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奶奶？

寧永川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很大度的的接受了寧澤仁的認錯，隨後說道：「老四這次跟老大一起去考秀才，見見世面，你們若是過了，今年秋天就跟我一道參加秋闈。」

寧澤仁看了眼寧澤智，四弟讀書好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這會兒心裡沉甸甸的。

「至於老大說買書的事情，咱們寧家沒這麼多銀子，買不起那種書，」寧永川視線從老大身上收回來，拿起筷子，「這讀書人身上不能有一點污點，若是有了，日後怕是很難洗清了。行了，吃飯！」

寧永川覺得寧澤仁是個聰明人，就該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寧澤仁是真的不傻，現在仔細一琢磨，倒是琢磨出味來了，他算是明白了，爹是個有大能耐的，他那點小心思爹肯定全都猜出來了，他這會兒心裡也明白，爹是不會給他買考題的。

飯後，老大寧澤仁和老四寧澤智被寧永川叫去書房。

安滿月正裝作虛弱的樣子要起身，老大媳婦迫不及待的湊了過來，擠走了正扶著她胳膊的寧雪語，討好地說道：「娘，你要去哪兒，我扶你去。」

寧雪語拉著臉不情不願地站到一旁去了，娘最喜歡大嫂了，她不能跟大嫂爭寵，到時候娘肯定就會不喜歡自己了。

「去院子里坐坐。」安滿月笑著推開李氏的手，沖著寧雪語招招手，「過來。」

寧雪語漂亮的眼睛高興的眯成一條線，忙湊到安滿月跟前，扶著安滿月的胳膊，甜甜叫道：「娘。」

李氏這會兒還沒轉過彎來，她難以置信的望著安滿月，一臉困惑，她示好被拒？

這怎麼可能？

娘不是最稀罕她的嗎？

「老大媳婦？」

李氏回眸望去，娘已經站在門口了，陽光從外面灑落進來，眉眼乾淨的女人給人一種近乎聖潔無暇地感覺，在陽光下露出柔軟的微笑。

「把大頭叫過來，我教他識字。」

大頭不是旁人，正是大房長子，當初李氏生大頭的時候，因為孩子頭大難產，差點沒生出來，之後為了好養活，直接取名為大頭。

大頭的大名叫寧順延，不過寧家人都習慣叫他大頭。

李氏回過神后，忙將正在玩泥巴的大頭洗乾淨送到安滿月面前。

別看李氏是秀才女，可李氏卻是大字不識一個，她綉活好，在娘家的時候每天在屋裡做女紅，根本沒空理會其他的。

「奶奶。」大頭乖巧的叫道，仰著臉一臉好奇地看著安滿月。

奶、奶？

安滿月感受到了來自三歲小孩的靈魂暴擊，她強忍著痛苦，應了聲「哎」，即便大頭長得很萌很可愛，安滿月還是無法多欣賞兩眼，畢竟他叫她「奶奶」。

扎心的痛！

多麼痛的領悟！

安滿月轉移視線，扭頭看向幺女，「閨女，去你爹書房把《三字經》拿過來。」

「好。」寧雪語應了聲便進屋了。

安滿月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沖著大頭招招手，示意大頭坐到她身邊來。

「奶奶。」大頭乖乖地坐了過來。

安滿月強裝作鎮定，摸了摸大頭的頭，催眠自己只是輩分問題，不是年齡問題，心裡才好受些。

雖說她不喜歡老大兩口子，但她還是很喜歡大頭的，奶萌奶萌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

李氏這回可勤快了，忙將大頭抱到凳子上，自個安安分分的站在後面，不敢多說一句話。

她倒是想說點什麼，但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她有資格什麼嗎，她聽人說，大戶人家的孩子都是三四歲找啟蒙夫子，只不過寧家窮，沒這條件。

她也曾想讓相公給孩子啟蒙，可相公說她會打擾到他念書，嚇得她再也不敢提。

在李氏胡思亂想的時候，寧雪語已經將《三字經》取了過來。

一隻羊是放，兩隻羊也是放，安滿月打算讓雪語和大頭一起學，至於李氏那一歲多的小閨女，就不教了，畢竟那孩子太小了。

雖然安滿月打算將寧雪語的教導交給聖賢，她還是能教雪語認字的。

教孩子念書是正事兒，裝病也是正事兒，安滿月教了兩刻鐘，又開始裝咳嗽，她要是不裝病，閨女可能又要出去，萬一被女主拐走了，那她之前做的就白費了。

「娘，喝點涼白開，潤潤嗓子？」

李氏殷勤的將碗遞到安滿月跟前，那狗腿子的模樣，跟之前趾高氣昂的態度截然不同。

安滿月嬌柔脆弱的接過碗，喝兩口，又咳嗽了下，聲音有氣無力：「咱們繼續。」

李氏聽得都入神了，連自個閨女都丟給老三媳婦照看，跟在安滿月旁邊學認字背書。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安滿月洗漱后便坐在床邊，手裡捧著一本遊記，全然沒有白天的疲憊柔弱之相。

見寧永川回來了，安滿月抬眼望去：「你今天指導他們兩個一天了，你覺得他們有戲嗎？」

寧永川走到床邊坐下，眉頭緊擰著，說道：「我算是明白了，為何原身不讓老四去考。」

「嗯？」

「老四肯定能過，只是老大想過的話，難！」寧永川說這話的時候很是頭疼，脫鞋上一床，「老大這腦子就跟生了銹似的，他也努力背書了，只不過背不下來。」

「大頭倒是挺聰明的，今天我教他的，一下子全都記住了。」安滿月說起這事的時候，眉眼含笑，「是個好苗子。」

「啟蒙你來就好。」寧永川疲憊地躺在床上，老大笨成那個樣子，實在是罕見，「我這些日子都要緊盯著老大跟老四，你多盯著點閨女，別讓她被蘇婉兒騙了。」

「好。」

躺在床上睡覺前，安滿月和寧永川總會先說點寧家的情況，之後兩個人又會說起現代的事兒，他們也就這個時候才會真正的放鬆。

翌日，安滿月吃過早飯便開始教兩孩子念書，大頭跟雪語都聰明，昨天背的東西都會了。

李氏這會兒倒是有些心不在焉，偷偷瞄了安滿月好幾眼，欲言又止。

安滿月早就將李氏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眼珠子骨碌一轉，開啟表演模式。

「唉。」安滿月有氣無力的攤在椅子上，手按著太陽穴，疼得眉頭緊皺。

「娘，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寧雪語第一個發現安滿月情況不對，忙湊過去。

「娘，要不要給你請郎中？」李氏一臉焦急地看向安滿月，生怕安滿月出個什麼差錯。

「娘啊！」原本坐在一旁的徐氏開嚎了。

昨個一天徐氏因為大嫂在婆婆身邊，她沒趕上前，這會兒見婆婆身子不好了，頓時眼圈紅了，孝順技能立即開啟。

「出什麼事了？」寧永川急急忙忙的從書房趕過來，見蘇婉兒臉色蒼白，大兒媳二兒媳嘴裡又說個不停，兩個人跟蒼蠅似的惹人煩，「閉嘴！」

李氏和徐氏兩個嚇得瑟瑟發抖，往兩邊挪了挪。

「哪不舒服？」寧永川擔心地問道。

安滿月怔愣了下，見寧永川擔心自己，心裡有了暖意，笑著搖頭，「沒事。」

她又怕寧永川誤會了，忙沖他使了個眼色。

寧永川這才放下心來，又詢問了一番，這才回了書房。

「娘，我扶你回去歇著？」徐氏見公爹一走，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好聲好氣的說道，抱緊婆婆大一腿，定然前程似錦！

安滿月想了想，點頭應下，讓閨女和大頭兩個人好好複習昨天學過的，這才讓老（二）媳婦扶著她進屋躺著了。

轟走了老（二）媳婦，安滿月躺在床上想到一件大事兒，方才出去的時候，她瞧見村裡的人一個個面黃肌瘦，雖說寧家的人好些，但是也強不到哪去。

安滿月躺了沒多久，寧永川就進來了。

「出事了？」安滿月坐起身子，一臉擔憂。

「沒，我、我就是進來看你。」寧永川猶豫的開口，坐在床邊，「我想著家裡人該好好補補。」

兩人正好想到一處去了，安滿月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距離老大老四考秀才，還有一個多月，家裡後院有三十隻雞，要不每隔一天殺一隻，讓家裡人好好補補？」

「嗯。」寧永川到沒有其他意見。

「只是家裡的雞挺多夠吃兩個月的，咱們在村子里，若是買其他人家的雞來吃，怕是會招人眼，不如多養些牲畜家禽。」安滿月盤算過了，就算來年全家都搬走了，這一年的肉還是沒著落。

「就聽你的。」這種小事兒寧永川沒什麼意見，自己家養的牲畜家禽總的來說比買外面划算，猶豫道，「只是家裡的人手不大夠。」

「老（二）媳婦懷孕了，家裡那些輕省的活計讓她做，至於做飯養牲畜家禽這事兒交給老大媳婦跟老三媳婦，到時候我盯著她們幹活。」安滿月說到這兒，眉眼散發著異樣的光芒，屁一股移/到寧永川的身邊，小手抓著寧永川的袖子，興奮道，「咱閨女已經跟蘇婉兒鬧掰了，再加上我現在裝病，咱閨女也不好出門，你說她惡毒女配的人設會不會已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