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壞毒之心（4）

惡龍和狐妖被魔王召至欲界天魔宮，魔王問，「在凡間的事如何？」

「功敗垂成……」兩個戰戰兢兢，彷彿有辱使命。

「已造成亂子，怎自謙說敗？」魔王淡笑。

「沒有將金翅鳥的人頭提來！」惡龍忙跪伏。

「我過去都未將他的人頭提來，何況你呢……」魔王故意呵呵一笑。金翅鳥是人頭鳥面。

「謝魔王饒命！」惡龍正輕鬆。

「我不怪罪，但你的命，我卻要……我要你們二個的心，壞毒之心，助我煉五毒魔葯。」

惡龍和狐妖都抖瑟，「請求魔王饒命！」

「你們的手和腳何鬚髮抖，我只要你們的心……」魔王仍然笑。

「若沒有了心，豈還有命！」惡龍和狐妖求饒不斷，大為意外。才知地震的始作俑者竟是魔王。

「若要壞毒之心，世上到處都是，何必非取我們的！」魔女陰孤不甘心。

「你們一個陽魔，一個陰魔，乃吸取日焰月精化生而成，天生魔種，內吐邪氣，正可為葯！」魔王的讚賞令他們的脊樑更寒。

「可是，我們不是魔王在世上的手臂嗎？何忍自削手臂？我們製造劫數，不是功臣，也是苦臣！在凡塵日日耗著，背負罵名，並不好受……」二魔感到委屈。

「哼！貪生怕死之輩！忘了六道輪迴，你們還有來生！」

「輪迴路險，魂魄精氣俱散，而且也有地獄之厄，我等若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刑罰苦難無休無止，魔王何忍？」二魔幾欲涕泣，雖知無用。

「懼怕阿鼻地獄？」

「我等想升入天界，至欲界天魔宮，在此享樂……」二魔又請求。

「顛倒想！你們求我沒用，閻王會判……」魔王似乎冷酷無情。

「我等除此，還有何法助魔王完成魔業？」二魔委婉哀求。

「看清自己，所有事都有終了，所有……」魔王欷?時，伸出魔掌，將他們的心從體內探出，血淋淋的肉團心，「魔千百萬億劫以來，不被佛道所滅，是因為他們隨自己的**本心，坦率真實地活著，而不是像佛克制自持，以絕對的空無，無牽無掛，斷掉煩惱……這心，是最好的魔葯。」

二魔並未倒下，吐血道，「可還能生？」

「死不了……我不是死魔，你們如今成為妖靈，還可以在世間任意妄為……」

「我們如何效命？」

「再去往寶藏之處，讓它復歸魔民，有去有回，先前魔失之於佛手上的，終要得回。」

天魔的寵鳥金色鸚鵡拍著翼翅而來，對他說，「大王的魔葯調製好了，給我嘗一下。我不是遍知一切如來嘛，知百毒的毒性，各種毒物，我無不可嘗出其毒性深淺，且百毒不侵。」

魔王就讓金色鸚鵡見識自己的煉藥處，有各種毒物、毒菌、毒水、毒粉等，如長了劇毒牙齒的鼠類蛇類；蹦跳騰轉，覆滿白毛的菌毒；任由虯枝咬噬的食人樹，樹上的刺撥斷，會流出毒液；人身上被剜除的毒瘤，以及種種惡思、惡念之毒，如虐、愚、嫉、害、惱等。

金色鸚鵡搖頭道：「這些都會要了眾生的命，一定不能放在魔液中。你不是想要他們的性情受迷惑，依從**而非道義嗎，又不是在煉造催命丸……」

「那當如何？」

「你已放了五毒之障，又放了蛇液，蜃氣，壞毒之心，再放入我的眼珠。」金色鸚鵡品嘗魔葯后說，「我願奉上自己的眼珠，為魔王煉藥。」

「你的眼珠，有何用？」天魔不解。

「我的賤命，盡在魔王手中，何必憐惜這一對眼珠呢。吃了蛇液，固然受蠱惑，本性迷失，會暈眩，甚至眼目會瞎，但大王總不是想要眾生眼瞎無明，只有他們五陰俱全，才不會拒絕五欲六塵。吃了鳥眼，就會明目，緩輕蛇毒暈迷……」

「五陰俱全……你可真知我心意，但為何我讓冥神服食魔葯，他卻未受制於我？」

「他的自心魔障在於未斷情執，若受魔女蠱惑，豈不就是偏離佛道？」魔王聽罷以為然。

「但你眼睛都瞎了，以後還怎麼飛？」

「我乃靈光所化，不是五行之體。」它拍動著金色翼翅，眼目炯炯，發出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