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壞毒之心（1）

幽冥王子被關在了魔界的牢獄中，周圍都是烈火赤焰，吐著火舌，猶如地獄。他被迫來此「化緣」，在魔兵的催促下，食下缽中魔葯，說是魔王請客吃飯，他們要謹守「待客之道」。

缽是佛子所食餐具，魔王表面禮敬佛陀弟子。

慢慢地，魔葯的毒性不知不覺發作，他的喉嚨開始被封緊，四肢皺縮，面目抽搐，小腿僵硬，呼吸越來越急促，腹中涌動的東西想從口中嘔吐而出，直到他大聲吼叫，摔缽后昏沉，又遭炙火烤熱，在一片紅焰中醒來。

忽然，他看見自己身上的蝠翼褪去，雙面也沒了，他中蝙蝠王的血咒，竟得到意外解除。他尚不明白是以毒攻毒，但在他心中，痴愛並沒有成為模糊的風景，消淡下去，而是更纏繞著他，畢竟魔葯有蠱惑力。

魔王期待著他變成毒癘，痴迷魔道，對佛法生起抗拒和敵意，任由愛執和嗔念成為心之主宰，就像僧群中的猛獸，去破壞他們的堅心。

「是佛為無上至尊，還是魔為無上至尊？」他經常這樣問魔民，獲得虛榮之滿足。

「當然是魔，魔為三界之主，沒有敵手，能攝伏一切眾生的心，是宇宙至尊！」魔民們齊聲讚歎，毫不掩飾對追逐五欲六塵的魔境的喜愛，他們沉醉其中，欲罷不能，六根執著色聲香味觸，或名利睡酒色。

「可是佛卻說，他才是宇宙的教主，他的戒行，他的禪定，他的智慧，能對治我！」魔王陰冷笑著，不置可否。

「那是佛陀自以為是，他在人間只有雕像，那是虛幻的，他的說法不是人人願聽，他的弟子，多是自求得道的，無數眾生心中有魔障，不離貪嗔痴，佛陀的戒定慧只能拘縛少數！」

「把冥神帶來，他超度亡靈，看他說誰是至尊！」魔王喝令，想知道，他是否沉醉魔境，或淪為毒癘，承認魔為至尊。

「獅陀，你只要開口說，我是至尊，我就放了你。」魔王引誘。

「我是至尊，那你是什麼？」幽冥王子故意言語顛倒錯亂。

「他瘋了！」那些魔民在旁邊咬舌。

「我要你說，你是至尊！」魔王又忍不住引導。

「你是至尊，那我是什麼？」幽冥王子冷笑。

「你是冥神，我是無上至尊！」魔王仍不厭其煩引導。

「我是冥神，你是無上至尊，那他們又是什麼？」幽冥王子指著圍繞他執持兵戟，面目凶煞的魔民。

「他們心向魔道……」魔王略顯焦躁回答。

「什麼是心向魔道？」幽冥王子故作不知。

「隨從**，任由本性，貪戀色相，喜愛行淫，以暴制暴，啖食酒肉，無視戒律，不求心靜，視一切皆可為我所有，宇宙天地之大，我為至尊！……」魔王嘯道。

「既然他們人人『我為至尊』，你又是什麼？」幽冥王子冷冷問。

「你沒瘋！哼！獅陀定性果然非同一般！難怪佛陀讓你去鎮定三界魂靈！」魔王恨他連對自己的畏懼心都沒有，頗為懊惱，一切像是白費心機，不得不又讓魔民將他帶回魔界牢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