髮釵，是怎麼回事——

是二小姐，是二小姐故意陷害她的！

從二小姐告訴她那支紅玉髓髮釵藏的地方的時候，局就已經設好了，她故意打發她出府去買糕點，她故意支走院子里的人，以及，那在她床褥底下搜出的奇寶齋的銀票……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二小姐故意設計陷害她的！

她好恨！恨不能將那二小姐碎屍萬段！

春桃狠狠捶了一下床榻，眼中滿滿燃著的儘是對霍念卿的恨意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