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大概是沒人照顧，自己也不太會照顧自己，清水明無長得有點瘦小，或許是因為經常受傷的緣故，血流得多了，他的膚色很蒼白，帶著一些紅暈，但並不是健康的白裡透紅，單純只是因為炎症和低燒。

不過清水明無毫不在意。

「這種事情，我當然知道啊！」清水明無撿起扔在地上的毛巾擦了一下滿是汗水的額頭，因為劇烈運動，脖子上的繃帶又皺皺巴巴地開始染上了深深淺淺的紅色。

黏黏糊糊的汗水將繃帶打濕了粘在皮膚上，清水明無有些不舒服的伸手去抓，因為下手沒輕沒重，旗木卡卡西眼睜睜地看著上面又多出了好幾道划痕。

看吧，完全沒有自己是傷患的自覺。

「怎麼了嗎？」大概是旗木卡卡西的視線太過明顯，清水明無眼帶疑惑地看向他。

「是查克拉不夠了嗎？」清水明無爽朗地笑道，「教學后的補魔是額外贈送的哦！」

這傢伙，如果不是清楚他的底細，都要讓人懷疑他是不是鬼了。

旗木卡卡西的視線在他那種笑得純良但看著格外令人煩躁的蠢貨臉上停留了一陣子，冷哼一聲扭頭離開。

只是一個各取所需的合作夥伴罷了，誰要……關心他的身體啊。

「再見！」清水明無笑眯眯地揮手和他告別，但旗木卡卡西的身影一消失，他的笑容淡了下去。

今晚的月光，很亮。

「還要回家，好麻煩啊！」

清水明無不想回家，反正家裡也不會有人在。

看著漫天的星辰，清水明無漫無目的的想著，乾脆下次出來的時候，順便帶上睡袋好了，抓緊時間補覺。

畢竟，我的時間很寶貴的呀！

「你還在這裡幹嘛？」

旗木卡卡西冷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清水明無有些驚訝地回頭看去：「你不是回去了嗎？」

「……」

一個東西被旗木卡卡西扔了過來，清水明無下意識地伸手接住，還沒來得及去看這東西是什麼，就聽到旗木卡卡西說：「明天我要出村做任務，晚上不來了。」說完，也不給清水明無反應的時候，轉身抬腳就走。

「等一下！」清水明無跑上去拉住了他的手，手指穿過他的指縫，扣在他的手背上，笑得一臉純良，「不是說過要有贈品的嗎？」

「我可是很講信用很能被信賴的合作夥伴呢！」

暖洋洋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從另一邊湧來，旗木卡卡西還未回神，唇上的重量和溫度一觸即離，清水明無便放開了他。

清水明無笑容明媚地和他揮手：「後天見喲！卡卡西！」

「……」

只是隔著面罩，又不是機器人，對方柔軟的唇.瓣，他還是能感覺到的。所以說，為什麼會擺出一副「隔著面罩接吻很正常」的模樣啊！

旗木卡卡西覺得自己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的模樣有點傻。但！是！他才十三歲好嗎？！正值青春期，會在意也是正常的吧？！

說到底還是清水明無的方法太過奇怪了，為什麼一邊結印一邊還要接吻啊！

而且……

旗木卡卡西不知道清水明無的心理是有多強大，才能一邊睜著空洞無神的眼睛一邊揚著明朗活潑的笑容佯裝自己很正常。

這個人究竟知不知道啊，就是因為他眼睛和表情的反差，才被人說是怪異啊！

但旗木卡卡西又覺得自己和他只是沒什麼私交的合作夥伴，沒什麼提醒的義務。

清水明無倒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我回來啦！」清水明無脫了鞋，又高高興興地對自己喊道，「歡迎回來！」

清水明無照例在飯桌上吃好了晚餐，卻沒有洗漱去準備睡覺。

「三號實驗路線會爆炸，四號路線容易短路，那麼五號路線要怎麼設置才能減小失敗的代價呢？」清水明無打開地下室的們，黑乎乎的透不進一絲的月光，清水明無也不在意，熟門熟路地繞過一個又一個的障礙物，終於走到了設計反常理的開關面前。

「這個月的電費已經快三千了，還是省一點吧。」說著，他又將燈泡擰下來，換了一個功率更低的小燈泡上去。

花了點功夫才把燈打開，微弱得只比燭光好一點的光亮只將操作台上極小一片區域照亮。

雜亂無章的圖紙、電線、工具、零件、半成品將操作台堆得滿滿當當，清水明無卻沒有一點髒亂的感覺，很快投入了實驗中去。

清水明無曾經想過，要用絕對的武力震懾全世界，這樣就不會有戰爭了。但平庸的天賦讓他認清了事實，他光是活下來就要竭盡全力了，怎麼可能有登上巔峰的那一個機會呢？

不如做夢來得快。

所以他改變了策略。

武力不行，那就科技吧。那些狂妄的天人，不就是靠著科技在這個星球上隨意□□著人類嗎？

*

雖然只是一個短距離的小任務，但旗木卡卡西回到村裡已經是凌晨時分了。

旗木卡卡西有些猶豫，雖然說了「明天取消」潛台詞是後天再繼續，但現在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過了後天的最後期限了。

回去休息嗎？旗木卡卡西猶豫了一下，抬起的腳轉了一個方向。

旗木卡卡西來到和清水明無約定的地點，沒見到人，不知道為何，他有種鬆了一口氣的輕鬆。

「唔……你回來啦？」

「！！！」清水明無突然得出聲讓旗木卡卡西炸毛差點跳了起來，他抬眼向著聲音響起得方向看去，見清水明無從睡袋中鑽出頭，有些生氣地問，「你怎麼不回去睡？！」

清水明無揉著眼睛，像只毛毛蟲似的從樹上掉下來，然後蠕動著身體往外爬，聲音里還帶著睡迷糊的含含糊糊：「我上次遲到了，你不是很生氣嗎？」

旗木卡卡西一愣，這個傢伙，是在考慮我嗎？

「幾點了？唔……好睏啊哈~~~~~」清水明無從睡袋裡爬出來，拍拍自己的臉，拉長了聲音說道，「快點吧，我明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旗木卡卡西自覺自己理虧難得沒有開啟毒舌的嘲諷模式，摘下了暗部得面具，開始詢問清水明無私下練習的進度如何。

「我先給你演示一下，直接看效果吧。」清水明無將睡袋扔到樹上，雙手飛快結印，「水遁，水龍彈。」

巨大的水龍蜿蜒盤旋地衝上天際，旗木卡卡西發現，不過兩天，清水明無掌握得已經非常熟練了。

但話出口，卻是：「你的存在感呢？」

「嗯？」清水明無有些疑惑的撓了撓頭，「這個和忍術也有關係嗎？」

旗木卡卡西不說話了，他總不能說，因為沒有一開始沒有發現清水明無的存在，覺得自己很菜吧？

身為忍者，對環境的敏銳度，是最基礎的東西了！人到了身邊都沒有發現，放在戰場上，他這會兒都得死一百次了！

清水明無甩了甩腦袋，剛睡醒還迷糊的腦子有些反應過來了：「哦，你說的大概和我的體質有關吧！」

「大概是瀕死的體驗次數多了，睡覺的時候偶爾會有心臟驟停的情況發生，或是忘記呼吸什麼的，大概就成了一種假死的狀態，你感覺不到我也是正常的，安啦安啦！卡卡西你還是很強的！」

「什麼『也是正常的』？！你懂不懂心臟驟停和無呼吸是什麼概念啊！」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怎麼……了嗎？」清水明無有些詫異地看著好像突然生氣的旗木卡卡西，有點摸不著頭腦。

旗木卡卡西喘了兩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大概是意思到自己的怒火來得有些無緣無故，旗木卡卡西垂著眼帘，說道：「今天很晚了，先休息吧，改天找時間也一樣。」

「我是沒關係啦……」清水明無只是有些摸不準旗木卡卡西的態度，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發火。

旗木卡卡西走了，清水明無還沒來及得說幫他補藍就走了。

「沒有睡好覺，雖然脾氣變壞了嗎？」清水明無沒當一回事，鑽回睡袋繼續把自己掛在樹上，一秒入睡。

旗木卡卡西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緒為什麼一下就來得那麼突然。

清水明無是個怪胎，他早就知道了。

「麻煩精」這個稱號，在木葉那個沒聽過？

不要命的戰鬥方式，不要命的訓練方式，每一次都像在榨取身體的最後一絲潛力。

不到瀕死，絕對不停下。

會有「麻煩精」這種外號，也多虧了他曾經一天三進急救室的神奇事迹。

只是——只是——

那樣輕描淡寫臉帶笑容說出那樣話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旗木卡卡西記得，清水明無過去是一個很開朗，甚至能稱得上是「笨蛋」的樂觀傢伙。臉上總是帶著懶洋洋的笑容，不吝嗇熱情，人緣很好。雖然存在感不高，但並不是一個討人厭的傢伙，反而和誰都能交上朋友。

但是，父母死在了戰爭中后，或者說，在父母死後，又差一點死在砂忍村的忍者手裡后，清水明無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奇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