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請開演！
不一會兒。
兩人就到了目的地。
前面的場地豁然開朗了起來。
眼前空地上，人員很多，場面很是嘈雜。
有穿著各色服裝的演員，有扮成各種形象的怪獸，也有許多奇形怪狀的道具。
一切都是那麼的精緻，考究。
真實！
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甚至，吳空還看到了一條巨龍。
那巨龍，正盤繞在一根長長的石柱上，竟然有上百丈長。
那條龍的眼睛，碩大無比，還一眨一眨的，龍鬚隨著風，緩緩地搖擺著。
要不是事先知道，自己是身在片場。
乍看之下，吳空還真的以為，那就是一條真正的巨龍呢。
簡直不要太生動了好不好。
「小鴻呀，這就是你找來的演員嗎？」
前面，忽然出現了穿著多網口馬甲的光頭老者。
那老人家的眉毛都是鬍子雪白雪白的，手裡面還拿著一個很大很大的擴音器，也就是大聲公。
「小紅？！」
吳空覺得很是有趣。
鴻爺這麼五大三粗的一個人，居然被人給叫做了「小紅」。
聽起來，怎麼都讓人感覺很不倫不類的。
鴻爺鬆開搭在吳空肩膀上的胳膊，趕緊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
「天導，沒錯，就是他！」
鴻爺點頭哈腰地引薦吳空，「快，快，見過天導！這位可是天上地下、曠古絕今的第一大導演啊，無人能比！」
這次，吳空可是真想要吐了！
還真沒看出來呀，鴻爺居然還是這樣的人呢。
他這馬屁拍得也太誇張了吧？！
連什麼「天上地下、曠古絕今」這樣的詞都給整出來了。
人家東方不敗那麼厲害，不是也只敢稱自己是「千秋萬載、一統江湖」嘛！
再說了。
明顯是名不副實啊！
這個所謂的「天導」，要真是什麼超級大導演的話，那自己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呢！
現在網路科技那麼發達，吳空又是影視學校的學生。
平時，他可沒少關注演藝圈裡的事情。
但凡是有點兒名氣的導演，自己幾乎都可以如數家珍的。
而眼前的這位天導，吳空卻從來都沒聽過。
甚至，他從來都沒有在網上見過。
「天導好，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吳空趕緊鞠躬，很不要臉地跟白鬍子老者問好。
並且，他還表現了出一臉的崇拜，滿臉都堆滿了數不清的真誠。
沒辦法，自己既然已經選擇了，要在這個圈子裡混下去了。
那場面上的話，自己就必須是要說到位的啊！
誰都知道，想要在這一行混好，那是很不容易的。
光演技好那是不行的，人緣呀做人呀，各個方面都要照顧到位了才行！
「小夥子，精氣神都不錯呀！」
天導拍了拍吳空的肩膀，扭頭對鴻爺說，「小鴻呀，你先跟他講講戲。要是沒問題的話，就帶他過去化妝吧！」
鴻爺點了點頭，恭送天導。
然後，鴻爺就把吳空拉到一邊，神色十分鄭重地對他說道：
「咱們這部劇呢，很宏大，很壯觀，也很傳奇。
耗費巨大不說，單單是參演人數，那都是要按照百萬千萬計的。
我們的拍攝周期呢，大概是一千多年吧，時間也不短。
比上次拍封神的周期，要長很多呀！所以，你事先要有個心理準備。」
你等等！
「我怎麼感覺我點兒迷糊了呢？」
吳空嚴重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
要不然，就是眼前這位鴻爺嘴巴有問題，不小心給說錯了。
參演人數有按照百萬千萬計算嗎？
你是從來都沒學過數學吧？
要不，鴻爺說的應該是這部劇拉來的投資吧？！
嗯，沒錯了！
現在的一部劇，沒有個幾百幾千萬，還真是拍不出什麼好東西來。
可是，他說的這拍攝周期，也太誇張了吧？
一千多年？！
你確定不是一千多天、或者是一千多個小時嗎？！
肯定是鴻爺給搞錯了！
不然，他不會連常識都不懂哇！
這不是搞笑嗎？
不過呢，也可能是，這傢伙作為一個副導演，也必定不怎麼勝任。
指不定是通過什麼關係，才得了這麼個位置呢。
「嗯，嗯，好，沒問題！」
吳空一邊聽著，一邊點頭，心裏面還一邊不停地吐槽。
他只當自己從來沒聽到鴻爺話里的錯誤，表面上表現的還是相當認真的。
沒辦法，自己畢竟是一個新人嘛！
這個時候，也不是自己閑著沒事，跑來挑人家副導演錯的時候。
更何況，這些也只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而已。
自己只要能夠理解了對方的意思，不影響接下來的表演，就可以了。
自己何必沒事兒找事兒呢！
「咱們這個戲呢，講的是一個神話故事！」
鴻爺見吳空一個勁兒地點頭，他就當吳空這是接受了。
於是，鴻爺便繼續說道：「說的是，在一個海外仙山，有一塊仙石。經過千百年的時光，仙石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終於孕育出仙胎來。有一天，仙石突然爆裂！產一石卵，似圓球樣大。因見風，化作一個石猴，五官俱備，四肢皆全。便就學爬學走，拜了四方，目運兩道金光，射沖斗府，驚動高天上……」
吳空一開始聽，就覺得鴻爺說的劇情很是熟悉。
當聽到後來，連原著上的文字都被鴻爺給背出來了的時候，他要是還不明白的話，就真是傻子了！
「鴻爺，你說的是，西遊？」
吳空忽然打斷了對方繼續要說下去的話。
接下來的劇情，不用鴻爺說，吳空也太熟悉不過了。
誰從小到大還沒有看幾十遍西遊哇？！
特別是吳空，小孩提時在看西遊的時候，那簡直不要太把自己代入了。
看見電視美猴王那麼厲害，會七十二般變化，架起筋斗雲，能上天、能入地、能翻山、能蹈海……
吳空真是羨慕的不得了。
他還成天跟小伙兒伴們一起演繹著西遊的劇情，閑著沒事就拿一根樹枝當金箍棒玩兒呢。
最痴迷的時候，吳空甚至還跑去問自己老媽。
既然老師說，人類都是猴子進化而來的。
那老媽為什麼沒把自己，給生成一隻猴子呢？
當猴子多好玩兒啊！
小時候的吳空，一心想要當只猴兒。
吳空的老媽姓孫。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甚至還纏著老爸，想把自己的姓給改了呢。
吳空很想把老媽的姓氏，給加在自己名字的最前面。乾脆直接就叫自己「孫吳空」好了，那聽起來多帶勁兒啊！
當然了！
最終，吳空是被老爸給揍了一頓了事。
他再也不敢鬧騰著，要給自己改名字了。
可現在，吳空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次居然就進到了一個西遊劇組了。
「西遊又要翻拍了嗎？」
吳空默默想道，「該不會又是要毀經典吧？」
不過呢，這可跟自己沒什麼關係。
自己也不過就是跑來混口飯吃而已，混個角色演演罷了。
自己又不是來演主角的，就算是被拍成了爛片兒、爛劇，也罵不到自己一個小小龍套的身上。
「嘿嘿，你知道哇！」
鴻爺不無意外地笑了笑。
他的眼神裡帶著一抹古怪的笑意，「你知道就好了，也省得我跟你啰嗦了！」
鴻爺說著，一拍吳空的肩膀：「走，快去先把妝給化了吧！」
吳空被對方推著往前走。
他忍不住回頭問道：「可是，鴻爺，我飾演什麼角色呀？劇本呢，是不是應該先看看劇本呀？」
鴻爺沒好氣地說：「化完妝，你就知道自己演什麼了。要啥劇本？沒有劇本！劇本都在天導那裡呢，我也就知道一個大概而已！」
好吧，聽你的！
吳空也清楚自己現在的地位。
自己一個小跑龍套的，的確是沒資格看劇本啊！
路人甲，路人乙。
露個後腦勺，有個側臉，看不見臉的死屍什麼的……
反正什麼樣的角色，都有可能會給到自己。
被鴻爺一路推到了化妝台前，吳空看見一個身穿古裝的年輕化妝師。
「鴻爺好！」
輕化妝師朝著鴻爺行禮問好。
「這位馬良老師，繪畫技術一流！」
鴻爺沖著化妝師豎起了大拇指：「他畫什麼就是什麼，這個世界上一切，就沒有他畫不出來的。」
化妝師馬良謙虛地笑了笑：「鴻爺過獎了！馬良實在是愧不敢當呀！」
「馬良？」
吳空不由得一愣。
遇到一個很熟悉的名字呀，有木有哇？
吳空忽然記起來了，自己曾經在小學課本里學過的一篇課文。
那個擁有神筆的農家窮小子，不就叫「馬良」嗎？！
這應該是臨時取的藝名吧？
估計，是身在一個拍攝神話劇的劇組。
所以取一個這樣帶著仙氣兒的名字，也是為了叫起來、聽起來，都很應景兒吧。
「坐吧！」
隨著馬良老師的一聲吩咐，吳空便坐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他的屁股剛一坐到化妝台前，兩個眼皮就開始直打架。
吳空盡最大努力讓自己睜開眼睛，可效果卻非常有限。
「精神點兒，化妝呢，可不能睡！」
馬良老師忽然拍了一下吳空的額頭，好心提醒他：
「想要演好戲，做個好演員，就先要能夠吃苦。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只不過是化一個簡單的妝容而已，連幾分鐘都撐不住，你還能幹啥呢？！要知道，有些演員妝容複雜，還沒開始進行拍攝呢，單單是化妝，就要化上幾個小時。那可不是只化一次，而是每天都要化那麼久。甚至會持續幾個月，或者更久一些！」
微微停頓了一下，馬良老師繼續說道：「同時呢，你還要做到西比天大。一旦上了場，那就要把它給當成現場直播一樣去演，你可千萬不能中途停頓，對劇情有所耽擱啊……」
吳空一邊聽著馬良的話，一邊強撐著不斷打架的眼皮。
他使勁兒地咬了咬牙，竭盡全力讓自己變得稍微精神一些。
吳空也不清楚，自己今天這到底是怎麼了，以前經常通宵玩遊戲的時候，都沒有見自己像今天這麼困過。
這可是自己第一次進劇組，第一次拍戲。
如此重要而又特殊的場合，自己不應該這麼困的呀！
「好難受呀，撐不住了！」
吳空實在是撐不住了。
他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吳空合上眼睛的最後那一秒鐘，他好像隱隱約約看見，馬良老師手握一隻毛筆，蘸滿了墨水，朝著自己臉上塗了下去。
「這不會是一個濫竽充數的化妝師吧？」
吳空的心裡忍不住腹誹，「誰見過直接用毛筆蘸墨水，給演員化妝的啊！」
可是，他卻管不了那麼多了。
下一秒鐘，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吳空的耳邊，又是響起了一陣洪鐘大呂般的佛音：
「歡迎來到西遊大劇場，石猴的世界。」
「天上地下，各路仙佛神聖、妖魔鬼怪，請開演！」
沉睡中。
吳空再一次做起了那個奇怪的夢。
陌生而又熟悉的水簾洞中，一個又粗又長的金箍棒，橫在頭頂上。
吳空眼前的石台上，擺放著一個光燦燦的金箍。
忽然！
又是那個洪鐘銅鑼般的佛音響起。
佛音在他耳邊不停地回蕩：「我要再提醒你一次！金箍戴上之後，你再也不是個凡人，人世間的情慾你不能再沾半點兒。如果動心，這個緊箍，就會在你頭上越收越緊，苦不堪言！」
吳空目光堅定，打了一個響指，說道：
「聽到！」
說著，他雙手捧起眼前的金箍，就要往自己的頭上戴去。
「戴你個頭呀！」
也不知道是誰，又在吳空的腦袋上，給他來了一個腦瓜崩。
吳空猛然驚醒了過來，不由得嘆氣。
自己昨天臨睡前，就不該拿著手機重新刷一遍「大話西遊」。
星爺電影里的好多情節，真的太深入自己內心了啊！
沒想到，自己連做夢都要把劇情給接二連三地重複不停。
不過，這是不是也預示著，自己跟西遊很是有緣呢。
要不然，自己怎麼剛進入劇組，就碰上了西遊的翻拍呢？
偷偷想一想，估計也說不定，正是通過這樣的一部劇，自己的演繹生涯，能夠瞬間崛起了呢？
畢竟，西遊太經典了。
每一次的翻拍，那都是要引起很大轟動的啊！
不過，當吳空再一次睜開眼睛看向周圍的時候，他倒是被嚇了一大跳。
自己這妝容被化得也太真實了吧？
自己原本是一米七的身高，現在居然變得不到三尺高了。
之前，明明是一個陽光帥氣的棒小伙兒，自己如今竟然被化妝成了一隻尖嘴猴腮、渾身長滿了絨毛的小猴兒。
你看看！
自己這四肢就像是小麻桿兒似的，碰一碰都快要斷了一樣。
自己的一雙小手，也是如此小巧玲瓏的，和雞爪子難分伯仲。
讓人真是不敢相信呀！
化妝師馬良的技術，竟然是如此鬼斧神工、巧奪天工啊！
吳空的心裡不由得發出了一聲讚歎。
「那位馬良老師可真是謙虛呀！」
吳空忍不住如此想道，「他剛才騙自己，說幾分鐘就能夠搞定了呢。這麼大的工作量，是幾分鐘能夠完成的事兒嗎？估計沒有幾個小時，都完成不了吧？！」
真是辛苦那位化妝師了呀。
這種活兒，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幹得了的。
首先這第一條：
能夠把一個複雜的妝容，給連續畫上好幾個小時，這就不是普通人能夠容易撐得下來的。
不過。
令吳空感覺到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己好像還缺少了一條尾巴。
不會是化丟了吧？！
一隻沒有尾巴的猴子，還能稱之為猴子嗎？！
這也應該是屬於穿幫吧？
真不知道，是不是劇組裡的那位化妝老師一時太過於忙完，所以就給忘記了。
按理說，應該不會的呀！
像馬良那樣的大師級人物，應該不該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一點兒可能。
畢竟誰也不是神仙，偶爾疏忽也很正常。
不過，自己這樣看起來就很難看了。
馬良老師，你哪怕是弄一根麻繩來，綁在腰後面，臨時代替一下呢。
要知道，咱們拍完之後還有後期呢。
只要弄一個幾毛錢特效，給P一下，就可以變得更好了。
「咦？這，好像，不太對吧？」
激動了半天的吳空，忽然發現似乎哪裡不太對勁兒了。
按理說，自己這個菜鳥所要飾演，不是應該是一個龍套嗎？
現在，怎麼忽然就變了呢？
自己現在所化的妝容，顯然不是飾演死屍那樣的妝啊！
難道說，自己在剛才睡著的時候，還發生了什麼無比奇妙事情不成？！
該不會是，自己方才睡覺的姿勢特別優雅，形象特別英俊帥氣高大上，被某個路過的大腕兒給瞧見了，於是就給自己換了角色吧？
還是，有人趁著我睡著的工夫，就把我給潛規則啦？！
要不然，自己怎麼也不會是現在這副形象啊！
「哦，對了！」
說到現在的形象，吳空微微愣了愣神。
自己這副模樣，已經不能說是一個人了，應該只能被稱為猴兒了吧。
莫非，這次是讓自己演個猴兒？
那自己還演個猴兒哇！
搞得自己滿臉都是毛的，鏡頭一過來，連臉都看不到。
根本就分不清楚，究竟是誰扮演的，那我還不如去演個死屍呢！
不過，下一瞬，吳空就意識到了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兒。
他忽然覺得，事情好像並不是像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
當今世界，就算是再厲害的化妝手段，再尖端的技術，應該都沒辦法，把一個人給化妝成一隻真正的猴子吧！
更何況。
自己可明明是一米七的身高啊！
就算再怎麼化妝，又如何能夠給變成不到一米呢？！
再說了。
其他演員都到哪裡去了呢？！
那些群演呢？
導演、場工、攝像、攝像機又在哪裡呢？！
我怎麼全都看不見啊？！
「他們那些人都哪兒去了呢？」
吳空很想要張嘴喊一嗓子，卻忽然發現自己根本就說不出話來了。
自己的嘴巴是張開了。
可是，自己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發不出聲音。
就好像自己連舌頭都沒長全乎似的，嘴裡面空無一物。
這時候，吳空才忽然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沒有在坐著，或者躺著。
而是，蜷縮成了一團！
他感覺到，自己的整個身體，都被一層層柔軟而又透明的神奇物質包裹著。呼吸雖然暢通無阻，身子卻絲毫也動彈不得。
「我這是在哪裡呢？」
吳空緊張而又疑惑地轉動著眼睛，「我要飾演的，究竟是什麼角色？」
既然自己的問題無法問出，那當然也不會有人回答。
不過呢。
就在吳空心裏面萬分焦急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