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山
小虎子一聽手裡的藥瓶「咚」的一聲落在地上,霎時磕頭如倒蒜般,哭求道:
「大師,求你救救我姐姐,救救我姐姐……」
那少女也自知死期,反倒不哭,只是渾身上下止不住的瑟瑟發抖。
金鱗被哭的煩了,忍不住又一腳,踢在小虎子屁股上,罵道:
「哭你個頭呀,你姐還沒死呢,給她號喪啊!」
說完,轉向玄智,問道:
「大師,難道就沒有辦法了?」
玄智赫然一愣,雖然眼前這少年喜怒無常,叫人看不透,卻偏偏有些與眾不同,只是稍作一時片刻,答道:
「辦法自然是有的,神霄宮的九轉還魂丹,便可祛除此毒!」
金鱗哈哈一笑,道:
「這不難,我次日要入神霄宮門下,到時候討一顆回來就是。」
在一旁,小虎子與少女一聽有門紛紛對著金鱗磕頭拜謝,金鱗冷哼一聲,他伸手扶起那少女,對著小虎子冷麵,道:
「你小子倒是個狗臉生毛的貨色,橫看豎看是個人物。」
說罷,他扯著嘴,一臉嫌棄的看著他,小虎子自知理虧,果然屬狗臉的說變就變,換上一張笑容可掬的賠笑,招呼一眾毛頭小子,拜見金鱗道:
「老大,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還請你多多贖罪!」
金鱗一愣,忙制止道:
「你叫我什麼?」
小虎子扯出一隻尚未發育完全的虎牙,攜一眾小子,竊笑道:
「老大!」
金鱗暗地一合計,直罵自己多管閑事,蠢材一個。看著一眾賊娃子那兩眼放光,狼心狗肺的模樣,也是搖頭無奈不已,道:
「行,我收下了,但你們給老子聽好,剛才只是嚇嚇你們,跟了老子吃喝嫖賭,坑蒙拐騙都可以,但是,唯獨不能偷,老子這輩子最恨小偷,要是下次誰再敢伸手上街偷東西,老子見一次揍一次,都明白了嗎?」
玄智震驚,但見,金鱗坐在一張缺了一腳的太師椅上,儼然一副老大哥的做派,就知道這小子絕非善類,必定慣犯。又聽他滿口肯蒙拐騙的歪理,這群賊娃子已經鬧的河陽城雞犬不寧,要是讓他教會了坑蒙拐騙,那還得了不翻了天了,忙時阿彌陀佛道:
「小施主,勸人向善方才是正途!年輕人要走正途……」
金鱗苦嘆一口氣,瞥了一眼玄智,喝道:
「大師,你就是太啰嗦。」
玄智愕然,如在風中凌亂。
「來每個人都有!」
說完,他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打搭子銀票了,白晃晃的分明每張上都印著百八千兩的數字來。看到一眾賊娃子,兩眼放光,跟狼見了腥味一樣樣的。
金鱗隨手點了幾張,同那袋金子一起交給了小虎子,囑咐道:
「金子你們分了,這些票子留著給你姐治病,以後要是沒飯吃了,到神霄宮找我,起碼管飽!」
賊娃子們一眾歡娛,直呼「老大萬歲」!
金鱗來到那少女身旁,滿眼柔和,笑道:
「不怕,小爺定給你找那九轉還魂丹來,這段時間你就安心養著。」
玄智看在眼裡,他這才知道這個少年古靈精怪,其實本心不壞,比起那些衣著華麗,卻虛偽奸詐自命不凡的公子哥來要好上太多。
「小施主,九轉還魂丹乃神霄宮至寶,十年方才能煉成一顆,自古便是上貢天尊,有增強魂力,延年回春之效,實在萬不可得。」
此言非虛,玄智此次來到河陽,就是三上神霄宮,為故人所託,歸還一件至寶,可惜,神霄門人門戶之見太重,就是那流雲真人也每每婉拒,讓他掃興而歸,如今,這少年要去討神霄至寶,只怕比登天還難。
金鱗砸了砸嘴角,冷笑一聲,道:
「討不來就偷,又不是皇母娘娘的瑤池上的蟠桃,傳說流雲老子通天本事,那老頭少吃一顆不打緊,了不起過十年再煉一顆唄!」
玄智愕然,他想不到這少年竟有如此膽子,沖他這性子,十有八九也是敢做的,便有心試他一回,道:
「你入了神霄宮門下,又偷了九轉還魂丹,估計,是要收折骨斷筋之刑,生不如死,你可知道?」
一眾人愕然,那少女又是哭求道:
「我本是賤命一條,恩公不必為我斷送大好前途。」
金鱗也是一愣,說起來,他還真不知道偷顆丹藥救人竟有如此大的罪過,於是哈哈大笑,期間多少少年豪氣,瀟洒亦然,道:
「放心,能抓住小爺的人還沒生下來呢!」
在一旁,小虎子突然,面露難色,叫道:
「老大,你剛才不是說不能偷嗎?還說你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小偷,怎麼你給忘啦?」
金鱗頗感大囧,伸手就是一擊暴栗,敲的小虎子吃呀咧嘴,索性沒哭了。罵道:
「是叫你們不要偷,人命關天,別說偷了小爺就是明搶,他能怎麼著?」
玄智看著一群少年嬉笑怒罵,突然,他眼前閃過一道白衣玉卓的身影,跟這少年一同般荒唐不羈,卻又樸實無華,喃喃道:
「老友,你可看到了……」
他說這話時,無人注意,卻又彷彿隱隱當中有人回答。
「小施主!」
玄智閉眼突然睜開,彷彿下定了一道艱難的決心。金鱗回頭,此刻,他面帶陽光,那張側臉還由自露出玩世不恭的微笑。
像極了,妙極了!
玄智心道,他臉色如同宏光下的一隻驚雀,半晌,慢慢道:
「你我有緣,這裡有一些舊物,望你收下!」
說罷,他從身後一隻布袋子里掏出一塊晶瑩剔透的彷彿手鐲,露在破廟裡,隱隱閃耀七色流光。
金鱗疑惑,卻見那隻手鐲精巧無比,是乃通體水晶打造,任憑他偏遠小國的井底之蛙,又怎會見過,當下覺的喜歡,帶在手上,頓時,流光七彩大顯,將小廟照亮的如同天際。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那道光芒漸漸暗去,只有普通手鐲一塊。
金鱗詫異,玄智卻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
「靈物認主,看來實托非虛,你記住這樣東西不可轉交他人,要細心參詳。」
「老和尚,這是什麼?」
金鱗把端看著手鐲,還想讓它發光發亮,卻怎麼也弄不出來了。
玄智笑道:
「佛曰:時機不到,不可說也!」
金鱗無奈,別過一眾人,回到龍鳳酒樓,牽上那匹半死不活的白馬,過了河陽城,望著千里秦川,苦道:
「長路漫漫,任我闖呵!」
次日,那騎白馬托著金鱗來到了龍虎山下,但見,青山一片,綠水長流,萬年古松蒼翠,千葉杉柏森然。一條山肖小路通往雲端,近瞧不可方物,何止幾萬丈也。遠觀如長龍起首,不敢褻瀆。
山澗旁里有一塊石碑,風吹雨淋,斑斑青苔,不顯古舊,反有厚重濃墨的氣息,上書一行大字:
夫縱橫天下六十餘載,但求一敗,卻無可奈何……
少年詫異,隱隱感覺對方字裡行間有無限悲涼之色,暗嘆當年神霄上人是何等空前絕後,無法無天的英雄氣概。縱然垂垂老矣,依舊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哀哉,痛哉!
不由里,憊懶少年生出三分英雄氣,感覺熱血上涌,正欲大踏步的往裡走。
忽然,一柄長劍指出自己的咽喉,來人速度之快,讓他連眨眼得功夫都沒有。「呼和」幾聲過去,竟陸陸續續跳出十幾號人來。
金鱗見他們,藍布白衣,每每人手中一柄長劍,確實神霄宮人無疑,立刻,恭敬道:
「大旗國金鱗前來拜師,還望各位師兄通稟!」
半晌,那柄劍沒有移開,竟有冷冷一聲,道:
「沒有白玉令不能上山!」
金鱗愕然,他有金票子,銀票子,可惜就沒有什麼白玉令。又見那長頭的弟子明明大不了自己幾歲,卻老氣橫秋,生的一張馬臉雷公嘴,太過討厭。
他小金爺是有多橫,想當初,進皇宮喝酒吃肉靠在龍椅上暢談理想的探花郎,哪裡還把這幾個牛鼻子道士放在眼裡。再者,你爺爺我走了三千三百里,就到你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拜師磕頭。你小子就憑一把劍,幾十號讓我打退堂鼓,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就敢往裡闖,好在,天見猶憐,少年除了吃喝嫖賭抽,其他的是一概不會,神霄宮有祖訓,老祖宗交代遇見這種白痴弱智,只須大耳刮子抽出去就可以了。不多時,兩道臉頰徹底緋紅,金麟徹底眼冒金星,他敢肯定自己今天吃的大耳刮子比那河陽城裡的過橋米線還多!
你大爺的!金鱗暗罵道。要是按照以往的脾氣,早是問候他娘姨舅老爺了,再叫上一幫子愣頭青,給丫兒砍成十幾二十段喂狗。可是,不就有句話說的嗎?強龍不壓地頭蛇,小金爺一條好漢吃了眼前虧,再有委屈,也是忍了。
都說窯子里的孩子會當家,拖著二尺鼻血,舔著笑臉,小腳惦著碎步,殷情掏出一沓子銀票,笑道:
「都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行個方便?」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那神霄宮裡的娃兒,估計也沒有見識過這些手段,當即,蒙了許久,足足萬把兩銀子,怪不得他手裡劍也是不住顫抖,金鱗扯著無良奸商的嘴臉,這一次,總算是那道巴掌沒有下來,小道士的態度也溫文和藹了許多。
「給老子滾!」
「好嘞!」
白馬似打了敗仗的狗,夾起尾巴慢騰騰的走,此刻心境與它主人一樣,萬念俱灰。金麟不明白那個小道士是吃什麼長大的,幾個巴掌抽的他暈頭轉向,一時火起,想到自己拜把子兄弟太子爺,那句:
大旗國內,打死三品以下的官兒都不打緊!
他就恨不能飛書一封,叫人殺上山下,活捉了流雲老倌兒,也賞他幾個巴掌。
可惜,總歸只是想想……
正是漫無目的的走著,瞧看天邊殘紅似血,萬里白雲,隱隱處有著天涯思君不能忘的女子心傷。忽然,眼前閃出一條人影,嚇的馬兒扯了蹄,小金爺前胸著地,摔了個狗吃屎。
「老大,你怎麼讓人打成這狗樣子?」
原來小虎子擔心他出了河陽城,找不到東南西北,就出來尋他,這一尋不要緊,尋到金鱗卻已經糟了毒手。
金鱗好不尷尬,他是個極會做人的人,當即不哭反笑,搶道:
「哼,別看你老大這樣,我告訴你那打我的小子,傷的比我還重,七日之內,我保證他顱內出血,腦傷不治!」
他自以為排出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氣勢,小虎子分明汗顏,臉上寫著不信,極是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扯什麼犢子……」
金鱗耳朵極尖,那是在飄香閣里十六載練出來的,當即,伸手扯著虎子的耳朵,叫罵不停。
可憐小虎子,一隻招風耳差點沒斷送在他手裡,急的大叫道:
「老大,我保你上山!」
金鱗這才作罷,由他引路,繞了半天,走到一處極是偏僻的草莽之所,荒涼可悲,遠見墳頭林立,淅淅索索里也不知道都有個甚蛇鼠蟲怪。
「你不是想把我埋在這裡,然後曾火打劫吧!」
金鱗只感道後背隱隱發冷,面前瀟瀟山風下彷彿都帶著黑光。
小虎子白了他一眼,極是鄙夷道:
「老大,你這良心是讓狗吃了,就是因為沒有路,走的人少了,神霄宮裡人才不知道,不然……」
小虎子伸手指了指遠方,嬉笑道:
「你願意再去挨一頓巴掌?」
金鱗嘆氣,無奈搖頭。
小虎子方才滿意,笑道:
「放心,我早走了幾十個來回,熟的很!」
金鱗訝道:
「你連出家人都不放過?」
小虎子擺出一副少見多怪的神色,道:
「肚子餓了,怎麼辦?蘿蔔白菜還不是的吃!」
金鱗無言。
龍額點首,一派溪山千古秀,四方朝拜,三河河水萬年流。
此刻,神霄宮張燈結綵,三川之地群雄聚會,黃道吉日,是收徒開派的好日子。六宮首座聚會,流雲也頗為重視的現身在龍虎台之上。更有幾個傳聞里死了不知幾百年的太師叔伯們,從墳里爬回出來落座在場,天下第一派的威名,果真不同凡響。
龍虎台當中赫然立了一塊紫色晶石,目測三丈高遠,六根拳頭一般粗憾的鐵鏈分別吊住,場下巍峨不動如山的站滿了十五六的少年,花樣面貌,卻面色正凌,別樣的肅穆端莊。隨著流雲一聲號令下,那群少年齊喝喝喊道:
「謹遵,天尊法旨!」
一時間,聲浪如宏,蓋過方圓百里,似滔天狂風,少年半大雛虎的激吼,驚的千鳥飛絕,走獸雷崩,到場五十六教,三十七派長老各是面里生寒,如果說當初還有什麼希望,在望向那群少年的一刻,已是心死,神霄宮之勢,果真如日中天!
「下一個,林子峰!」
隨著戒律司首座柯鎮惡的話音落下,人群里擠出一個模樣敦厚的少年郎來,只見,他恭敬抱拳,走到那塊紫色玄晶石前,峨眉擰促,胸膛慢慢鼓起,一口長氣無窮盡般吸足了半盞茗茶的功夫,一聲怒喝,那隻拳頭跟炸彈般轟的一聲砸在紫色晶石上。
紅光四射,血霧般籠罩在林子峰身上,他慢慢起身,收回拳頭,只見,原本通體紫晶的石頭表面,如同長蛇般,緩緩爬過了幾條紅色的血線。
「九條血脈!」
「不愧是林家碧血刀的傳人,我看這一界弟子里林哥怕是天賦拔尖的人物了。」
「誰說不是呢,我聽說當年林御史為了給林哥開脈,不惜萬金請了天都城一位劍豪。」
「真的假的,天都城裡那些可都是變態!」
「誰說不是呢!」
少年們唧唧咋咋的議論,全都收進了林子峰的耳里,就算林御史平日里教導君子喜怒不形於色,此刻,也頗為得意。
看台上,不少別派長老臉黑沉的似鍋底,倒是神霄宮各路首座那是喜色顏開,就連流雲也忍不住多看了那個叫林子峰的少年兩眼。
「這孩子,練的是外家剛猛的拳勁,倒很對我的路數!」
一旁,朝陽宮首座風天養笑道。他不時伸眼看向其他師兄,臉色多是得色,唯恐自己落了先機。
「風師弟,收徒是門技術活,講究的緣分,我看這林子峰就與我落霞宮頗有緣分,不如……」
宋大義乾笑兩聲,看向流雲大有殷勤無比之意。
「放屁!」
一聲冷喝,眾人不覺驚愕,隨著聲音看去,只見枯心上人面露疾風,斜著眼喵向宋大義,她本來就冷,誰知這一笑之下更冷,神霄宮今日能站在看台上的大多都是男人,不禁後背發涼,聽到她道:
「我猜這一眾少年,怕是個個都與你有緣吧!」
宋大義被她駁的老臉漲紅,又偏偏說不出一句話來,豁的一聲站起,正要發作,在一旁流雲沉下臉來,道:
「都做了首座了,你們兩個還是這般輕浮氣燥,給我坐下!」
兩人應偌,不過,枯心自得意滿,宋大義怒火中燒。
接下來幾場,皆是姿賦平平之輩,那些眼比手高的神霄宮真人索性就入定神遊,不再過問世事。
直到,柯鎮惡叫道:
「下一個,秦霄!」
幾位首座面帶異色,其中枯心更是嘴角緊抿,如此凝重,就連流雲這般仙人也不禁坐直了身子,看到場下。
只見,人群中隱隱走出一具英氣逼人的少年,劍眉星目,長劍在手,頗有英雄氣。他來到玄晶石前,神態冷漠的伸手按在其上,突然,血光大漲,紅芒似要衝破天際一般,驚的在場所有人皆是屏氣凝神,暗嘆一聲道:
此子普天之下絕無僅有!
「十二條血脈!」
不知,那群少年裡誰忍不住叫了一聲,頓時嘩然,似炸開了鍋,就連那林子峰也是面露愕然之色,身子不住的顫抖。
這一回,那些首座彷彿都驚了,沉默不語,紛紛望向流雲,流雲只是微微一笑。那個叫林霄的少年彷彿是站在山魈之鼎的蒼鷹,他就這麼走著,慢慢回到那群鴉雀之間,始終不言不笑,冷的異常。
各路外派不由,心道:
「百年之後,恐怕又是一個神霄上人!」
表面上卻不肯表露出來,恰在此時,那群少年似驚了一般的左右分開,讓出一條三人寬的道路來。耳旁,聽得一個悠遠而近的叫喊聲道:
「殺人啦!有沒有人管,殺人啦!」
只是,一條紅衣少年奪路狂奔,在他身後藍衣長劍,少女峨眉皓齒,宛如畫上走下來的仙子,此刻,她面帶怒容,長劍在手生出七分殺氣,一隻手上還提著個約莫八九歲的小叫花子。
看情形,那名紅衣少年如不再跑快點,她必定是要手刃當場。
「還不攔下!」
柯鎮惡大手一揮,兩旁神霄宮弟子紛紛齊出,那少女似余怒未消,拔劍還欲殺他,一旁枯心上人急忙出手,按下她來,喝道:
「婉兒,你這是怎麼了?」
只見,那個天仙一般叫做婉兒的少女,面色剛冷,看著面前披頭散髮的紅衣少年,怒道:
「師父,這等淫賊,我今天就殺了他!」
誰知,那名紅衣少年,撩開額前長發,露出一張氣喘吁吁卻玩世不恭的皮笑臉龐,道:
「我是淫賊?你倒是當著這些人說清楚,老子淫你哪兒了?」
眾人愕然,原以為婉兒已是天仙般的人兒,卻見少年那張傾國傾城的臉龐下,如同開元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