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說法
先帝召慕誠遠進宮,責問他為何不按照原計劃行動,反而是做一個縮頭烏龜,沒有帶兵去支援他們,否則他的一個兒子也不會死在戰場上。
而慕誠遠給出的回答,是他收到了先帝的密令,密令上說,計劃有變,喂避免又敵軍偷襲,讓他嚴守都城,萬萬不可出城正是因為這個密令,所以慕誠遠才一直沒有發兵。
可誰知先帝一聽慕誠遠這樣說,就更加生氣了,因為先帝根本就沒有下過這樣的密令!
先帝很明確的告訴我慕誠遠,他從來都沒有給慕誠遠送過什麼密令,一直都是最後大家確定好的計劃,從來都沒有變過。
但是慕誠遠卻堅持說收到了密令,可是當先帝讓他將密令拿出來的時候,他卻說密令上的最後一句話,就是讓他看完之後立馬燒毀,而給他送密令的那個士兵,也早就已經不見呢,所以到最後,慕誠遠連唯一的人證物證都沒有了。
因為慕誠遠沒有及時增援,導致了先帝痛失愛子,所以先帝最後將這些罪責全都扣在了慕誠遠的頭上,認為他貪生怕死,導致皇子喪生,按律當斬!
就這樣,慕誠遠被判了即刻問斬,而那個時候,慕秉才5歲。
那個時候,5歲的慕秉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什麼會被砍頭,他只知道,他的對面和顧乘涵的父親一起出征,可是顧乘涵的父親回來之後便加官進爵,而自己的父親,卻被判了即刻問斬。
他不明白,不明白先帝為什麼要這麼做。
於是初生牛犢的他,一口氣跑到了宮門口,吵著要見先帝,非要讓先帝給他一個說法。
可是皇宮哪兒是他一個孩子可以去的地方,更何況先帝是天子,豈容的下旁人的質疑,正要派人去抓慕秉,卻被慕仕洪給救了下來。
那個時候,慕仕洪告訴慕秉,慕誠遠的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他不僅不能去找陛下問清楚,而且以後都不能夠向其他人提起這件事情,免得給自己招來禍事。
想起以前的事情,慕秉滿身戾氣,目光怨恨:「那個時候,我還不明白慕仕洪為什麼要那麼說,後來再仔細想想,我爹他身陷牢獄的時候,慕仕洪卻在翠微居同旁人飲酒作樂,慶祝他升官發財。」
「慕仕洪和我爹本來就關係不好,常常因為意見不合而吵架,我甚至懷疑這次我爹被人陷害,跟慕仕洪脫不了干係,直到有一天,我聽見了慕仕洪跟別人的談話。」提起這件事情,慕秉眼中顯露出一抹兇狠。
慕誠遠出殯的那一天,慕仕洪前來送他,慕秉聽見了慕仕洪跟別人說話,無意中聽見了慕仕洪不讓旁人為慕誠遠翻案,從那一刻起,慕秉便認定了,他父親被人陷害一事,一定與慕仕洪脫不了干係。
說完了他為什麼痛恨顧乘涵的原因,慕秉看著拓拔余,說道:「慕仕洪害死了我的父親,與我又殺父之仇,而顧乘涵是殺父仇人之子,太子殿下認為,如此大仇,在下能夠放下嗎?
「當年的事情,本宮也略有耳聞,只是當時本宮跟你差不多大,很多事情都已經記不清楚了,不過你父親出事的時候,顧乘涵的父親的確剛剛被封忠義侯,如今慕仕洪已經死了,也算是死無對證了,你若是想要給你父親翻案,只怕是難如登天。」拓拔余轉動著手上的扳指,神色嚴肅。
「沒錯,就是因為為父親翻案已經再無可能,所以我才要想盡一切辦法扳倒顧乘涵,慕仕洪害死了我的父親,那我便讓他的兒子也嘗嘗永無翻身之日的意味。」
慕秉常常會想,倘若當時去救先帝的人不是慕仕洪,而是他的父親慕誠遠,那麼現在坐上忠義侯這個位置的,應該就是他了。
拓拔余見慕秉恨的咬牙切齒的模樣,終於確定了慕秉是真的痛恨顧乘涵,如此一來,以後跟慕秉合作的時候,也會放心一些了。
翌日。
侯府。
早上,一直昏迷不醒的甄楚恬終於有了動靜,她睜開眼睛時,只覺得整個人渾身都在疼,整個後背彷彿被人劃上可無數道傷口一般。
因為一直趴著睡的,甄楚恬的手臂有若麻,她下意識地動了一下,卻不小心牽扯到了後背的傷口,疼的她能牙咧嘴的。
因為這一點細微的動靜,驚動了坐在桌子旁睡著的顧乘涵,被驚醒的顧乘涵第一反應就是往甄楚恬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見她醒了過來,連忙大步走了過去。
「楚恬,你醒了?」顧乘涵一臉驚喜地走到床邊。
看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顧乘涵,甄楚恬不由地愣了一下,然後問道:「你怎麼在這兒?我睡多久了?」
顧乘涵在床邊坐了下來,說道:「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了,孫大夫說今日你會醒過來,果然沒騙我。」
聽著顧乘涵語氣中帶著濃濃的驚喜和高興,甄楚恬太頭看了看他。
身上的衣服似乎還是昨天他臨走時穿的那一件,臉上滿是疲憊的樣子,似乎昨晚一夜沒睡。
甄楚恬心頭微動,問道:「你一直都在我房裡嗎?」
顧乘涵點了點頭:「我讓醒過來想喝水,月靈那個丫頭隨便武功高強,但是太粗心了,讓她在夜裡照顧你,我還有些真不放心。」
顧乘涵說的很輕鬆,彷彿他做的這些事情,都是很平常的一些事情而已,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這些在甄楚恬的眼中,已經足以讓她感動的鼻子發酸了。
「對不起。」
「對不起。」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同時都說了一句「對不起。」
顧乘涵和甄楚恬兩人話音剛落,便都愣住了。
顧乘涵問他:「你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甄楚恬抿了抿唇:「我覺得,自己好像總是給你惹麻煩,這次的事情,是不是也會影響了你跟奶奶之間的感情?」
「怎麼會呢。」顧乘涵說著,握住了甄楚恬的手,繼續說道:「奶奶她很疼我的,怎麼會輕易生我的氣呢?再說了,昨天已經去找過奶奶了,把真相告訴了她,奶奶她表示理解,只不過她這個人死要面子,雖然嘴上不承認不應該打了你,但是其實心裡是很後悔的。」
「真的?」甄楚恬有些不敢相信,像葉容這麼強勢的一個人,還會覺得是自己做錯了呢?
顧乘涵點了點頭:「當然了,不然以她的性子,早就拿這件事情為理由,讓我將你趕出家門了,哪兒會就這樣放過你了。」
聽顧乘涵這麼說,甄楚恬便放心了不少,之前她還擔心顧乘涵會因為她受傷的事情左右為難,現在事情都講清楚了,她的這一頓打也算是沒白挨。
顧乘涵見甄楚恬的一雙眼珠子四處轉悠,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但是想起她後背上的傷,他的一顆心就揪了起來。
顧乘涵說道:「其實這件事情歸根究底,都是我的錯,倘若之前我就將趙文玉的事情處理好了,也就出題發生這樣的事情了,還害得你被奶奶打了一頓,對不起。」
顧乘涵說「對不起」的時候,眼中流露出的難受跟自責,讓甄楚恬看了覺得有些難受:「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這次我之所以讓奶奶打了,也是因為我覺得奶奶說的對,無論如何,我都不應該利用阿涵,他還是個孩子,萬一他們一時沒看住,真的弄丟了阿涵,我真的萬死難辭其咎,好在阿涵沒事,這一次奶奶只是小小懲戒一下,我就當是長個記性了。」
甄楚恬說完,看著顧乘涵,顧乘涵也看著她,兩個人就那麼對視了幾秒鐘后,突然兩人「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甄楚恬邊笑邊說道:「行了行了,我們兩個就別再相互說對不起了,感覺好奇怪。」
顧乘涵也笑著點了點頭:「好,難得見你笑,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你放心,我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讓誰傷害你了。」
突如其來的情話,讓甄楚恬聽的耳朵一熱,有些尷尬,她趕緊找借口說道:「我、我餓了,想吃東西。」
一聽甄楚恬說想吃東西,顧乘涵就更高興了,之前他還擔心甄楚恬因為受傷而沒有胃口吃飯呢。
「你想吃什麼,我這就去吩咐廚房去做。」顧乘涵面帶笑意的問甄楚恬。
甄楚恬想了一下,說道:「嗯~~~我想吃肉,紅燒肉。」
「好,那你再睡一會兒,我現在就讓廚房去做。」
顧乘涵起身,溫柔的幫甄楚恬掖了掖被子。
甄楚恬點了點頭:「好。」
大概是因為好久都沒有被人這樣關心過了,甄楚恬覺得心裡暖暖的,就連背上的傷口似乎都沒有那麼疼了。
顧乘涵讓廚房做了一份紅燒肉,他不知道甄楚恬平時喜歡吃什麼,問了月靈,月靈也說不上來,只說甄楚恬平日里什麼都吃,顧乘涵無奈,只好又吩咐廚房,隨便做了幾個平日里甄楚恬常吃的菜,還熬了白粥。
因為甄楚恬後背有傷,孫傑義為了讓傷口更好的癒合,且換藥的時候不會很疼,就並沒有包紮,所以甄楚恬到現在也沒有穿衣服,到了吃飯的時候,就很尷尬了。
甄楚恬趴在床上不方便吃東西,顧乘涵本來是想找月靈來幫忙的,可是月靈不在府中,也不知道去哪兒了,無奈之下,顧乘涵只好拿了一件衣裳給甄楚恬披上,然後讓她趴在了自己的腿上,再一口一口地餵給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