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重傷(2)
太子既已開口,眾人不得不依言退下,這時,太子忽然又出聲:「琬兒,你留下。」
沈琬頓時身形一滯,他幾乎從未這樣叫她,甚至,除了必要的場合,他平素極少私下跟她說話。
斂了斂心神,她趕緊應了一聲,快步回到他面前。
他對她招了招手,她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欠著身子斜坐到床邊,輕輕握住了他冰涼的手,心中卻在苦笑,成親兩年,除了在床上,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這樣親密。
而太子在這時又是一陣劇烈咳嗽,沈琬想要去撫慰,卻又手足無措,他慢慢地止住咳嗽,喘息著說了聲「沒事」,卻有血絲從嘴角滲出。
她說不出此刻,是怎樣的心情,眼圈卻已微紅。
「琬兒」,他的指尖微微緊了些,虛弱地一笑:「這些年,孤虧欠你了。」
「殿下這是說的哪裡的話?」沈琬忙回握住他的手:「臣妾……」
他擺手阻止了她,嘆息了一聲,眼神投向別處,眸中有濃重的傷感之色:「不立你為正妃,並非因為你不好,而是孤心裡……一直忘不了她。」
沈琬微微一怔,柔聲勸慰:「臣妾明白的,殿下不必自責,情之深重,的確是終生難忘。」
他聽了此言,目光又轉回她的臉上,溫柔而憐惜:「你真是個懂事明理的好女人,只怪孤以前太不懂珍惜,這一次……」說到這裡,他又是止不住地咳嗽,唇邊的血越來越多,沈琬慌亂地想叫太醫,卻被他握緊了雙手,搖頭阻止,聲音極輕:「不要叫外人進來,孤有幾句話,只能單獨對你說。」
「殿下請說。」沈琬此刻已止不住淚。
「如果孤這次熬不過去了……你便做主,將家產折算,給各人發些活命錢,也不枉他們服侍孤一場。剩下的全留給你,若是……」他笑得凄涼:「若是你還願意守著這園子,便守著,若是不願意,便回將軍府,等日後,再好好尋個人嫁了……」
「殿下……」沈琬痛哭出聲,跪在床邊,將臉埋進他手心:「殿下您這是在說什麼,您一定會好好的……一定會好好的……」
「孤也不想丟下你們,可是……」他用拇指的指腹為她抹去頰旁的淚,長長嘆息:「你也知道,孤有今日,是遲早的事。」
沈琬的身體一僵,怔怔地抬起頭來看他。
「他們偏就那麼巧……」他苦笑,語焉不詳:「躲不過的……」
就在這時,門被輕聲叩響,內侍緊張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殿下,定王來了。」
頓時,兩個人彼此交握的手都是一僵。
「來得真快。」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隨即又放開沈琬的手,低聲讓她離開:「琬兒你先下去,不要叫他看見,免得日後連你也拖累了。」
「不,殿下。」沈琬咬了咬牙:「臣妾與殿下既是夫妻,自然要共同進退。」
「好。」他笑得欣慰,更握緊了她的手,朗聲說道:「請定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