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魔道尊者

「大人，大人，我等已經在此恭候多日了大人！」

暗室之中，一群人跪在地上，直直對著當中的人頂禮膜拜，半點硬是連頭也沒有一個人抬起來。

當中的人亦是道袍，卻在臉上戴上了一個似哭似笑，半陰半陽的的古怪面具。

「有什麼事過會再說，你們有沒有收集到足夠的孩童？」

這道人聲音也又尖又細，古怪的難以辨識，開口先和這些人討要起孩童來。

「大人！」

一個壯漢忽然撲過去。細看之下就知道，這正是前幾日坐在虎皮椅子上的領頭人。

「這本來不過是小事一樁，可恨那月見山上下來一夥道人整日在青牛鎮閑逛，我等恐為他人所知，不敢有什麼行動……」

這人面色陰沉，怎麼也想不到應行雲那一幫人居然會一直逗留，直到魔道的尊者來了也還是沒走，他們終究不敢輕舉妄動，這讓他們誤了時間，尊者心狠手辣，他們片刻就有性命之虞。

「滿嘴廢話，我只問你們有沒有找到三百名凡人孩童？」

戴了面具的人卻不曾理會那些多餘的廢話，直接問那壯漢，有沒有完成他交給的任務，這人早就想透了要怎麼說話才行。

「找齊了，找齊了！只不過放在城裡，那些月見山的弟子片刻不離開，我等實在是沒辦法帶過來這麼多孩童！」

把腦袋緊緊地貼在地上，這人滿口胡言，其實遠遠沒到這個數，但是先拖延過這一陣子，只要這位尊者確實夠厲害，那麼等月見山萬道宗弟子全被殺光了他們動手快些就是。

「哼，你可知道妄言欺騙會有什麼後果？」

那尊者也不深究，直接就說。

「明白，明白！抽魂煉魄，永世不得入輪迴，但屬下句句屬實！尊者大人只要殺得月見山的道士……」

這人又開始把話往這方面引，字字誅心，這魔道尊者戴著似哭非哭的面具，只有一雙黝黑的眼睛還露出來，揮了揮袖子，寒聲道：「這幫釜底游魚我揮手即可殺得，只不過萬道宗掌門卻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角色。萬一這是那人的計謀，我卻拿他們沒辦法。」

那漢子抬頭：「那這件事就此作罷？」

這人大笑：「這怎麼可能，你們聽我吩咐，我們只需要小心行事，不會出問題！」

說著還忍不住補了一句：「萬道宗？哼哼，正道盟都已經快要投降了，區區一個萬道宗又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陰暗之中，琢磨計謀，如何把應行雲這些人一網打盡。

那些人照例稱頌魔宗長老們法力無邊，正道盟不過彈指即可消滅。

本是北國，天寒地凍暗室內外都已經滿是冰霜。冰雪自北方一路蔓延下來，似乎裹挾了北方那無窮無盡的冰寒，輕而易舉就使得月見山附近都是一派銀裝素裹。

這冰雪會一直一直停留在這個地方，直到下一個短暫的春天的到來。北方本就是冬天遠遠長過夏天，何必太在乎，嚴寒多過溫暖。

「師哥？我們到底要去什麼地方？不回去嗎？」

漫天的鵝毛大雪之中，山奈穿上了厚重的棉衣，在風雪裡面矗立山巔，凝霜華與應行雲還有阿大都在這山頂眺望山腳下的青牛鎮。

「本來是打算帶著你們回去，可是這幾天又聽見了嬰兒失竊的消息，看起來那幫人已經再也按捺不住了。」

應行雲手持一個酒壺，一口酒喝下去，緩緩說道。他雖不畏寒，但也喜歡在冬日多喝些酒，北國之人就是這樣度過嚴寒的。

「大師兄，根據消息，今夜那幫人還是會出來行動。我們不如就在今夜和他們決戰，徹底消滅了這幫敗類！」

阿大身著短衣，在風雪裡面褐黑色的身軀顯得格外健壯，他一直在多方打探，消息都是他給的。

「我正有此意，我等苦守多日，不過就是尋一個機會了結了他們！這幫散修不成氣候卻為禍一方著實該殺。」

應行雲點頭，他很自信，同時他作為領頭人，心裡多少有幾分不祥的感覺，迷迷糊糊說不出來，不過是群鬼鬼祟祟的散修卻讓他整日心神不寧，他望向在一旁默然無語的凝霜華，希望聽聽這位師姐的意見。

「你自己看著做！」

凝霜華並不提出任何意見，只是微微動了嘴皮子，在大風雪中說出這麼一句話，應行雲有幾分生氣，這人整日都是這樣，就沒見給過好臉。

側身山巔看著寒風呼嘯之中的青牛鎮，應行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

「好吧！我們今夜就在城中分散行動，你們三人在暗處埋伏！我來引出敵人。」

應行雲指著山下，鎮子西南側一個佛寺，寺內僧眾都是尋常的凡人。

「你們就在佛寺裡面等我消息，一旦聽到呼喚就殺出來！不過沒我消息，不要有任何動靜以免打草驚蛇。」

眾人順著手指看，那小小的佛寺在風雪裡面若隱若現，倒也不是很難辨認。

「師哥，會不會太危險？」

「是啊，師哥！我們一起行動吧！」

兩人不免有些擔心，雖說是膽小如鼠的散修，可是敵暗我明，這樣做多少有些冒險。

應行雲大笑：「不必擔心，我已經練成日奇輕靈勁，今夜不論如何肯定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這句話一下子讓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凝霜華驚訝起來，她冷笑一聲脫口而出：「輕靈勁乃是日奇之術，修為不足強行使用可能會留下永遠無法治癒的病根，你最好不要亂來！」

說起來似乎非常的熟悉，這門秘術就算是阿大和山奈也不知道半點，怎麼這人卻了如指掌的樣子？

「星奇、月奇、日奇乃是修仙門徑三關，不過日奇便算不得什麼高手，不過你如何曉得我到底是什麼修為啊？」

應行雲笑意盈盈，卻是故意賣關子，山奈大驚：「師兄你難道？」

應行雲抬手：「不必多言，子夜便知分曉！」

在這個世界，修仙者先要度過最初的修仙三個境界又稱三關，三關三奇術，每一個人都有不同的奇術，但是只要學成了登時破入下一番境界，神妙就是這般不可思議，已不可揣度。

雖然應行雲打算多說的樣子，凝霜華忽然說道：「我看你不像是日奇修為，但我已經在一年前修成日奇之術，讓我來當誘餌不無不可！」

凝霜華看起來也不過十六七，怎麼會學會三奇之中最後一奇，更何況應行雲一直自負天賦過人，怎麼會有人還能比得上他？

「師姐還是留在佛寺內等候消息，更何況奇術各異，在下恰巧頗通遁術，於情於理更加合適。」

應行雲只擔心凝霜華是一時妄言，並不當回事，而凝霜華聽了卻搖頭：「你不必逞強，我也從未把你當過什麼師弟，我們……」

山奈甚為不滿：「哼，叫你一聲師姐，還真的做起大輩？聽好了，大師兄說他學會了日奇之術，他必然已經精通，不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凝霜華搖頭，隨即閉口不言，應行雲不多說那些廢話，現在只要等著那些人自己露出馬腳就行了。

這樣就先打算去山下的佛寺投宿，寺中的僧人雖然一個也不認識，但一般佛寺都不會拒絕行人臨時的投宿，甚至於會提供幾頓齋飯。而過往行人礙於情面，也會多給些香火錢，這佛寺只是香火錢就收回住宿費幾倍不止，遠比那客棧賺錢多了。

這也讓不少無處可去的窮苦進了寺廟，收著香火錢過日子。

「幾位施主，這邊請！」

一個僧人鼻樑上有一顆碩大的紅痣，便是他一直帶著應行雲一行人在這裡走動，只是很快進了客房，這人也就遠了。

「嘶，這裡的僧人怎麼都有些不正經。」

應行雲是個眼力不錯的人，這前後僧人看見他們這群人進來，似乎只想著要些錢和多看兩眼凝霜華與山奈。

說著，幾人坐定，他說話總是有小師妹瞬間完美介面。

「哼哼，那當然，我是……」

遲鈍了片刻，訕訕然說道：「師兄，你後半夜要快些回來啊！」

「你還怕了不成？哈哈哈。」

應行雲大笑，不過他覺得這裡的人怎麼好像都是在看凝霜華更多一些，他們這幾個人，應行雲與阿大都是道袍，身背一口古劍。山奈則是一身得體的襦裙，衣袖飄飄，是這裡最新的款式。只有凝霜華身著一身藍色長袍，是北寒宗的舊服，若論容貌比山奈高出一截，卻疏於妝容。

有眼睛的都知道凝霜華比山奈美多了。

「師兄，我們不妨也吃些齋飯，都是在凡間，自然這般那般費事費心。」

阿大對應行雲的話一般都是這般，拉回到實際該到的地方，應行雲點頭，這吃完了他也該出去埋伏了。

凝霜華還是什麼話都不願意說，三人習以為常，出門端了飯菜，上面居然還有些油水，應行雲只看了一眼就搖了搖頭。在稍稍一聞，立刻端來阿大與山奈的飯菜。

「哈哈，真懂得憐香惜玉！阿大，這飯菜不必吃了，等收拾完那幫魔道之人，回來就收拾他們。」

應行雲這樣說，山奈立刻會意，扔了齋飯，應行雲就是那木靈體，對於任何藥物天生的感應，這飯菜里有沒有下毒聞一下瞬間知悉。

「山奈你和凝霜華的飯菜大約都是無毒的，我和阿大要是凡人吃了這些不消一個時辰斃命當場，就算是修道之人怎麼說也要腹痛一段時間。」

搖了搖頭，看凝霜華還在吃，聽見應行雲的話也不驚訝。應行雲只以為她不相信，說道：「師姐，你的飯菜是無毒的吃了沒事！不過今夜要多加小心。」

凝霜華還是無言，應行雲不復言辭。

出了門騰躍之間就已經立於佛寺頂端，碧瓦雕甍之中的青牛鎮在鎮子中心立了一個本門祖師十幾米高的雕塑。而這附近頗為繁華，原因就是萬道宗在此鋤強扶弱，整頓貪污官吏。以至於這附近一日好過一日，月見山也得到了神山的美譽。

「看起來，我們也要做一番事業了。」

低頭呢喃，心中不勝欣喜，應行雲提起古劍，只待一展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