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預言
「這毒蛇該是禍福相依,解了咒自當成就助力,成為真靈不難。」
玄武手持木杖,蒼老的面容幾乎讓人看不清,說話卻又處處帶著置身事外超然之感,一雙眼睛只要把應行雲整個人看穿。
「不知道前輩而今高壽幾何?在下之毒前輩果真解得?」
應行雲拱手再拜,心中不安,眼前的老者為什麼肯用心救他?何況真的就能解毒?環視四周,水底幽深,湖水已然漆黑如墨,枯枝遍地,水澤之中毫無生機,入目滿是荒涼枯朽。
這一切觸目驚心,宗派滅亡身中奇毒,應行雲苟活至今只是一心為了復仇,可卻還被敵手奇毒構陷,這毒若是能早一日解了,應行雲做什麼都願了。
「我?而今空活了萬載,不過,你卻也想這些!我說了解不開,唯有與之匯合為一。」
玄武呵呵的低笑,不知多久以前的老者。人族縱然修為通天最多只有兩千年陽壽,而這玄武居然已經活過了萬載。
應行雲一聽,雖說有些意外,但他也想過進入真靈之後再解毒,雖然方法可能不一樣,可是思路卻有幾分接近。
龍女在一邊說道:「小雲子,別問那麼多啦!爺爺一直都很好,不過就是喜歡睡覺,睡醒了就要說瞎話。」
一邊說,一邊抱住了玄武的手臂,惹得老者哈哈大笑。
「我玄武一族頗為嗜睡,每每危險來臨卻又能醒來。自然有些人厭惡我們,哎,我說實話,乾亢,神龍谷在你手上雖說是一切都還不錯,可是我這番卻又有幾分不詳的感受。」
說著看向乾亢,後者面露不善。
「您是說這番神龍谷又有劫難?」
這玄武一貫喜歡說些懸懸虛虛的話,事後一分析卻又恰中問題的核心所在,乾亢不由得想要追問,可是老者只是走到應行雲身前,舉起了木杖:「這就難說了,我卻又覺得,神龍谷即將出現仙人,好了,我幫你救神體。」
這句話說的應行雲心中一動,雖說要救他,但到現在他也只是被晾在一邊。
那木杖舉起,漆黑的湖水開始翻騰,接著湖底那些陰沉木蜂擁而至,臨近這不起眼的木杖之時,又偏偏都化為牛毛大小,不斷地依附在木杖上,木杖也不變大,始終還是一開始的模樣。
原來那些古沉木都是從木杖上掉了下來的碎片,應行雲看的驚心,玄武高舉的木杖忽然重重的要落到他的身上:「莫要躲避!」
只聽見玄武這麼說,應行雲當即一動不動,這一杖結結實實打在了他的背上。
「哇」的一聲,應行雲吐出一口黑血,血液絲絲縷縷鑽進了湖水裡。
「爺爺,你在做什麼啊!」
龍女立刻急了,應行雲面如金紙落在原地打坐,卻也一言不發。
「這是在為他祛毒,他身上已經少了一種毒。」
乾亢卻不慌不忙,說出了事情的原委,同時看著這玄武收走了全部的古沉木,心下猜測,這人是不是要走了?走了也好,這地方徹底屬於他了。只是他怎麼說神龍谷會出現仙人?誰會是仙人?
龍女則擔憂的盯著應行雲,這一下子差點沒讓她以為應行雲得死了,可事實上恰巧相反。應行雲丹田之中多出了一道金色的木靈氣,不同於他的青色靈氣,這道木靈氣無法污穢,而且還立即包裹了他體內的毒蛇神魂。
當即睜眼。
「多謝前輩。」
應行雲知道這是對他的幫助,玄武擺擺手,說道:「這算不得什麼,不過他日融合這道晦氣最傷你的神識,恐怕你又要抱怨我啦!」
玄武說著又嘆了口氣:「海不厭污,終得其廣,你要牢記,廣結善緣大事可期。」
應行雲領了教誨,心中有些期待,賠小心問道:「前輩,你說神龍谷出仙人?會是誰呢?要知道不知道多少萬載,這方世界沒有一人得以升仙。」
他有期待,最好那仙人就是他。
「啊哈哈哈,仙人?可能是我,可能是你,還有可能是我這小孫女!啊哈哈哈,我老糊塗了,隨口說說!我不在這裡惹人厭煩了,走咯!」
玄武老眼昏花,昏的什麼也看不清,把手指著應行雲,又指著龍女,最後指著他自己,笑得樂不可支,彷彿是碰上了什麼大喜事那樣。
這一會是劫難,一會又升仙,這老者怕不是瘋了,誰也不能真把這些話當回事。應行雲也只好笑笑,感謝玄武救治之恩。
而乾亢聽得相當不耐煩,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說他也能登仙那樣,說道:「玄武你要走?」
玄武點點頭,似乎沒聽清,只在囑託龍女。
「你要小心啊!」
龍女笑嘻嘻,貼在玄武耳朵上問:「爺爺,我父親問你走不走,您走嗎?去哪?」
俯身貼耳的和玄武說話,玄武這才笑了說道:「天涯路短,爺孫情長,放心吧!我會回來的,去哪我也不清楚,雲遊一番吧。」
說著木杖一指,劃開水路,帶著四個人一同出水,應行雲雖解了部分毒,但身體虛三拜玄武之後回那草廬靜養。龍女還抓著玄武的手笑語不絕,乾亢卻已經離開,到也沒誰真聽懂這小丫頭說些什麼,笑的這樣厲害。不多時,玄武離開,自此了無蹤跡。
「小雲子,我和你說,爺爺他……」
龍女一離開玄武立刻就來找應行雲,倒也不管應行雲現在身體虛,讓應行雲又是一陣搖頭。
「什麼?那木靈體還沒有死?就算妖獸不殺他,他也早該毒發而死!」
另一邊,北國之北,蒼茫迤邐萬里,一處奇山之上,那秦枝拱手向主座上的毒砂稟報。
「我親眼所見,若非身上的玄冥之氣救了我一命,恐怕還不能活著回來。」
秦枝九死一生,其實也才剛剛回到乾元門,這宗門在奇山上,也起樓閣卻在山嶽之中顯露出一股詭異的邪氣。而唯有這一處亭台上,鮮花如簇,鳥語花香。
宗門內都知道,這是現在炙手可熱的門內護法毒砂的深閨,他們哪敢說什麼毒砂,唯有尊一聲紫護法。正如這裡永不凋謝的紫陽花一般,這毒砂一身紫衣,妖艷不可方物。
「哼,要不是你父親為宗門戰死,以他的天分,現在的修為應該不在我之下!你這次因禍得福融合了玄冥之氣也算是一件好事,下去吧!宗門本就打算西征神龍谷,到時候再以你為先鋒,任你挑選妖獸!」
毒砂想起了些什麼,坐在主座上看著自己手,這些話喃喃自語。妙曼的身材看的秦枝咽了一口口水,勉強聽清,也不敢怪罪護法有小姐作風。
「多謝護法!秦某告辭!」
轉身隨即離開,身後毒砂卻冷笑:「這廝還敢在我身上亂看,要不是他父親實在為宗門立過大功,我現在就殺了他!」
乾元門有一批志士捨生忘死,就算是她也不敢對他們的後人下手,這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我的毒從來沒有失手過,看來我要親手掏出那木靈體的心,讓他知道什麼是厲害了!」
毒砂輕笑,隨手又放出一條毒蛇,撫摸著這條銀環的腦袋,乖巧的銀環在她的手裡不過是一玩物。
「啊哈哈哈,紫護法最近還真是有閒情逸緻啊!」
忽然一聲輕笑傳來,毒砂頓時變色,扭頭一看,卻是那人!
「喲,什麼風把您都吹過來了。」
頓時面帶微笑像是身子比銀環還要軟,直直糾纏了上去,那人帶著一個狐狸的面具,卻急忙推開這比毒蛇還毒幾分的女人。
「紫護法的魂咒天下聞名,只要觸碰即可種下數十種毒咒,我可不敢抱著您。」
這人口音是個男人,說話之間雖說不敢,卻結結實實的在毒砂身上摸了幾把,這才推開毒砂。而那毒砂聲音連連顫動,一副與舍與求的樣子,是個男人看了都動心。
被一股力道送回了自己的座上,還含著幽怨:「奴家的心你還不知道?每次過來都要這樣戲弄我。」
那男子不再搭理毒砂的勾引,直接說道:「不談那麼多啦!每日和那凌不群鬥法,我心都累了!這才來你這裡走走,要知道絕境只有你這裡還有花香。」
毒砂被忽視,雖有怨言卻仍舊連忙回應:「哎,這花就是為你種的,也是為你開的。」
男子嚇了一跳,撓了撓腦袋,怎麼知道又著了這女人的道。
「不談這些,你們準備好攻打神龍谷了嗎?人手不夠我可以給你們多派點人。」
這話一說,毒砂也就轉了注意,說道:「沒那些正道的偽君子搗亂,區區些妖獸又有什麼可怕的。」
這男子開了床,引首向天。花圃月濃,幽香四散。
「妖族不喜聯合,固然不是我們的對手,可是逃得也很快,我看有幾個大妖可能都猜知道了你要來。你這次去恐怕難有收穫,更何況,大妖也難對付。多加小心,我走了!」
他打算走人了,似乎有事很急,走在月下的花圃之中,心一定是自在的。
「你每次都來去匆匆,也不多陪陪我!」
毒砂抱怨道,她緩緩走了出去,手裡拿著那條銀環蛇,想過去抱著這男子。
「你我……」
男子退後一步,似乎對這毒蛇有幾分畏懼,毒砂被看穿,這才乖乖放下銀環,自在的銀環緩緩滑進了紫色的紫陽花花叢中,消失不見了。
「你啊!」
毒砂拋了一個媚眼,男子卻只說告辭,隨即消失不見,一瞬也不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