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紅樓艷色

要問在燕地大明城，什麼地方風景最秀麗，一定會有人說是雲湖望亭。要問來大明城什麼地方不可不去，那一定會有人說白馬寺，大雁塔。

但要有人問，腰纏十萬貫，來大明城享樂，可有什麼去處？那對方必會對你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而後指著城中仙樂渺渺之處。

醉紅樓！

燈紅酒綠，歡歌艷舞，這就是醉紅樓！

醉紅樓有最美的美酒，最刺激的賭局，最銷魂的姑娘，當然，這裡也有最貴的消費。

也因為醉紅樓高昂的消費讓百分之九十的人望而卻步，所以才有了大明城其他青樓生存的土壤。貴，不一定是好，但好，一定是貴的。

而貴，也正巧複合了真正富豪的觀念，所以醉紅樓的消費動輒一晚數百兩銀子，卻依舊每天晚上來客不絕。

護城軍排著整齊的隊伍走過主道直奔醉仙樓而去，燕王府影衛早已佔領了醉仙樓四周的制高點將整個醉仙樓團團圍住。

而醉仙樓之中，卻依舊在鶯歌燕舞好不快活。

赤娘是醉仙樓的老闆，其實她應該叫紅娘，只是紅娘聽著是給人相親的所以她不喜歡將稱呼改成了赤娘。

沒人知道赤娘的來歷，也沒人知道赤娘的年齡。有人說赤娘只有二十多歲，因為她看起來是二十多歲。但赤娘在十年前就是這個樣子，十多年來從未變過。

所有有人說赤娘應該三十多歲，可也有可能是四十多歲。反正，年齡似乎已經拋棄了赤娘，哪怕再過五年，十年，赤娘依舊是二十歲的模樣。

赤娘喜歡穿紅衣，因為她身在紅塵。她做的是風塵生意，穿的衣服也如她手底下那些風塵女子一般暴露，但赤娘絕不是風塵女子。因為當她是風塵女子的人要麼已經死了，要麼被她收拾了一頓之後乖乖的奉上白銀賠禮道歉。

一個女人，能在大明城站穩腳跟，並且還開著大明城最高檔的青樓，本身就很了不起。

用廚子和戲子的說法，雖然他們和赤娘不是同一根線上的，沒有從屬關係。但赤娘說的話，他們都得聽，赤娘吩咐的事，他們也都得做。

從廚子那裡得到的情報並不多，他唯一知道的是赤娘的暗器很厲害，一手漫天花雨如疾風驟雨一般就算是一群馬蜂都能一個不落的打下。

所以緝拿赤娘一定不能掉以輕心，蘇城為此調了城外的護城軍一千精銳進城。

醉紅樓，樓下聲音喧囂如群魔亂舞，但在四樓之上卻寂靜無聲如深山幽林一般安靜。

一陣悅耳的琵琶聲在寂靜的房間中回蕩，一個身穿紅衣的妙曼女子露出香肩抱著琵琶深情的彈奏。而在女子的周圍，六個輕縷薄紗的女子迎著琵琶聲舞翩翩起舞。

如果蘇牧在此看到這一幕，心中又難免升起一曲紅塵笑。

這一幕的美麗，洒脫，逍遙，總讓人忍不住神往。

琵琶聲停，起舞的女子們突然疑惑的頓住了舞姿。紛紛回頭，疑惑的看過來，卻見赤娘指尖的琵琶斷了一根琴弦。

一滴鮮血，送赤娘的指尖滴落，赤娘卻彷彿毫無察覺，雙眼無神的目視前方，側耳傾聽了片刻，臉色突然一變。

「不好！」

「赤娘，發生什麼事了？」

「敵襲！」話音剛剛落地，瞬間幾聲破空聲響起，四樓的窗戶房門紛紛暴碎。一根根帶著鐵鏈的鐵爪從窗戶中射了進來。

幾名女子身形閃動，如蝴蝶飛舞。妙曼的閃避著鐵爪的攻擊。有兩個女子一時不慎，被鐵爪劃過，在肩膀上留下數道鮮艷的血痕。

半截衣裳滑落，連香肩都遮蔽不住了。

轟——

人影閃動，瞬間，數十道身影從窗戶房門中湧入房間之中。

錦衣緋袍腳踏雲靴，每一個人都帶著青銅鬼臉面具。雖然全部都遮蔽了容貌，但只要是燕地的人，在看到他們的瞬間都能認出他們的身份。

燕王府，暗影衛。

「喲，諸位大爺……這是做什麼？都把我家姑娘嚇著了……諸位大爺這麼突然造訪所謂何事？你們要做什麼就來吧，我們都是些苦命的弱女子，也反抗不了不是……」

「弱女子是沒辦法躲過我們飛爪的。」聲音響起，燕一從影衛之中緩緩走來，「而且醉紅樓赤娘，你更不是什麼弱女子，但凡以為你們是什麼弱女子的人，現在活著的恐怕也沒幾個了。」

「燕統領？」赤娘看到燕一心中最後的僥倖也終於被拋開。原本還有一些疑慮，是不是某個勢力冒充影衛突襲。可燕一的出現擊碎了這個猜測。

「看來我果然沒找錯人，認識我的人在大明城也沒幾個。幾位還是配合一下不要反抗，我們一般不喜歡對女人下狠手。」

突然，赤娘身邊的女子身形閃動，瞬間集合到了赤娘的身後，每個人都不知道從何處掏出了各色樂器。有笛有簫有鼓有鈴。

「小女子不才，但還想反抗一下，萬一諸位大爺手下留情讓我們跑了呢？」

「跑？外面一千弓弩手等著你們呢，你們跑一個試試？動手！」

燕一一聲令下，影衛齊齊抽刀，身形如黑豹出擊一般向眼前的女子殺去。刀光冷冽，殺意瀰漫。

影衛都是從軍中挑選出來，都是以一當百的兵王。不說武功怎麼樣，但每一個人都在戰場上殺過人，爬過屍山血海。一旦出手，身上散發的殺意也足以讓人膽寒。

這樣的煞氣，絕不是一個武林人士所能擁有的。

煞氣鋪面，一眾女間諜臉色齊齊一變。

「當——」

突然，赤娘手指撥動琵琶琴弦，一道肉眼可見的音波蕩漾開去。

影衛齊齊揮動戰刀斬下，彷彿劈開海浪一般將聲波斬開。

「噹噹當——」

「嗚嗚嗚——」

六名女子齊齊奏起手中的樂器，凌亂的音波瞬間蕩漾開去。

「音波功！」燕一臉色大變。

音波功，應該是眾多武功之中最為詭異的武功。音波無形無質無孔不入，而且專門攻擊人的五官七竅最脆弱的地方。是最難防禦也最難修鍊的。

影衛的實力雖然強，真刀真槍就是對上先天高手也絲毫不慫，可對詭異的音波工卻瞬間落入了下風。

能抵禦音波攻擊，要麼內力渾厚可以不受干擾，要麼封閉五官六識，不被音波影響。而偏偏影衛在這方面缺乏修鍊。

難怪赤娘會被放到大明城做間諜，既然來了大明城又怎麼會不提防燕王府的影衛，音波功就是專門針對影衛的弱點而精心準備的。

「守住心神，不要被音波干擾，速戰速決！」燕一暴喝一聲，瞬間抽出戰刀高高的躍起，雙手持刀，狠狠的從天空斬下。

「當——」

赤娘舉起琵琶，一陣激蕩的琴聲炸響，與燕一的刀氣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崩崩嘣——

數根琴弦，應聲而斷。

一口鮮血從赤娘的口中噴出。

但對面的燕一也不好受，正面承受了一波音波攻擊，整個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七竅之中絲絲鮮血溢出。

「殺！」

影衛紛紛一咬舌尖，強打住了精氣神，再一次提刀殺向赤娘一方。

突然，赤娘猛的抬手，一片星辰從赤娘的衣袖中灑出。無數飛針如疾風驟雨一般像影衛襲來。影衛連忙抬起左手圓盾舞動抵擋暗器攻擊。

雖然成功擋住了暗器攻擊，卻也錯過了這一次一鼓作氣擊敗赤娘手下的機會。音波依舊在肆虐，而數十個影衛卻越來越無力。

「喝！」

一聲暴喝突然彷彿雷聲一般炸響。雷聲如車輪滾滾，瞬間衝散了音波的肆虐。雷聲更是逆沖而上狠狠的撞向赤娘身後的青樓女子人群之中。

一瞬間，女子們手中的樂器紛紛暴碎。最前面承受這一聲雷聲暴喝的女子更是彷彿被卡車撞擊了一般口吐鮮血的倒飛而去。

音波停歇，被肆虐的搖搖欲墜的影衛齊齊鬆了一口氣，艱難的站直身體。

一道身影出現雜眾人的身前，蘇城一身淡藍色錦緞長袍，背著雙手把弄著兩顆鐵膽。

「王爺，屬下……無能！」

「看來影衛的訓練又得多加一項了。」蘇城倒也沒有過多責怪影衛。影衛沒有發現音波攻擊的弱點，他蘇城也沒有發現。

否則怎麼說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至親也不是你的好友，往往是你的敵人。影衛自己都沒發現的弱點倒是被這群潛入的間諜了解的透透的。

「小女子這是何德何能，竟然能驚動燕王親自抓捕，還真是……榮幸之至呢。」

「赤娘，你們還真了不起，潛入大明城這麼多年都沒有露出馬腳。既然本王出手了，你們已無任何機會，還要負隅頑抗么？」

「呵呵呵……頑不頑抗橫豎都是一個死……還不如拚死殺了燕王賺個本！姐妹們，漫天花雨！」

話音落地，身後的六名女子齊齊露出絕決的表情，身形高高躍起沖向蘇城。赤娘一馬當先，身上的衣裳也在衝鋒的時候暴碎。

漫天花雨，激射出來的暗器不是什麼利刃，而是被他們灌注了內力的衣服碎片。特殊材質製成的衣裳在注入內力之後如兵刃一般鋒利。

漫天花雨，花雨漫天。

人在漫天花雨面前根本無從躲閃。

蘇城靜靜的站在原地，甚至連腳步都沒有挪動一下。

雙手抬起合十，一團極寒之水再雙掌之中匯聚。突然，蘇城一掌揮出，一陣白煙化作仙霧繚繞噴涌而出。煙塵掠過，漫天冰霜。

白煙出現的突然，消失的迅速。

瞬息間，煙霧散盡，留下了七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蘇城輕輕一捏拳，轟轟轟，冰雕紛紛爆開。蘇城冷冷一笑，轉身向門外行去。

正在蘇城轉身的瞬間突然，一道寒芒從爆開的冰雪之中激射而出，一個帶著面巾的神秘人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間之中，一劍很辣的刺向蘇城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