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洞中對
山洞中冒著如此大的煙火氣,而葉安能毫不猶豫的衝進來,由此可見他有一顆仁心,而只要有仁心,一切便都好辦了。
看著不斷擦拭奇怪衣服,近乎咆哮一般都葉安,玄誠子露出黃牙笑咳嗽道:「你便識破了……咳咳,又何必說出來?你身上這衣物並非這世間之物,不要也罷!」
葉安知道自己會被老道不斷的試探,所以他幾乎沒有對老道隱瞞什麼,大部分的話說的都是真話,可一個人被接連試探,終究是要厭煩的,無論什麼理由都不能讓葉安心中舒服。
沒人能夠忍受被不厭其煩的試探底細,但誰讓自己不能解釋出身的問題,事實上葉安那些話不光沒有把老道嚇住,反而讓老道心中的好奇如同野草般瘋長。
葉安恨恨的扔下手中的水瓢,轉臉便滿是戲虐之色:「師傅,這水瓢從何而來?」
「呀!道祖都被我熏的如此漆黑,快快隨為師給道祖凈面!」老道看著被熏黑的老君像心頭焦急,只不過四處亂竄的眼睛實在是太過雞賊。
葉安堵住洞口的方向,一步步的走向老道:「師傅,此等小事便由徒兒來做,何必勞您動手?!只不過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靜武這臭小子!!」
「師傅該回道觀了吧?」
「啊!為師忘了咱們還有道觀可回,你這一提醒為師忽然就想起來了…………」
葉安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能在被當面揭穿的情況下還保持如此無恥的節操,臉皮便是嵩山的峻極峰也比不上。
水瓢不是葉安的,而是從浣花溪的上游飄下來,既然上游有人,好奇的葉安便尋了過去,走了不算太遠但穿過許多荊棘小徑后便瞧見一座規模不小的道觀。
葉安在回來的路上便想起,這山洞也根本不是什麼老君洞,自己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把這裡當作是老君洞來看。
此時他依稀想起,老君洞早在唐時便有道觀存在,並且還修了好大一座院落。
「徒兒,既然你要入我宋世,便要斬去舊因果,此些舊物便留在這洞中也罷!」
「徒兒知曉,挑揀一些便利的小東西帶上,以備不時之需。」
玄誠子點了點頭:「如此也好,將要緊之物帶上,山中無礙,但入世之後便也不好說了,陽城縣雖是中縣,但也不可掉以輕心,瞧你這年歲,世間之惡怕是從未接觸過……」
此時的老道已經換成一副諄諄長者模樣,葉安雙手相疊深深一禮,就沖這份情深意切提醒也該感謝。
自從葉安到了宋世便把自己當作宋人要求,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帶太多的東西出現在這個時代。
只不過有一點玄誠子算是說錯了…………
惡這東西,葉安上輩子見的太多太多,甚至那些恐怖的場景會在夢中也不斷的浮現,這種回憶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甚至是煎熬!
相比之下這個時代的惡能有多駭人?
葉安麻利的把身上的衣服換了,誰願意在這山洞中受苦?
而且玄誠子的話很有意思,對自己的身世要保密,這是葉安最為求之不得的事情。
看了看早就整理好的雙肩包,葉安直接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向老道要了一個褡褳便把重要的東西裝進去。
玄誠子看在眼中甚為滿意,葉安這些東西大部分是不能出現在世人面前的。
錦帛動人心不算什麼,要命的是這些東西不光貴重,而是本不該出現在這世上,葉安這個少年人的到來更是處處透著蹊蹺。
在看過葉安的東西之後,玄誠子是真的相信葉安來自一個不一樣的地方,出自一個不一樣的家族,而這些東西是最好的證明,也是最不好的禍根!
其實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這些東西永遠消失,但事關重大,玄誠子不敢輕易毀去,唯有留下這些東西,以防自己犯下不可彌補之錯。
天色已經不早,顯然今晚是去不得老君觀,名字很貼切,也很簡單好記,葉安向老道打聽了許多關於老君觀的事情。
畢竟是初來乍到,別說是道家的禮儀,他連儒家的禮儀都知道的不是很全。
葉安已經放棄讓老道講規矩了,因為無論他問什麼,老道都把所有問題都推給了他的大徒弟也就是自己的大師兄,靜真。
玄誠子的話就不能相信,他有倆個親傳弟子,一個叫靜真,一個叫靜武,若是算上葉安便是師徒四人,剛好可以去一趟西天…………
雖然都是親傳弟子,但身份卻是不一樣的,葉安是關門弟子,用老道的話說應該是真傳弟子,身份當和大師兄靜真平起平坐。
而老君觀中的其他道士都是來自玄誠子平輩師兄弟所收的徒弟,有的甚至是徒弟的徒弟,所以葉安的輩分還不低。
道家論輩分,不論年齡,小師叔老師侄這事再正常不過。
老君觀在這個時代的道家中地位非同一般,只要是屬於道觀的產業都不能繳納任何稅收,甚至還能在道教節日時享受朝廷貼補。
至於他為何能主持老君觀這樣的道觀,葉安不用猜都知道,無外乎靠著苗訓的師承關係混來的。
玄誠子點蠟燭的手頗為顫抖,臉上滿滿的是大寫的心痛,嘴裡不停的念叨著:「這黃蠟乃是官家賞賜,道爺尋常可不用,一般的白蠟便是在香燭鋪面里也要一百五十文一根!」
葉安知道蠟燭在這個時代很貴,但卻沒想到會貴到如此程度,一百文幾乎是一個成年人在宋朝一天的消費水平,這其中還包括了婚喪嫁娶等等應酬…………
若是單單吃飯,一天二十文就夠了,而且還能吃的相當豐富,當然若是想去正店中吃些好東西,那就說不準了。
作為一個吃貨,葉安早就對大宋的美食垂涎三尺,若是有機會,定然要讓玄誠子帶著自己去那些有名的正店中胡吃海塞一頓。
這件事說出來之後便被剛剛點燃蠟燭的玄誠子一頓嘲笑:「左右不過是一些吃食罷了,瞧你惦記的模樣,總在嘴上抓撓,有失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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