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王(上)
星河皇朝39985年,獸神歷2985年,神佑國2983年。
東斷山禁區,人類最後的之地,在這裡,人類建立了最後的國度——神佑國,除了人類與植被,再無其它生物可活,哪怕螞蟻到了這裡都會立馬斃命。
人類雖然得以延續,卻出現了更大的危及,男丁不斷減少,女人逐漸接管了一切事務,掌控了整個人族。
為了人族的延續,也為了男丁的出生率,男人的負擔不斷增加,同時也造成了人口增長過快。
到了這一代,男人更是稀少,只有217人,其中40人已經不能生育,而女人的數量卻是不斷增加,男女比例已達到1比6000。
人口增長過快,造成了諸多問題,為了緩和內部矛盾以及穩定神佑國的秩序,針對男人做了諸多規定,其中有三條成了鐵令。
一,男子出生封王,享有王權,卻不能參與政務。
二,男子17歲成年,舉行大婚,除去被男子選中之人,其餘人想要有後代,必須排隊進行。
三,男子享有王權,盡王義務,以人族延續為重,禁止反抗,禁止叛逃,為防此類事件發生,男子禁止修鍊。
……
西南農場,在一片麥田前,站著一男一女,看著麥田中正忙碌少女。
男子名為李玉流,是這神佑國為數不多的男人,出生后便被封王,以名為封,稱號「流王」。
女子是他的貼身侍衛,負責流王的安全。
「你離遠一點,我有話單獨跟秀兒說。」
貼身侍衛無奈搖頭,最後還是遠離了,別人家的貼身侍衛跟男王都很親近,唯獨自己跟著流王十分疏遠。
李玉流支走了貼身侍衛,而後走入麥田之中,直到少女跟前。
少女微微欠身行禮,這行禮方式已經說明了少女與流王關係已定。
少女約十四五歲的樣子,長發齊肩,隨風輕輕飛舞。一雙麗目含情脈脈,臉上微起紅暈,肌膚似雪,細膩不帶絲毫瑕疵,身形嬌小,神態天真純凈。
少女名為趙季秀,4歲便在農場工作,一直到現在。
「秀兒,決定沒?」
趙季秀眉頭輕皺,臉色露出有些擔心的神色。
「秀兒,別擔心,我們會成功的。」
神佑國男子越來越少,各種規定也越來越多,李玉流不願做這籠中的鳥兒,更不願兩人之間參雜太多人。
「殿下!秀兒答應你!不管為了你還是為為這肚子里的孩子!」
趙季秀小肚並不明顯,如此才能逃過別人的眼睛,如果被人發現,恐怕也免不了一死,畢竟流王還未真正大婚,這對流王還是沒什麼,可對自己而言,那是大罪。
「好!今夜三更,西北農場處等我!」
李玉流從西南農場回來后心情一直都不錯,時不時還哼一些小曲,流王府一些侍衛侍女看著一切,不免有些小議論,知道他恐怕又是去了西南農場。
……
深夜,很黑。
李玉流借著遠處的燈光再農場處摸索著前進,雖然已經走過幾次,可夜晚光線不足。
不遠處傳來一些聲響,李玉流頓時心中一喜。
「秀兒,是你嗎?」
「殿下!是我!」
而後趙季秀迅速而來。
一見面,兩人相擁而抱,親吻了一小會兒,李玉流伸手摸了摸趙季秀的小肚,只有伸手才能感覺到,那裡已經微微有些隆起。
「走吧!」
借著昏暗的燈光,兩人向西北而去,刑場旁邊便是這神佑國唯一的出口。
深夜一般無人,但兩人還是很小心的向前,很快便到了刑場處,兩位女衛守在出口處,左衛已經昏昏欲睡,右衛卻很精神的站著。
李玉流與趙季秀隱藏在暗處,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他們只能等待機會。
「哎!我去上個廁所,你先別睡,等我回來再睡!」
「知道了!去你的吧!快去快回!」
右衛搖了搖頭,看了看睡眼朦朧的同伴,隨即離開了出口處,往不遠處的麥田跑去。
雖然這裡平日沒什麼人,可這裡是神佑國唯一的出口,她也不敢放鬆警惕,萬一出什麼問題,誰也跑不了,所以她不敢去比較遠的廁所,只有去不遠處的農地中解決。
不多時,農地中便傳出她舒坦的聲音。
「嗯——」
而出口處的左衛顯得有些不耐煩,直接坐靠在牆邊,不一會就沉沉的睡去。
【機會來了】!
兩人心中皆是一喜,本以為會等到後半夜,可現在看來,老天都在幫他們。
兩人小心翼翼的從女衛身邊走,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響,不然驚醒了左衛,誰也走不了。
而另一名女衛距離不是很遠,隨時可能回來,所以兩人雖然迅速,卻很小心。
剛到出口處,那左衛突然大聲一叫。
「你出老千。」
李玉流差點嚇得的癱軟,低頭一看,左衛依舊閉著眼睛,這才鬆了口氣。
趙季秀也是拍拍胸口,顯然也是嚇得不輕。
兩人不敢再耽擱,連忙串了除去。
「咔嚓!」
似乎踩碎了什麼東西,兩人連忙停下,不敢再動彈。
「什麼聲音?」
這是右衛的聲音,顯然已經方便完畢。
兩人趕緊遠離。
「哎哎!我都說了等我回來再睡,你怎麼回事?」
「哎呀!別煩了!」
「快起來,隨我看看,剛剛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這話頓時讓李玉流和趙季秀心驚,還好是深夜,右衛在出口處左右看了看便回到了原處。
……
摸索著走了有些遠,趙季秀才點燃火把,頓時周圍一切都呈現在眼中,粉色霧氣籠罩這裡,能見度不是很遠,但周圍六七米的距離還是能看清楚。
「啊!」
火光一現,李玉流便驚叫了一聲,趙季秀連忙捂住他的嘴,雖然逃離了出口,但也沒多遠,如此緊要關頭,不能讓任何意外發生。
「殿下別怕,只是一些骷髏頭而已。」
李玉流點點頭,趙季秀這才鬆開了手。
李玉流心中微微一嘆【真是沒用,還不如一個小姑娘,如此膽小,以後如何能保護好她】?
冷靜之後,李玉流搖了搖頭,輕聲道:「難怪剛剛時不時就聽到咔嚓咔嚓的聲音,原來踩到了這些枯骨,想必這裡便是亂葬崗了。」
「高牆之外大部分都是屍骨的丟棄之地,這裡枯骨不少,說明我們離開的範圍還不遠。殿下,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吧。」
李玉流點了頭,而後兩人快步向前,只有離開了粉色霧氣區域,兩人才算是安全。
可這外面到處草林密布,路也不好尋。
好在趙季秀從小就在農地中長大,這種環境,難不住她,只是草木太多,兩人行動很慢。
「秀兒,這樣下去不行啊!天亮后她們就會發現我不在,到時候肯定追來。」
趙季秀也是皺眉,只知道這片區域不大,可沒想到這外面竟然如此荒野,速度確實不快。
「殿下,沒辦法,已經走了這一步,我們就是背離了整個人族,只有逃出去才有希望。」
「希望府中遲一些發現。」
「殿下不要擔心,你之前經常整天不見人,她們都清楚,晚上你還未回,肯定就要出問題,我們還有一個白天的時間。按記載來看,我們一天時間可以逃出這片區域。」
「可那是當時的情況,你看現在,處處都是密林,我們沒辦法做到快速。」
「殿下,我們只能繼續前進。」
過了亂葬崗,情況更是糟糕,兩人只能在各種草木藤蔓之間爬行。
夜晚過去,沒了黑暗,兩人才將布條扯下,繼續前進,可從距離來看,兩人走的不算很遠。
如兩人所料,白天依舊安然無事,可是到了後半夜,這片區域就開始充斥著嘈雜的聲音,兩人知道,追兵終於來了。
……
李玉流平日都是養尊處優,這種環境下,全靠秀麗的趙季秀在引導著找出路。
小心的前行了一陣,兩人尋到了一處山洞,也不敢點燃火把,黑暗中只能手拉著手,好在東斷山只有人類與植物可存活,不然誰也不知道山洞中有什麼。
靠著山洞的邊緣,兩人細聲細語的在耳邊輕聲交談。
「秀兒,外面到處都是搜尋的人,我們恐怕很難逃出去。」
「殿下,既然走了這一步,我們就不能想其它,她們人雖然多,可以這樣的環境,要找到我們也不易,我們不能在這裡久留,必須儘快的離開才行。」
「那好,我們休息一小會兒就離開,好在有你,不然這樣的環境,我根本無法前行半點。」
「我4歲就在農場開始工作,這些難不倒我,只是這裡植被實在過於密集,我們前行的速度非常緩慢。」
「如今只有早些逃出這片詛咒之地,我不信她們會追到外面。」
趙季秀摸索著親了李玉流一口,輕聲道:「殿下!我們走吧!」
「等一下!」
李玉流從衣服上扯下兩塊布,其中一塊給了趙季秀。
「這些植被太過密集,什麼都看不清,萬一被什麼扎到,疼痛中叫出聲,那一切都完了。」
兩人沒有猶豫,用布封住了嘴,而後離開山洞,繼續在叢林中潛行。
天又很快亮起,但粉霧中,能見度不高,範圍不廣,又有各種植被作掩護,兩人倒也前進的比較順利。
又經過了一天時間,穿過一處溪流,兩人隱約間已經瞧見了外面的世界,一輪圓盤懸挂在半空,只是猶豫粉霧遮蔽,不能見全貌,或許那便是傳說中的太陽。
兩人心中歡喜非常,馬上便能徹底離開這片區域,兩人再次加快速度。
前方不遠處,密密麻麻的堆滿了各種屍骨,讓兩人震撼不已,因為那不是人的骸骨。
「殿下!這便是傳說中的邊緣地帶了,翻過那些屍骨,我們就徹底到了外面的世界。」
「天啦!這麼多骸骨,簡直無法想象,到底有多少生靈死在這裡。」
「殿下!這片區域除了人類和植被,其它物種都不能接觸這粉物,接觸便會立馬斃命。」
李玉流點了點頭,而後拉起趙季秀的手向前而去。
「快走吧,後面還有不少追兵,出了這裡,我們才算真正的安全!」
看著馬上就要離開神佑國,兩人也加快了速度,只要翻過這些骸骨,他們就徹底離開了神佑國,離開了人類。
可是好運似乎也再次到了頭,叢林中突然串出來幾個女兵。
「他們在那裡,快追!」
「站住!」
追兵追了上來,兩人最終還是沒能離開神佑國的範圍,剛準備翻越骸骨就被包圍住了。
「看你們還怎麼逃……」
叢林中再次走出一個人,說話的也正是她。
趙季秀皺眉,擋在了李玉流前面。
「怎麼?還想試試?」
女人穿著與女兵不同,顯然是一個有品階的女官。
趙季秀不語,瞬間攻向其中一名女兵,快速奪過她的兵器,再次回到原來的地方,擋在李玉流身前。
「想不到一個小小的種糧女工還有些身手。」
「11歲時,我參加過女兵訓練,猶豫資質不行,所以回到了農場工作。」
「看來種糧之餘,你也努力不小。」
「可惜我資質還是太差,練不出成就。」
女官微微一笑,似乎根本沒把趙季秀放在心上,輕輕揮了揮手,女兵們一擁而上。
趙季秀連忙揮劍,與那幾名士兵拼殺起來。
「秀兒小心!」
聽到提醒,趙季秀連忙閃避,躲過了要害攻擊,可惜對手人太多,她也無力分心。
李玉流從小便養尊處優,況且神佑國有規矩,男子不得習武,所以他也只能幹站著,等待著戰鬥的結束。
女官沒參與幾人的戰鬥,看著李玉流微微笑著,而後緩步而來。
「你……你別過來……」
李玉流一邊哆嗦,一邊後退,別說這女官,就是這些女人中的任意一個他也打不過,完全就沒有反抗能力。
「殿下!」
趙季秀大急,本就處於弱勢的她,因為李玉流而分心,瞬間便被尋到了破綻,攻到身上,而後幾名士兵一擁而上,將趙季秀完全拿下。
趙季秀嘆息:「對不起,殿下。」
李玉流想衝上去,可一把就被女官提起,而後扛在肩上。
「抱歉了流王殿下!你現在的行為,恐怕會為你帶來不小的麻煩,希望你能真心悔悟,不然後面有的苦頭吃!」
「放開我!」
李玉流掙扎著,女官怕他被植被扎傷,巴掌一揮,拍在他後腦處,頓時便讓他昏了過去,而後女官把抗改成了背,趙季秀則被幾名女兵押著前進。
被抓之後,兩人均被關了起來,趙季秀在牢房,李玉流則被軟禁在自己的府邸中。
而後李玉流在府中不斷的吵鬧,要與趙季秀一起,最終趙季秀被帶到了流王府,原本在流王府也準備單獨關押趙季秀,但李玉流死活不放,最後也只得讓兩人在一個房間。
「對不起。秀兒。」
「殿下不必說此話,秀兒無悔。」
兩人相擁,事到如今,等待兩人又會是什麼?
趙季秀自己的,她倒清楚,活路雖有機會,但很渺茫,李玉流的命運恐怕就是孕育房。
不久,神佑國權力最大的兩人到來。
雪皇,神佑國的皇,人族的皇。
常敏,雪皇之下,最高權力之人。
作為神佑國權力最高的女官,平常的審問,常敏也不會主動過問,但事情涉及到男王,她不得不親自審問。
常敏要審問,雪皇不會過問,只是打開了主間旁的左屋,這些事情旁聽即可。
常敏一進屋便相擁的兩人,微微皺眉,沒有多話,直接坐到凳子上,直接開始審問她最關心的問題。
「你們倆如何避過出口處的守衛?」
對於這點,兩人倒是沒有隱瞞,將出口的事情說了出來。
「趁著守衛睡著時逃出去的。」
常敏搖頭,表示不信。
「出口處挑選的人,都是精銳,不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聽到精銳兩字,李玉流嘴角微微起了一些幅度,似乎是在嘲笑一般。
「其中一名似乎白天去了賭坊,而另一名雖然精神飽滿,可也免不了三急,剛去農地里解決,另一名就直接靠牆睡著了。」
聽完后常敏給筆錄官一個眼神,那筆錄官便立馬退去,顯然是安排人去核實情況去了,安排好后,筆錄官再次回到這裡。
若是核實為真,或許兩人都會沒命,也或許只有那去農地解決的內急的女衛會倖免。
常敏將目光對準了趙季秀。
「你可知罪?」
趙季秀不語,神佑國有法而定,不得誘未成年男王,而兩人這般相擁,情況已然明了。
「罪一,誘其未成年男王,罪二,誘其男王私逃,你可認罪?」
趙季秀依然不語,李玉流則緊緊的摟住她。
「既然默認了。那就接受處罰吧。來人。將她拉到刑場凌遲處死,屍身丟入亂葬崗。」
立馬就有女兵上前,李玉流連忙擋在她身前,此時他能做的也就如此。
「她已有身孕,你不能處決她。」
「哦?以這種借口來拖延,你覺得有用嗎?」
「你可以讓醫官前來查驗。」
常敏眉毛微挑,看了看趙季秀的肚子,還不是很明顯,於是回頭對門口的侍衛吩咐。
「叫醫官來驗身。」
「是。」
很快醫官前來,查驗之後便向常敏拱手行禮。
「大人。她確實已有身孕,四個月左右。」
常敏揮了揮手,示意醫官下去。
「將她帶下去。」
李玉流再次擋在前面:「不行。她必須在我身邊。」
「呵呵,分量倒是不小。給我帶下去。」
「不行,你不能傷害她。」
可任憑李玉流如何,也改變不了什麼,幾名女兵將兩人拉開,趙季秀被押了下去,常敏繼續審問李玉流。
「流王,你為何要私逃?」
「不為什麼,只是不想過那凄苦的生活罷了,你去問問,有哪個男王願意如此過一生?我們是頂天立地的男人,不是生育的工具。」
「呵。真是笑話,你以為誰願意如此?一切都是為了人類的延續,除了這一點,哪件事不是先為你們考慮?你對得起整個人族嗎?」
常敏嘴角一歪,再次喝問:「你把人族放在什麼位置?」
李玉流沒有任何回復,但卻眉頭緊鎖,因為他已經做了這樣的選擇。
常敏越說越感覺心中怒火在上升,而後強壓下。
「流王,你可願悔悟?」
李玉流微微一聲冷哼,似乎根本沒把這問話放在心上,反而問起了趙季秀的處理。
「秀兒如何處理?」
常敏不耐得開口道:「按規矩來,生男活,生女死。」
「不行。如果你敢處死她,我就跟你拚命。」
常敏皺眉,倒不是真怕他拚命,就算拚命,以她的修為,一巴掌便能拍飛李玉流。
「看來你是不願悔悟。來人,將流王關進孕育房,好生教育教育,讓他體驗一下那地方的滋味。」
就在人押到門口時,常敏再次開口提醒:「流王,提醒你一下,你若不配合,那麼種糧女會受什麼苦,我可就不知道了。」
面對常敏的威脅,李玉流皺眉,他自己不怕,哪怕吃再多苦,他也認了,可他卻不想趙季秀受苦,哪怕一丁點。
「你為何直接關進了孕育房?」
雪皇從左屋出來,似乎對常敏的安排有些不滿。
常敏搖搖頭,開口道:「陛下。事情有一便有二,趙季秀不可不處理。如果流王有悔悟之心,那放過她也未嘗不可,但陛下,你剛剛也應該聽到了,你看他哪有半點悔悟之心?不如先讓他在孕育房吃些苦頭,等他悔悟了再說。」
雪皇點了點頭。對於這話還算比較認可。
「如今男丁的出生率,已極為可憐,反正大婚人數那麼多,多一個女人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
「陛下。此話是沒錯,但是他們的行為是叛逃,已經背離了整個人族,若是不處罰,那也不行。男子雖然可貴,但也不能完全慣著。不然以後如何管教?」
「你安排吧,注意好分寸。」
「常敏領命。」
……
孕育房,一個專門關押不聽話的男王,每天會安排不同的女子輪流教育,歷史上進來的男王還從來沒有這麼年齡就被關押進來的人,而且這男王還未成年。
進孕育房后,李玉流就感覺到了地獄般的折磨,要不是每日那些特製的湯藥,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下來。
初始幾天,李玉流還算配合,後來心中越來越煩悶,便吵鬧著要見趙季秀,畢竟他心中始終記掛著,萬一常敏不顧她有身孕,對她用刑,那自己這配合豈不是白費?
「去!告訴常敏,要我主動配合也行,我必須見到秀兒。」
此時常敏正在宮中與雪皇商議人口與糧食的問題,聽到流王的威脅,頓時火冒三丈。
「陛下!你也看到了,這流王完全將我們的用心無視,你覺得還要慣著他嗎?」
雪皇也皺眉,男子地位是高,出生便會封王,除了不能習武,不能不能參與政事外,其它的事情大多都會應允,哪怕是一些有衝突的安排,也會折中先為他們考慮。
但李玉流這行為是真的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中,更別說整個人族了。
「常敏,這事交給你去處理。務必把流王的心思給我拉回來。」
常敏得到雪皇同意,便不再估計什麼,先去關押趙季秀的地方,給了她20鞭子,當然打也注意著,畢竟腹中的是男是女還不知道,萬一是男丁,豈不成了神佑國罪人?
打完鞭子后,常敏親自押著趙季秀去了孕育房。
「沒想到你個小小的種糧女工還挺硬氣,挨了20鞭子,竟一聲不吭。」
趙季秀冷哼一聲:「我大喊大叫有用么?」
常敏嘴角上揚,開口道:「確實沒用!」
……
孕育房中,李玉流見到趙季秀身上的傷,立馬瘋了一般。
「常敏,你個混賬,你都做了什麼?」
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沖向常敏,但卻被常敏一手就制住了,常敏是誰?神佑國權力最大的女官,也是神佑國修為最為高深的人,無人是其對手,更別說這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男子。
常敏露出嘲諷,開口道:「你想怎樣?」
隨手一扔,常敏便將李玉流扔到了床上,也只有那是最柔軟的地方。
「你若再動手,我不介意再她20鞭子!」
李玉流剛要起身,立馬變軟了下來,隨後下床,一把推開押送的女兵,將趙季秀抱到床上休息。
「給我找醫官來!」
常敏再次皺眉,但還是揮了揮手,示意女兵按照李玉流的意思去做。
「殿下!你瘦了!」
「讓你受苦了。」
「不苦!我心中只擔心殿下!」
趙季秀微微一笑,似乎看的很開。
其實當前困境,也並不是沒有一點活路,只是她不願意說,因為她不想改變李玉流。
從接觸到李玉流,她便看出了李玉流是一個極端的完美愛情主意者,他的心中只能容納一個人。趙季秀有幸成為了這一個人,但也因此成為了不幸的人。
李玉流提出出逃的計劃,她不想破壞了那一份美好的意願。
如果李玉流心中不是那麼的完美愛情主義者,那麼今日的一切都會有所不同。
如今的境況與他大婚後有多大區別?如真要說區別,身體被出賣了,可他的心卻依舊完全屬於自己。
趙季秀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命運,死亡而終,但她卻沒有後悔。
不久,醫官前來,給趙季秀醫治之後,又給流王檢查了身體狀況,除了身體微微有些虛弱,其它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常敏點了點頭,轉身對李玉流道:「流王,今日還沒接受教育吧?後面可排了好多人呢!呵呵!」
「滾!」
李玉流大吼,常敏頓時氣急,而後又強行壓下了心中的怒火,神佑國中有幾人敢如此跟她說話?若不是他男子的身份,常敏早就一刀結果了他。
微微思索便有了決定,常敏決定硬碰硬,看你服不服軟。
「從今日起,種糧女每日一鞭,流王不若有任何不配合或不軌行為,加20鞭子。」
「常敏!你太過分了!」
常敏冷笑,而後命人將趙季秀押著一起離開。
每日一鞭子,就如同這每日一巴掌一樣,直接打在臉上,這完全就是對他的侮辱。另外一點,這鞭子雖然打的少,可長期下去,身上也必然是傷痕纍纍,也是一種長期性的懲罰。
押回途中,常敏詢問:「你二人,是誰提出的叛逃?」
「有區別嗎?」
「當然有!」
「我是說結果!」
常敏微微一愣,而後點頭道:「那倒沒有!」
同時她心中也知曉了,必然是流王提出的叛逃。
雖然接觸只有兩次,但常敏知道,這女子並非愚笨之人,不免心生疑惑。
「如此行為實在愚蠢,你為何不勸一勸流王?以他身份,並非不能變通,你們也可以長長久久,為何非要走一條讓人無法理解的路?」
「你不是我更不是流王,自然不理解,再說我也勸不了他。」
「這麼說來,你早就準備為他去死?」
「是!」
「但是他是男王,最終他會活下去。」
趙季秀不語,不知道是不願多說,還是不願意去想這個問題。
常敏搖頭,心中也想不明白,若是不叛逃,只要大婚之時選上她便好,甚至可以定她為正妃,這樣兩人也長長久久的過下去。
不願成為傳承延續的工具?神佑國哪個男王願意?可在人族的傳承面前,這些事情都不值一提。
……
李玉流之事傳開,一下子成了神佑國眾人熱議。
那日整個神佑國都在挨家挨戶的搜查,恐怕除了男王府,沒有哪處漏過。
「那流王在孕育房裡可老慘了,聽說常大人為了讓流王早日回歸正常生活,每日安排30個女人日夜不停的教育,那滋味想都不敢想,每日送入的湯藥都是平日的五倍。」
「聽說流王是為了一個女子,但為了一個女子也不至於如此。」
「也難說,聽說還有不少兵衛去了高牆外搜查,後來兩人被抓回,流王被關進孕育房,那女子因為懷孕,暫時免了死刑,恐怕孩子出生后也難逃一死。」
「可如果流王要保她也問題不大吧?」
「誰知道呢!反正外面眾說紛紜,甚至有人說流王是叛逃,想離開整個人族。」
「噓!這種話不要亂說……」
轉眼間半年已過,李玉流從上次之後,再也沒有要求過見趙季秀,因為他怕每要求一次,趙季秀就會多受一些鞭子,只是讓身邊侍候的人告知自己趙季秀每日的情況。
如今的趙季秀已經離生產不遠。此時李玉流才開口要求要陪在趙季秀身邊,可常敏不答應,最後李玉流讓人帶話,向雪皇請求,雪皇的心不比常敏那般堅硬,很快便應允了下來。
常敏接令,卻把地方定在了刑場,這也是她動用的心思,如今兩人相聚,自然要安排一些好戲。
相距不遠,趙季秀能看右邊,看她心中的人,每日跟不同的人在她眼前,她會是什麼感受?
同樣,李玉流讓他所愛之人看著這一切,又會是什麼感受?
李玉流被帶到刑場,一眼便瞧見了刑場上的情形,左邊是一個囚籠,右邊是一個精緻的床,顯然這裡已經被安排好了。
「流王!雖然陛下同意你們可以見面,但是你依舊未出孕育房,從今日起,教育工作就在這裡進行,雖然人就在你面前,可工作未完,你倆也不得接觸。另外既然要見面,那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從今日起,教育你的人再加5人,你可明白?。」
李玉流不語,默默的去了右邊,不多時趙季秀被帶到,直接就被關進了囚籠中。
兩人相視,趙季秀微微一笑,似乎讓李玉流安心,李玉流也點了點頭。
而這一笑卻讓常敏眉頭緊鎖,這麼多年,似乎還沒有她駕馭不了的人,可這都已經半年多了,趙季秀依舊如當初那般,似死如歸,李玉流也不曾說過半點悔悟的話語。
看著兩人,她心中就憋著一股氣,即便李玉流是男王,可還沒有哪個男王這般不給自己好臉色,也從未有人敢如此不把自己的話不當回事。
「今日鞭刑可受?」
負責押送趙季秀的女兵立馬上前回應。
「回大人,沒有!」
「你去把鞭刑執行了!」
女兵似乎也明白常敏的想法,慢悠悠的走到囚籠中,卻沒有立馬揮出鞭子,不斷的晃悠著,時不時打著囚籠的鐵欄,似乎就是要流王看清這一切。
趙季秀沒有說話,緊緊抓住鐵欄,等了許久,鞭子才落在身上,她卻沒有半點反應,吭都沒有吭一聲,只有李玉流在鞭子落下時,身體微微顫了一顫,似乎是打在他身上一般。
趙季秀挨了鞭子,便躺到床上休息,即將臨盆,她也不願意多做一些無謂的事情,只是時不時的看一看右邊的流王。
常敏揮手,女兵立馬便將今日的第一人帶到流王那邊。
「去,好好的教育教育流王。」
「是!」女子欠身行禮,而後想李玉流而去。
李玉流微微皺眉,看了看左邊,趙季秀正閉著雙眼,似乎根本沒有在乎這些,可他知道,她心裡應該是在乎的,不然也不會過了半年都沒有勸過自己一句。
趙季秀心有所感,偏過頭對著李玉流點了點頭,而後再次迴轉閉上雙眼。
李玉流心中很抗拒,可要陪在趙季秀身邊,不付出點代價也是不行,而且常敏如此很明顯是要羞辱兩人,不然常敏如何會安排這一出?
收攏了思緒,李玉流不再多想,決定早些解決,然後好安心陪在趙季秀的身旁,於是他到了自己該到位置。
仰頭看著上空那迷濛的粉色霧氣,李玉流緊緊抓住被子,任那女子進行她的教育工作,只是女子越是教育越是興奮。
趙季秀聽著聲音,心緒有些難以平靜,可她卻依舊做出很鎮定的樣子。
刑場的其她人心中也是一個個表情不一,時不時看一看右邊,也只有那裡的情況才吸引她們的眼球。
許久,刑場恢復了寧靜。
不多時,那女子歸位,紅著臉,似乎很累的樣子,教育男王也不是簡單的活,教育的好,以後就不用擔心後代的問題,擦了擦汗就離開了。
幾名侍女上前手中托盤上有幾個碗,每個碗里都是不同的湯藥,最後一名侍女托盤中有一些吃的食物,全是糕點的模樣。
李玉流挨個將湯喝完,拿起糕點一邊吃,一邊看著左邊的囚籠,趙季秀依舊如先前那般,閉眼平躺著。
趙季秀又似乎心有所感,偏頭又對他點了點頭。
李玉流心中一嘆,放下手中吃食。
常敏見狀,冷笑道:「被這麼教育不好受吧?可願意悔悟?」
「繼續,你也就這些手段。」
常敏頓時惱怒,聲音也提高了幾分:「把下一個教育男王的人帶上來!」
……
中午時候,女兵侍衛都換了一撥人,顯然是換班吃飯去了。
而刑場的聲音還是時不時的回蕩著。
許久,聲音停止,常敏揮了揮手,兩名女兵上前,女子紅著臉,雖然很累的樣子,但很喜歡教育男王,一副未盡興的樣子。
「趕緊滾蛋!後面的的人還等著呢!」一名女兵催促著。
女子連忙整理好衣物,隨後離開。
這時常敏才上前,看了看李玉流,又看了看左邊的囚籠說道:「這事要怪就怪她吧!是她讓你提前走上了命運的行程。」
李玉流毫無反應,只是看著對面囚籠里的趙季秀,剛剛看她吃飯時,無意間露出了大部分肌體,那渾身上下,除了肚子,無一不是傷痕,這便是常敏每日一鞭子的結果。
「稟大人,第六人帶到。」
常敏看了看那女人,轉頭看向正大口喝湯的李玉流。
「看你情況,也不樂觀,歇息些時候再繼續,後面還有十人等著好好教育你呢!」
「不必!繼續!既然開始了,我就不會退縮,誰怕誰孬種!」喝完東西,李玉流擦了擦嘴,而後招手讓那女人上來。
「還挺硬氣!給我好好教育教育他!」
……
終於挺過了20個人,這裡的一切才停止,常敏揮手,幾名侍女上前,同樣是湯藥和吃食。
李玉流無話,一口氣將所有東西都喝下,而後快速整理衣物,下地時,差點栽倒,好在侍女反應快,將他扶著。常敏並未說話,看著李玉流顫著身體向左邊囚籠去,直到臨近她才揮了揮手,女兵便打開了囚籠,讓李玉流進去。
李玉流渾身已經無力,便輕輕躺下,在趙季秀身邊,可這床太小,李玉流一半身子都懸在了外面,可他卻管不了這些,只是伸手輕柔的撫著趙季秀那一道道傷痕。
趙季秀雖然臉上沒表情,可眼角卻有些晶瑩的淚滴。
「對不起!讓你傷心了!」
趙季秀微微搖了搖頭,伸手在李玉流臉上輕撫,眼中儘是溫柔。
「我傷心的不是自己,是不忍看你如此受痛苦。」
李玉流搖頭,伸手輕撫起她的肚子,轉移她的思緒,趙季秀看他微微一笑,這一笑似乎讓他整個人都融化了一般。
「還有機會!」
李玉流輕輕「嗯」了一聲,便再無聲音,但眼中卻是擔憂,顯然對趙季秀所說的機會沒有多大把握。
趙季秀想側身,給李玉流挪點位置,可因為肚子太大,最後只得向邊上挪動,李玉流立馬伸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不必,好好躺著便是!」
趙季秀點點頭,「嗯」了一聲,偏過頭對李玉流道:「你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
「無妨,你安好便是!」
趙季秀微微一笑,隨口轉了話題:「你看到藍天了嗎?」
李玉流搖頭:「沒有,模模糊糊看到一輪圓盤,我想那便是太陽,若是再出去一點距離,或許能看到,可惜了,就差那麼一點點,我幾乎已經聞到了自由的味道。」
李玉流嘆息了一聲,而後再次輕撫趙季秀身上那一道道傷痕,除了肚子,其它地方,幾乎都是,而自己則是在一日日的損耗著身體,兩人情況也算是半斤八兩,沒有誰好也沒有誰壞。
許久,李玉流雙眼已不爭氣,慢慢閉合,直至手上的輕撫也停止。趙季秀挺著肚子,艱難的坐了起來,伸手抓住李玉流的衣服,深怕他一不小心就掉下去,畢竟他半個身子都懸在外面。
趙季秀又有些艱難的低頭在李玉流臉上親了一口,輕聲道:「好好休息!」
之後便再次保持著坐姿,手卻始終沒有放開李玉流的衣服。
常敏見狀,搖頭嘆息,而後吩咐道:「將流王帶回右邊。」
立馬就有幾名侍衛上前,趙季秀有些不舍,但還是放開了手,這事畢竟不是她能左右的。
不一會,李玉流便被帶回了原來的床,這時常敏走到囚籠邊,對裡面的趙季秀道:「你也算幸運之人,有男王如此待你,此身無憾,臨死前可有什麼交代?」
聽到此話,趙季秀看向常敏道:「陛下下令了?」
常敏搖頭。「不!」
趙季秀再問:「那是你現在要處死我?」
常敏再次搖頭。「呵!你這樣種糧女工還能入我眼?若不是誘了流王,你叫什麼都無人知曉,你這樣的人多了去,你以為孩子出世就能如你所願?呵呵,神佑國多少女子都不能如願,你就能?寄託於那渺茫的機會,也不過是多活幾日罷了。」
聽到常敏這樣說,趙季秀知道常敏說的死是孩子不可能是男丁,她自己又何嘗不知機會很渺茫?可有機會總是好的,當然還有一種活命的機會,只是那不是她所想,她也不願意改變流王。
「有機會總比沒機會好!」
「神佑國中,最可笑的那些就是把希望寄託於孩子的人。」
趙季秀不再多語,常敏的話又何嘗不是她自己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