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獨有至貴
「凝霜華師姐走了？真的是個薄情寡義之人。」
應行雲第二天得知了這一消息，據說還有一封書信留給他的。
「我是不會幫你的，你不用找我了。」
這就是她留下來的內容，整個萬道宗上上下下都把月見山翻了個底朝天，最終也未能得見這個人。
日子一天天過去，有那一日趙長春忽然襲擊石煉，早有防備之下自然失敗，之後就想要離開，大吼道：「我是正道盟使者，你們若敢傷我分毫，他日執刑人員必當將你等盡數抽魂煉魄！」
長空之中一道靈光繞過重重迷霧，始終被萬年傳承下來的迷陣阻擋，石煉告訴應行云：「你說的沒錯，此人當真與魔道勾結，我已經狠狠地教訓了他。」
說著解開了部分陣法，趙長春大喜過望徑直離去。
應行雲沉默，看著趙長春離開，護山大陣完全沒有任何阻攔，他也明白這畢竟是正道盟的使者，就算真的十惡不赦也未必能動他。
「師傅接下來又要如何是好？」
他的身體已經痊癒，現在再次提出自己的意見：「師傅，我們還是放棄月見山吧！魔道來勢洶洶，就算護山大陣準備周全，恐怕也不能支持多久。」
石煉怒斥：「怎能這樣簡單就把萬道宗上萬年基業拱手相讓！」
說了拂袖而去，只留下應行雲站在月見山山頂俯瞰包圍著月見山的重重迷霧，他由於多次勸諫宗門應該放棄月見山已經被石煉禁止再去議事，每天只有站在月見山山頂探查敵情。
「這幾日，怎麼不見其他宗門派來的使者？莫非已經被人阻截？」
應行雲喃喃自語，北國尚有十幾個有實力的宗門，如北竹宗、爾丑宗、非指宗等，這幾天往來忽然開始密切起來，究其根本是打算共克時艱。但這也越發為難起來，前幾日甚至聽說，爾丑宗宗主也被宗人所殺。
濃霧包裹的月見山本是幽靜的世外之地，此刻忽然聽得陣陣號角之聲，應行雲急了，四下探查，西北、東北方都出現了濃黑的烏雲，慢慢包圍了整個月見山。應行雲大急，看起來那些使者應該都被魔道之人阻截了才是。
「萬道宗的幾位道友，是我！快快出來，我這番為你們謀得一條生路。」
正當應行雲打算回去通知宗內之人要嚴加防範，那趙長春從烏雲之中飛出，對著護山大陣大喊，也不管多少把飛劍正對準了趙長春的腦袋。
「皓首匹夫，蒼髯老賊！你到底還有什麼話要說？」
應行雲看見這個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飛到空中對著趙長春就是一番痛罵。
「大師兄在和趙長春爭吵嗎？師傅，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主殿內，阿大忽然向石煉與葉邀風稟告，石煉說道：「事已至此，這麼做還有什麼意義？隨他去吧。」
葉邀風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問道：「大師兄，真的要這麼做嗎？或許我們還有別的辦法。」
殿內，萬道宗大部分弟子都在，包括了山奈與阿大、阿二等人，他們都看著當中的石煉，石煉則獨對甄凌子的雕像。
「事已至此，唯有犧牲小我完成大我，日後才能有一線生機，不必再說了。」
掌門心痛不已，終於下了最後這個決定，朱殿之中山奈聞言頓時潸然淚下。
「永別了，大師兄！」
一旁的阿大走過去，寬慰道：「不管未來怎麼樣，還有我陪在你身邊。」
二人攜手，相互勸勉。
天外，那趙長春看著怒髮衝冠的應行雲，掃視整個戒備森嚴、迷霧重重的萬道宗，說道：「小友切莫逞一時之意氣，我正道盟出於不得已，才將北國河山交給這般魔道。」
身後迷霧滾滾，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裡面影影綽綽，應行雲按下心頭的各種心思，冷笑道：「你正道盟本意十大高手傾巢而出，務在犁庭掃穴，誰知遭遇大敗，唯有妥協求饒方能苟安。」
說到這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怒斥：「可誰讓你們把別人的性命當了自己的買命錢，出賣北國十六宗？你們這般做法，恐怕就是魔道也看不上吧？」
說的自然在理，不管你有什麼原因，出賣別人為自己搏一夕安寢，還有臉到陣前見人？
饒是趙長春早就想好要怎麼說，面對應行雲的這般責難，一時之間也有幾分瞠目結舌，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不過很快，他就又有了自己的說辭。
「小友，須知這只是一時之妥協，正道盟豈能久居人下？更何況，我這般就是來給你們開一條生路。小友快回去，勸說石煉道友關閉迷陣，開門獻降，乾元門諸位大能已經向我許諾，不傷萬道宗一人。」
趙長春說著還擠出一點笑意，說道：「正道盟盟主凌不群早就有令，要在大周為諸位北國修士接風洗塵，莫做一時意氣之爭，快快回去稟報吧。」
應行雲聽了，當即怒罵趙長春厚顏無恥，說出的話毫無信用可言，那裡知道這人說完立刻御氣而去，唯有應行雲孤零零回去稟告掌門石煉。
「不可能，他在胡說八道。」
石煉在眾人的簇擁之下毫不猶豫的否認了趙長春的話，他對著眾人說道：「萬道宗一貫以除魔衛道為本，過往的一千年裡一共擊殺了五代乾元門聖主，而今我道低潮，他們又怎麼會放過報仇的機會。」
眾人本來還有其他想法，聽了石煉一番話，頓時了悟。
「這趙長春居心叵測，著實是個卑鄙小人。」
不時有人這麼說，更有人怒喝，要繼續衛道，與那些邪魔外道拼一個你死我活。就算是死路一條，也絕不能便宜了他們。
「我看我們可以假意投降，接機引誘他們進入迷陣之中好一網打盡。」
這是葉邀風的提議，作為能和掌門分庭抗禮的人，他的這句話立刻獲得了很多的支持，應行雲連忙補充說道：「是啊，師傅、師叔！我們一定要給他們迎頭痛擊，這樣的話，接下來再談條件的話……」
話還沒有說完，石煉立刻說道：「別想那麼遠，我和你出去，先去見一見乾元宗的人。」
應行雲唯有點頭，兩人先出去，應行雲想要和山奈與阿大他們這些師兄妹說句話也辦不到，只是感受著背後越發詭異的目光和心裡越來越多的不祥之兆。
「你不要想太多，雖然我沒有讓你參與議事。」
月見山山脈連雲不絕，仙鶴仍然飛舞在天空之中，只是這些極通人性鳥兒們到現在也沒有多麼畏懼，它們本就屬於方外之物，想來乾元宗也不會對它們做些什麼。
而白石仙蹤上，石煉和應行雲仍然沒有凌空而行，只不過在一起緩緩步行。
「師傅，我並沒有胡思亂想，只不過這次劫難到底要如何度過？師傅你當真做好打算了嗎？」
應行雲心中焦急，事態變化的實在是太快了，他完全沒有足夠的時間思考到底要怎麼應對，這樣下去的話，恐怕結局會變成最糟糕的事態。
石煉一身道袍，看著月見山的鶴群飛舞，心中不勝感慨。
「這個地方，在我做宗門的首席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多少年過去了，白石仙蹤與仙鶴們一點都沒有改變。」
說了居然好像是放鬆了那樣，露出了一臉的胡茬，應行雲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但他也只能暫且聽從掌門的安排。
漸漸地，石煉也平復下來，似乎明白現在不是說那些事情的時候。
「應行雲，你不用太過擔心！至少，你我突圍，這件事情，在你不在的時候我們已經商定了。」
繼續在白石仙蹤上走，看著天上的雲影，這一刻應行雲感到石煉幾乎真的是幾近於仙人之感，但是他可沒有石煉那麼洒脫。
「師傅，莫要談這種話，我應行雲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說著，不由得怒起。
「這正道、魔道沒一個好東西！大周的那群人滿腦子只不過是自己的利益，什麼時候把正義放在心裡？師傅，我們儘快突圍吧，一起走？」
心中揣揣，不管怎麼說，該師兄弟們一起殺出重圍，總比在這裡坐以待斃強得多。
在霧幻之外的滾滾烏雲之中，四條蛟龍身上纏上了重重鎖鏈，烏黑的蛟龍鱗片閃爍著詭異的光，龍尾之後拉著一輛青色金屬製成的青金戰車。
「哈哈，怎麼樣？這是聖主臨時賜給我的紫蛟戰車，隨著聖主南征北戰，所向披靡！」
還是前幾日那蛇女毒砂，駕馭四條壯碩的蛟龍拉動的戰車，正對著身後的魔道修士耀武揚威。
「聖主英明，毒砂大人您真得聖主賞識。」
一個身著北國修士道袍的青年人站在戰車前，連連作揖，只見這人年不過二十，長相上稀鬆平常，對著蛇女毒砂連連拍馬，低劣至極，站在一邊的趙長春幾乎都聽不下去。
「欺師滅祖的爾丑宗原來直接加入了魔道嗎？當真是丟盡了你們宗門列祖列宗的臉面。」
不由得訓斥眼前的這個小輩，而這人雖然對著蛇女畢恭畢敬，扭頭卻大膽嘲笑：「你們這些正道之人決定出賣北國十六宗的時候難道就不愧疚嗎？幸虧本門師叔當機立斷，殺了那不識時務的掌門，才讓本宗得以加入乾元門。不然，只不過又是一個北寒宗、萬道宗而已。」
眼見雖然此人修為遠不如自己，卻敢如此嘲笑，趙長春心頭火起，卻還是壓抑住火氣說道：「毒砂，一會兒我會勸降萬道宗之人，只要能勸降，你也該把本宗宗主的女兒歸還！」
那蛇女坐在青金戰車上，看這正道盟之人相互埋怨本就樂不可支，此刻更是放聲大笑：「不必勞煩正道盟的長老們了，我看爾丑宗的人若來勸說更有說服力，你還是換個籌碼來換你們宗主最心疼的女兒吧！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