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分財產!
「老大,你想分家?」寧永川穩坐凳子上,仍是那副清淡斯文的模樣,他的表現似乎完全不在意老大要分家。
寧家眾人皆偷偷打量著寧永川和安滿月,明明寧永川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卻讓他們有種大氣不敢喘的錯覺。
老大寧澤仁昨晚想的很明白了,但是今個他爹的反應讓他有點懵,按照他想的,爹不應該死活不願意才對,畢竟家裡田地和鋪子全都是他親爹寧永年掙下的。
寧澤仁這會兒低頭猶豫起來。
「還有想分家的嗎?」寧永川淡然清冷的坐在那裡問道。
老(二)倒是想過分家,他在鋪子里做活,平日里接觸過不少寧家家族的人,隱約聽到他親爹娘的事兒,好像是得罪了什麼人,才會將他們兄弟三過繼給寧永川,只是別人知道的也不多,他打聽不到更多消息,眼下覺得跟著爹也不錯,爹是秀才,至少能省掉不少麻煩事兒。
至於老三,他打小就在寧永川身邊長大的,相比於沒有一點印象的親爹,他更喜歡寧永川這個爹。
「既然其他人不願意分家,那老大就你們這一房分出去單過,日後你過得好壞都與我們無關!」
寧永川聲音十分溫和,但神色平靜到一種冷淡,卻不知為何感覺到背脊發寒。
老大寧澤仁這會兒更猶豫了。
老大媳婦李氏巴不得早點分家,只不過把大房單獨分出去,那就意味著大房是被丟棄的一房了,她本以為爹娘會將二房和三房分出去的!
李氏見自個男人沒說話,也不敢再開口了。
「這樣,我將家裡的財產簡單的說一下,」寧永川慵懶的坐在椅子上,繼續溫和的說道,「先四等分,老大老(二)老三各一份,我跟你們娘還有老四老五一份。」
「爹,我不想分家!」老(二)寧澤義可是個機靈鬼,直接跪在地上,順便拉著自家婆娘徐氏一道跪下,「我們死也不願意分家,爹,求你別把兒子分出去!」
老三寧澤禮這會兒也回過神了,也跟著跪下來了。
老三媳婦蘇氏見自個男人也跪了,便跟著跪下來了,這個家她唯一的依仗就是老三了。
「起來吧,只是這麼算家產而已,不把你們分出去。」寧永川瞧著老(二)家和老三家的慫樣,心情倒是愉悅了點。
等老(二)家和老三家的坐下后,老大媳婦李氏厚著臉皮開口:「爹,大伯爹和大伯娘那份是不是該算在我們大房頭上?」
安滿月坐在一旁聽得要吐血了。
老大媳婦還真會算計,就連大哥大嫂的那份也給算上。
「確定?」寧永川眉頭一挑?
李氏現在是騎虎難下了,她是不想讓大房分出去,之所以那麼說,只是為了讓爹娘不分家,萬萬沒想到爹竟然這麼問。
「大哥大嫂還在的時候,府城是有一百畝田地,」寧永川笑了笑,接著說道,「大哥賺的錢是在府城置辦了家產,後來因為還債,全都賣掉了,不僅如此,還欠下五百多兩銀子。」
寧永川這話成功嚇到了寧家眾人。
「村子里的田地和鎮上的糧鋪是我當初賣字賣畫賺的錢,若是按照老大媳婦這麼說來分的話,那你們大房可以凈身出戶了,他們欠的五百兩銀子是我找人借的,去年才還清。」寧永川沉思了下,開口說道,「畢竟家裡財產理論上能分給你們的也就住的房子子了,這一年年的,老大念書花銷占咱們家全部,你們應該把多餘的花銷還過來,還有你們要繼承大哥大嫂的遺產,自然也要繼承他們的債務,我給你們抹去零頭,你們再給家裡五百兩銀子就是了。」
安滿月難以置信的看向寧永川,在原身記憶中,原身丈夫經常在書房寫字畫畫,有時候半年才磨出兩幅字畫,想來都是拿去賣了,也難怪原身丈夫不願意再去念書了,若是去念書,就沒空賣字畫掙錢了。
聽到寧永川這麼說,老(二)寧澤義心裡有數了,怪不得族裡的長輩還說要他好好孝順爹,說爹是個大能,這麼看來,爹果然比大哥厲害多了,要是爹繼續念書的話,那……
「砰!」
老(二)寧澤義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就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
此次分家,就以老大媳婦李氏昏倒為結束。
大房亂成一鍋粥,寧澤仁作為當家男人,此時腦子懵成一團,完全顧不上他那個暈倒的媳婦了……
安滿月倒是不怕事大,手撫著額頭「哎呦哎呦」的叫著,一副疼痛難忍的模樣。
村裡的趙郎中被老三寧澤禮請來了,趙郎中先給安滿月瞧了瞧,說是安滿月操勞過度,需得好好歇息。
至於李氏,說是急火攻心,不礙事兒。
安滿月病倒了,她躺在床上,將幺女雪語叫了過來,叮囑了雪語好多事兒,害得雪語以為她快不行了,哭著要在床前照看安滿月。
欺騙了一個弱小可憐的小姑娘,安滿月沒有半點羞愧,半靠在床上,還裝模作樣帶了個抹額,一副我生病我很難受的模樣。
這可把寧雪語擔心壞了,非要陪在娘身邊照顧娘。
安滿月心想著正好觀察觀察寧雪語的品行,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兩聲,有氣無力地說道:「閨女,娘沒事,你該忙啥就忙啥,甭擔心。」
「不,娘,雪語就陪在你身邊。」寧雪語哭得小臉通紅,眼睛都腫了,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娘真沒事!」安滿月氣若遊絲地說道。
「娘一定不會有事!」寧雪語哭唧唧地說道,生怕安滿月有個三長兩短。
「行了,讓你娘睡會!」寧永川冷著臉下逐客令。
寧雪語抹著眼淚可憐巴巴的出去了,還不忘記將門帶上。
「你這病來得及時。」寧永川等人不在,轉身就給安滿月點了個贊。
「閨女遠離女主才是正事兒,」安滿月對於寧永川的誇讚毫不吝嗇地收下了,好奇地問道,「大哥大嫂真欠了那麼多錢?」
「嗯,要不是原身字畫能賣得上錢,說不定寧家人早就喝西北風了,原身這幾年為了賺錢操碎了心。」寧永川是無法理解原身那聖父心情,眉頭輕蹙,「也不知道大哥大嫂在外面究竟闖了什麼禍,你看書的時候,書上可寫了?」
安滿月搖搖頭,這部小說怎麼支線還那麼多,說不定作者後面還寫了寧家的事兒,只不過她沒來及看到,看來寧家在小說中的地位很重要,怪不得女主當初記恨寧家。
「走一步看一步。」寧永川想得很開,抬眼看向安滿月,「家裡有多少現銀?」
「五十多兩。」安滿月沒有算上她的小金庫,她也想做點小買賣,到時候自個手裡也好有進賬,有銀不慌。
「今年他們考秀才,也就要五兩銀子,但是今年秋闈,若我一個人去,二十兩銀子也就夠了,這麼算來的話,五十兩銀子夠今年我們考試了,若我今年中了,明年春闈這銀子怕是不夠。」寧永川對上安滿月那雙滿是困惑的眸子,接著說道,「春闈一趟,一個人怎麼也要上百兩銀子,要是兩個人,怎麼也要一百五十兩起步。」
寧永川嘆了口氣,暗道:家裡好窮!
「家裡是沒多餘的銀子去買鋪子開飯館了,」安滿月眉頭輕擰著,微微嘆了口氣,「若是在現代,我還能去應聘當醫生,但是在這裡我要是當大夫出診,怕是沒人會來瞧病。」
安滿月這會兒是真的犯愁,只有寧永川考中春闈得了官位,寧家人才能正大光明的搬走。
「我這幾日多做幾幅字畫,等賺三百兩銀子我再看書。」寧永川不捨得安滿月為銀子的事兒操心,寬慰道。
「你以前作畫不是半年才兩副嗎?」安滿月潛台詞是就算你想畫畫賺錢,你今年是能賺到錢,但是今年也沒時間好好看書了。
「我以前在博物館看過不少大師字畫,隨便仿個就好。」寧永川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不過還得稍微改改,不能讓蘇婉兒瞧出來。」
安滿月這會兒放心了,百般聊賴地躺在床上,開口說道:「讓我整天躺在床上太無聊了,回頭你給我找些話本子,我好打發時間。」
「我記得書房有不少遊記,我去拿幾本過來。」寧永川說后便去拿書了,留著安滿月一個人在屋裡……
老大媳婦李氏翌日就好起來了,這會兒老老實實的跟著老三媳婦蘇氏在灶房裡頭學做飯,沒錯,李氏作為兩個孩子的娘,到現在還不會做飯。
至於李氏為什麼有這麼大的改變,安滿月懶得去猜,反正又不關她的事兒,少養一個廢物兒媳婦她可是喜聞樂見。
不過安滿月還得接著裝病,她給自己畫了一個蒼白憔悴地妝容,這才跟在寧永川身後一道去了飯廳。
眾人剛落座,老大寧澤仁開口認錯,態度誠誠懇懇,最後眼睛都紅了。
這是寧澤仁最後的自我拯救,他心裡明白,要是他真的被分出去單過,沒有財產不說,還得從零開始過苦日子,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低三下四的自我檢討,只希望爹能夠大人有大量不把他分出去。
寧澤仁見爹一直沒開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