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深淵玄武
應行雲一直不言不語,這是因為他明白自己說話只會適得其反,不如不言不語,看著眼前的父女兩深談,又帶著他走向這腳下的湖澤。
「你別怕,爺爺他,一直以來對人族沒有偏見。」
龍女在應行雲耳邊這麼說,這立刻讓金蛟感到不滿,教訓了應行雲幾句之後,他們一同進入了水裡。
只要有星奇,水火不侵已經是常事,應行雲進了水裡與在空中相差無幾,只是看得見水中群魚遊動,水中滿是枯朽的樹木,已經不知道在這裡沉沒了多久。
「陰沉木,好多!」
應行雲感嘆一句,隨手抓住一根枯朽至極的枝幹,剝開腐朽的表皮以後,金黃色的樹枝讓應行雲眼前一亮,這裡的陰沉木質量還非常的不錯。
陰沉木古木在水中,所有的精油與香氣都被封在了樹木之中不能揮發出去的結果,陰沉木也是一種煉丹常用的耗材。
「真是燈下黑,結果忘了這裡。」
陰沉木最起碼是三千年才能形成,在外界不說少有,但也很珍貴,更別提這裡的陰沉木質量如此之好,簡直是有錢都買不到。
應行雲在這裡稍微轉移了些注意力,一抬頭,龍女與金蛟已經不知道遊了多遠。
金蛟顯出本相,好一條碩大的金龍,金色的軀體足有數十丈長,在水中往下遊動,這湖水越發的深了,順著水下的坡,一直延伸出去,不知道要綿延多遠。
「怎麼了?」
龍女又回來,問應行云為什麼游的這麼慢,應行雲搖了搖頭,說沒什麼。
「你別在乎我父親說了什麼,不管他有什麼打算,我全部都會攔下來!」
龍女半天陰沉著臉說道,應行雲剛打算辯解,但是龍女就已經游的非常的遠,在水中終於還是龍族游的更快。
應行雲只好隨著他們一起漫遊,這裡的水到底有多深?就像是無底洞一般,應行雲逐步下降,滿是陰沉木,應行雲覺得這裡真的是奇怪,居然有這麼多陰沉木,繼續往下游,知道應行雲碰上了一株比數十人合抱還要寬的樹榦。
應行雲眉頭一皺,抽出自己的靈劍,一劍斬了上去。
「叮」的一聲,古木只掉了點皮,裡面金色的樹榦在水中仍然散發出陣陣光華,一點靈氣蕩漾在水中又很快回到神木之中。內蘊靈氣的古木,不知在水中沉沒了多久,已然刀劍無傷,已然是稀世奇珍。
「古沉木,而且也是不一般靈樹沉入水中,而且起碼沉沒在極深的水中幾萬年,如果記上加上樹的年齡可能超過十萬年了。」
應行雲簡直驚訝地說不出聲,這樣的靈木舉世罕見。如果是活著的,就算是化為妖樹也非常的正常,結果在這裡沉沒了。
這裡的一切都透著陳腐與衰朽,彷彿是在很久以前一直都保持了眼前模樣,一點一點也沒有改變。只有金蛟還自在的游在前面,應行雲固然心中痒痒,但是終於他不敢動手,他知道如果這一切都不是偶然,那麼這應該是水底的主人自己放置的,輕易動手恐怕會惹下禍端。
水極其重,應行雲漸漸有點受不了,這樣沉重的水壓可是超出了他的預計,就算是有修為,可是也不知道下潛了有沒有千丈,沉重的水壓足以壓垮他。
「還沒有到?」
應行雲趕上龍女,如此詢問,龍女還是沒有展露真身,仍然是一副人類少女的裝束,黃色長裙之中,面露笑容。
「還早,玄武爺爺住的很深,不過放心,應該不會出事,以前也有人族日奇修士下來。還是我帶他來的,他雖然難受但還是承受住了。」
說到這裡聲音漸漸小了些,眼睛開始看向別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遠方金蛟那數十丈的身軀上傳來陣陣雷鳴之聲:「不就是那人被我殺了?有什麼不好說?」
水中一片黑暗,唯有金蛟散發陣陣光華,彷彿就是真正的神龍。卻開口閉口都是殺人,應行雲知道他的妻子被人族所殺,心中憤懣自然無以復加,倒也已經不見怪了。
「哼,父親你少說話就行了!」
龍女氣不打一處來,就是因為自己的父親,自己連字也沒有學會。就因為這件事,她一直懶得理會自己的父親。
「哼哼!你少想些罷!快展露本相,一會要見玄武本尊,不能再放肆了!」
金蛟嚴怒,只是這麼教訓,其實妖族見面一般會以真身見人以表示自己的尊敬,金蛟都這麼做了,足見這玄武地位之高。只是龍女瞥了一眼應行雲,心中更加氣惱:「父親,我和玄武爺爺可熟悉了,我不用那樣。」
「胡鬧!」
很快就吵了起來,只是龍女死活都不願意展露自己的真身,應行雲都覺得奇怪,後來隱隱約約覺得是因為自己,但很快卻也把這種想法置之腦後,這個龍女的想法他到哪裡猜去,說不準就是和父親鬧脾氣。
應行雲只是數著這裡的陰沉木,一路數下去,雖然剛才那種非常罕見的古沉木還是比較少見,更多的是些其他一般的陰沉木,但總體來看,這裡真的到處是這樣的古木。
一路數下去,直到到達這個湖水當中一處水中斷崖,崖下全是閃爍著金色光輝的古沉木,當中一個碩大猶如山嶽的烏龜趴在那裡,腦袋就和蛇一樣探出頭。
蛇首而龜身,這就是四象之一,大名鼎鼎的玄武。
「乾亢,你來了!怎麼還改不掉這脾氣,啊,還有我的好孫女。」
這玄武探出詭異可怖的蛇首說道,完全無視了應行雲,同時與這對父女寒暄。
「是我啊,玄武,只不過小女不通禮節,您見諒。」
金蛟與龍女吵了一路,一來就這麼說,話語裡面的火氣還沒有消失。
玄武聽了出來,「嘶」的一聲發出詭異的怪笑。
「亢龍有悔,亢龍有悔啊!乾亢你起的這個名字就是為了讓你注意並且改了毛毛躁躁的毛病。可是半點效果都沒有,我早認你的女兒當孫女了,她見我管那麼俗禮做什麼!」
這玄武聲音洪亮,彷彿是個老當益壯的老者一般,趴在一根根數十人合抱的古沉木鋪就的巢穴之中,幾句話都帶點教訓,金蛟卻也不生氣。
「是啊,爺爺你幫我說說我的父親。」
龍女一聲輕笑,極為高興地游到了前面,玄武哈哈大笑,卻只說自己說不了那些年輕人了。
金蛟雖然真身來見,卻受了冷落,若非女兒和玄武相熟,再加上玄武作為以長壽聞名的種族,已經活了不知道多少歲月,一直受谷中群妖尊重,他早就發火了。
龍女看父親有苦說不出,別樣高興,在玄武那竊竊私語一番之後,這玄武才注意到了應行雲。
「又一個,可別死了!你就是應行雲?」
玄武蛇首盯著應行雲,在漆黑的水中,應行雲感受到這大妖如山一般的妖氣,不覺緊張起來,說道:「前輩,在下應行雲,不知前輩怎麼稱呼?」
拱手一拜,這活了不知多久的玄武應行雲非常的尊敬。
「啊哈哈哈,哎,名字?說又有什麼意義,以前知道我名字的人都死光了!你也不必在乎,直接叫我玄武即可!」
這玄武對禮數頗為受用,也可能是看在龍女的面子上。
「晚輩冒昧了!」
應行雲也很快的回應,這話讓龍女與玄武都露出了點笑容,看起來這人知禮不像是什麼歹毒的人。
而金蛟反而覺得不自在,直接就說道:「玄武,你看這個人是神體,你能不能解開他身上的毒?」
金蛟只是這麼說,但他其實包藏禍心,玄武聽了也一陣詫異,說道:「神體?我這輩子還真沒見過這種體質,不過我之所長者,唯巫醫而已,應行雲你過來些。」
說著玄武反而化作人身,是那一身長袍的白髮老人,手中拿著一個拐杖,看起來似乎隨時就要倒下。
應行雲在水中遊了過去,金蛟也化作金袍之人,在一旁不言不語。
應行雲心中有幾分激動,但終究壓抑住,這樣見多識廣的妖獸或許真的能解也說不準。玄武輕笑,探出手來抓住應行雲的手腕,細細把脈,眉頭一下子就皺的像是千年古樹的樹根一般盤根錯節。
「難難難,這奇毒真的奇,就是一道靈蛇的神魂,那蛇必然已經死了,這絕不是一般人所用,我也沒辦法解。」
玄武很快就這麼說,應行雲心中自然有了落差,但還是意料之中,卻也能接受。
「那便算了。」
剛說出這話,玄武又繼續說道:「嗨,我要真這麼說怕不是日後孫女不認我了!雖說我沒辦法解毒。但並不是沒有辦法救回你的神體,看起來乾亢也是這個意思。」
說到這裡,玄武看了一眼乾亢,後者點點頭。
「是的,只要讓他能夠控制這有著靈性的毒,不出來搗亂就行了。而這隻有玄武您有辦法,您讓這毒蛇成了他的真靈就行了!」
乾亢卻忽然說出這話,應行雲也才知道,這毒居然就是一個妖獸全部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