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絢麗花 再見再見

曦兒知道自己的想法兒是徒勞的，自己的呼喚也是徒勞的，因為歐陽勁濤即使偶爾想起石門想起自己也只能是覺得都是個幻覺罷了……

遠方的在黑雲悄悄侵入天空，太陽一定是急壞了，越發的紅，拚命地往西下落，不一會兒就只留下了一個月牙似的邊……

曦兒依然在海面上徘徊，藍、白海豚似乎不理解主人的心情，只是盡情地在海水裡鑽進游出，時而騰空躍起，落入海水中濺起白色的朵朵浪花！

周圍的一起都絲毫引不起曦兒的注意，她只是凝望著歐陽勁濤消失的海岸，目光惆悵不已。

夕陽西下了，沒有了那炫目的五彩斑斕，只有夢幻般的紅橙黃留在了天空。雲彩聚集起來，無暇的夕陽的光輕描淡畫出那些美麗的晚霞，細細勾勒出那些絲絲的浮雲，渲染出那水墨畫般的天空……

曦兒暗自嘆息，人就像這天空的太陽，有出有沒，朝陽再燦爛，也有落日時的凄美……人有聚就有散，有相會就會有離別，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當事人只能默默承受！

想到這兒，曦兒忽然覺得有些釋然了，當一陣清爽的海風風撲面而來，彷彿一切煩惱與疲憊都置之度外了，自己身體的每一根緊張的神經也漸漸舒緩了；夜風兒將平靜的海面吹的浪起濤高，在最後一抹兒夕照下，折射著殷紅的霞光，像撒下碧海中紅色的瑪瑙，熠熠生輝。

夕陽褪盡，曦兒知道自己也該走了，畢竟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自己去做，只有把媽媽找到，那自己和歐陽勁濤相聚的日子就不遠了……不知是海浪越來越高了，還是曦兒決意走了，只見壯闊的海面上，那個紅衫裙黑長發的女孩兒逐漸隱沒在月色下的大海中。

歐陽勁濤把船停在岸邊，栓好纜繩，快步向家裡走去。

一路上，夕陽下，蜿蜒高低不平的街道很少有人，路過街門或圍欄，時而聽到鏟子碰鍋的嚓嚓聲，時而見到廂房裡進進出出的人們，他們都在忙碌著，歡聲笑語也越過青石圍牆傳了出來，四處都瀰漫著節日的氣氛和味道……

當歐陽勁濤走進家中，走入正房卻空無一人，但屋正中的大圓木桌上已經擺上好幾蹀冷盤，葷素都有，菜青肉紅煞是好看！

歐陽勁濤返身出來聽到廚房有說話聲和咣咣咣的刀剁案板的聲音。

歐陽勁濤下台階來到廚房，果然外婆和外公正在廚房中忙活著，灶台上的大鍋冒著白色的蒸汽，聞著就知道裡面蒸著好吃的海鮮。

外公正在摟著瓷盆用力合面，外婆一手端盆，盆里是葷素搭配的餡，另一手拿筷子在盆里攪和著……

哦，二位老人在準備包餃子呢，歐陽勁濤喊著外公外婆，兩位老人見是外孫子回來了，並沒有什麼驚訝和奇怪，相反外婆還有點兒埋怨地說:"你這孩子，今兒是啥日子，還出去瘋跑一天，到這時候才回來……"

外公邊揉面邊說:"又跑海灘淘小魚小蝦解危救難了唄，咱這外孫兒心善，這還不是你這老太婆從小調教的好呀！"

外婆說:"那也得有時有會兒的呀，早潮退了就回來唄，這一天不著家真不怕家大人惦記呀！"

外公說:"你這外孫兒有不是一次兩次了，我是已經習慣成自然了，我以前出海打漁那還不是兩三月不回家呀！"

外婆瞪了老伴兒一眼說:"你是你，濤兒是濤兒，你這純粹是瞎往一塊兒扯！"

聽著外公外婆鬥嘴，歐陽勁濤已經到水池那洗乾淨手說:"外公外婆，二老不用爭了，是我不對，只是事出有因，今我駕船在海上兜了一圈，感覺睏乏就在船上睡著了，誰知睡了這長時間，不過那夢做的挺奇怪的，就好像真事兒切切實實發生一樣，一環扣一環，弄的我醒也醒不了……"

外婆把合好餡的盆拿到案板邊，邊去拿蓋臉兒準備放餃子用，邊說道:"回來晚了就回來晚了，沒啥事兒就好，不用編個做夢的故事兒來哄弄，你再調皮，你外公現在也打不動你了！"

歐陽勁濤和外公都笑出聲兒了，外公將合好的面捧出放在案板上，忽然停住手說:"不過，濤兒說做夢，我到想起來，午後看著電視就睡著了，也做了個奇怪的夢，好像夢到濤的去什麼山上旅遊了……"

正在往蓋臉兒上撒薄面的外婆也停住手說:"是啊，我也一樣夢見了，對，好像濤兒還跟著一個女孩兒，喲，那女孩兒長發紅裙真是漂亮，我還囑咐濤兒把人帶回家當我到外孫兒媳婦呢！"

外公說:"對對，那個女孩兒是不錯，好像叫……叫……叫什麼來著？"

"叫曦兒……"歐陽勁濤脫口而出，說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外公和外婆都有些意外地看著自己的外孫兒，外婆說:"你怎麼知道的，剛才我也沒說吧，到是叫曦兒，哎，女孩子名好聽人好看，真要是當我的孫媳婦就好了，你這兩手空空回來了，白讓我在夢裡高興半天！"外婆遺憾地搖搖頭頭兒:"可惜是場夢喲，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們恐怕是想孫媳婦想的吧！"

"老婆子，我看你是想重孫子想到吧？！"外公打趣著……

"我想重孫兒，你不想呀，中午一個夢讓你興奮多半天，好了，趕緊準備包餃子吧！"

外婆和外公揪劑子趕皮，歐陽勁濤幫著包餃子。

可不知為什麼，歐陽勁濤手拿著麵皮卻想著旁事兒，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脫口說曦兒是外公外婆夢到的那個女孩兒，可外公和外婆說的那個曦兒跟自己夢裡的曦兒別說名字連模樣都不差，難道這是種巧合嗎，是巧合的話那也太巧了吧！

"嗨，濤兒，你這餡都包地上了……"外婆一說，歐陽勁才回過味兒來，可不是，筷子挑出的餡沒在麵皮里，都掉地上了。

歐陽勁濤連忙要收拾掉地上的餡，外婆又說道:"濤兒包的餃子還露著寶呢，這下到鍋里是要煮片湯了吧！"歐陽勁濤抬頭一看，蓋臉兒上自己包的餃子好幾個都露著餡呢！

外公瞥了歐陽勁濤一眼說:"你這孩子留神無主的，想什麼呢，以前包餃子可是皮薄餡大的，今大年三十的剛開始包就出這多殘次品，心裡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呀！"

歐陽勁濤不好意思地笑笑，左手拿起麵皮，右手拿筷子挑餡，這時他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手腕怎麼隱約出現了一個藍綠圈，他正要仔細看，外婆說:"行了行了，肯定是老不包餃子，手生了，反正三人吃餃子也包不了多少，濤兒回屋休息會兒，一會餃子好了喊你吃！"

外公外婆讓歐陽勁濤回自己屋了，他去洗手時仔細觀察著手腕上的藍綠圈，以為是什麼顏色沾上了，可怎麼洗也洗不掉，這藍綠圈像是與皮肉融合在一起的，可圈形仔細看是有的。

他不想外公外婆為自己擔心，徑自回到卧房，心裡尋思不清，就想閉眼躺會兒，可倒在床上剛一閉眼，腦海中就出現了紅裙女孩子曦兒的身影，但奇怪的是，這個曦兒只是在海面上眺望岸上，像是在等著什麼，否則遊玩看景不至於這樣專註，一動都不動呀！而且這岸上的景物就是自己早拾小魚小蝦的海灘……他怎麼也躺不住，說是如坐針氈有點兒過，但絕對是心神不寧坐立不安。他無意間一翻身，身體被什麼硬東西咯著了，東西就在褲兜處，他起身拿手一摸褲兜，從裡面摸出一塊玉璧，上面還有字，湊到燈下一看是珠聯兩字，而且這玉璧是半邊，這可真奇了大怪了，自己睡一覺做了場怪夢吧說，身上還多出

塊玉璧！

手拿玉璧發獃的歐陽勁濤真搞不清了，突然玉璧凈面出現了一個畫面，畫面里仍然是大海的景象，歐陽勁把玉璧湊到眼前，居然看到還是那個紅裙長發的曦兒站在海面上，曦兒說道:"小歐陽，別忘了我，別忘了海底石門……"隨後，曦兒漸漸隱沒在波濤中……

歐陽勁濤再也躺不住了，他一骨碌翻身下床，出屋對著廚房說了聲:"外公外婆，我出去一下……"

他這冷不丁一喊，外婆放下手中的半成品餃子往門口走:"你干什去……"外婆出廚房門，歐陽勁濤已經出大門走了，外婆又跟了句:"濤兒，早點兒回來吃餃子……晚了餃子就都坨了！"

"哎，好的！"已經走到街道上的歐陽勁大聲回應著。

等歐陽勁濤再駕船來到海灘前那片海域時，大海上除了起伏的波濤就是波濤起伏……

小船在海面上轉著，兜了好大一圈，歐陽勁濤看到的依然除了波濤還是波濤……

歐陽勁濤不甘心地大聲呼喊著:"曦兒，曦兒……"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一浪接一浪的海濤聲兒！

歐陽勁濤將船停住，凝視著無邊的大海，心中惆悵不已，難道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個夢，難道腦海里的曦兒只是幻影，難道夢中的那些海底經歷也只是南柯一夢……

但他看看手腕上的藍綠圈痕，再看看手中的半塊珠聯玉璧，這些實際存在的東西又怎麼解釋呢？

歐陽勁濤怎麼想怎麼覺得不甘心，他沖著面前無情的大海又一次高聲喊道:"曦兒……曦兒……曦兒你在哪裡！"

然而，所有一切都沒有變化，回應的是聽厭的海濤聲，能看到的除了大海和自己的小船，那再有的就是天空中的月亮星辰了……

歐陽勁濤說不清自己此時的心情是沮喪還是失落，他突然感到一中說不出的孤獨，他甚至想自己是不是再躺在船倉去夢見前面所夢的一切，那就能再見到曦兒和石門了……

歐陽勁濤真的這樣做了，他躺下閉上眼，等待著奇迹的出現，然而，良久，原先一閉眼就出現的曦兒不見了……

突然，歐陽勁濤耳邊傳來嘭嘭啪啪的聲音……

這是這麼回事，歐陽勁濤睜開眼，正好望見遠處天空開放著絢麗的煙花……

嗖嗖嗖……這不停射向高空的煙花將夜空照的很亮，嗖嗖嗖……一束束耀眼的光線飛上天空，「啪啪啪……」那一束束光線突然炸開，金色的、銀色的、紅色的、綠色的、藍色的，星星般的花朵向四周飛去，似一朵朵閃光的菊花，光彩奪目。

「嘭」的一聲巨響，煙花在天空中綻開五顏六色煙花，有的像流星徘徊在夜空，有的像萬壽菊欣然怒放，還有的像仙女散花，一朵朵小花從天而降。

歐陽勁濤知道，這是島上在燃放煙火，大年三十的傍晚，煙火是必不可少的節日景象！

這璀璨的煙花將歐陽勁濤拉回到現實中，他忽然覺得自己所夢到的那些人那些地方和那些事應該都是幻想……

歐陽勁濤自嘲地搖頭兒笑了笑，想到還有外公外婆等著自己回家守年夜，他忙發動小船往岸上駛去……

小船在海中急行，天空中綢絢麗多姿，瞬息萬變的煙花，曼妙地展開她一張張淺黃、銀白、洗綠、淡紫、清藍、粉紅的笑臉，美不勝收。巨大的煙花在空中綻放，花瓣如雨，紛紛墜落……

歐陽勁濤不由的想當煙花在寂靜的夜空中爆開時,綻放出七彩的美麗，讓人忘記了它在爆發時的巨大的響聲,忘記夜空的寂靜,破滅前的壯麗,為的就是留下美麗的倩影,直至灰飛煙滅。綻放,消失只是瞬間的事,留下的是記憶中的美麗……

歐陽勁濤雖然對珠聯玉璧和藍綠圈有著百般疑惑，但他已經覺得那個美好的夢和美麗的曦兒確實只是一場夢……有過一個像曦兒一樣美麗的夢，歐陽勁濤覺得足夠美好了……

小船就要回到港灣了，歐陽勁濤挺直胸膛，再一次面朝大海，他覺得曦兒還有那個夢都像煙花一樣由炫麗化為虛幻，他對著大海大聲呼喊道:"曦兒……再見了，石門……再見了……我的夢……再見了！"他這樣，就是要將心中的那些疑惑和幻想還有遺憾都像夜空中的煙花一樣消散的無影無蹤……

然而歐陽勁濤就在歐陽勁濤在海上駕船呼喚曦兒的時候，已經和藍、白海豚沉入海里的曦兒聽到了那聲聲呼喚……這呼喚讓曦兒的心在顫動，讓她心潮如波濤涌動……

曦兒連忙一聲呼哨騎著白海豚向海面衝去，白海豚帶著曦兒衝出海面時，曦兒遠遠望見載著歐陽勁濤的小船已經回港了，那一聲:曦兒再見了讓曦兒淚流滿面，她看著歐陽勁濤在滿夜空的煙花光芒是照映下登岸離去……

望著那熟悉的背影，曦兒輕輕說了聲:"小歐陽，再見了……"

歐陽勁濤的身影漸漸被夜色隱沒，曦兒悄然被海濤覆蓋，只剩下夜空中的煙花依然綻放，不甘心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