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幻境

黑暗幽深的洞口，怎麼看怎麼透著危險。

山精疑惑，「這是秘境入口？我們以前進去的入口不是這樣的。」

阿白稚氣的臉上眉頭緊皺，「邪氣很重，感覺像邪修的老巢。」

背著冰封、赤霄兩把靈劍的姜鶴詫異地看著他們倆，「你們以前闖的秘境入口是什麼樣的？」

山精，「很普通，也沒有特定的洞口之類的，就是感知到某個地點很不一樣。走近了，發現有很活躍的靈氣波動。我第一次闖進秘境完全沒感覺，就是跟著靈氣波動活躍的地方走，反應過來的時候周圍的環境完全換了模樣。」

阿白補充，「對，當時完全不知道那是秘境入口現世。我第一次誤入秘境也是被活躍的靈氣波動吸引。那時候我化形不過三年，身體虛弱。我以為附近有葯植進階為靈植，想采靈植，沒想到闖進了秘境。」

姜鶴不清楚秘境入口應該長什麼樣，因此聽的特別認真。

山精，「哦，那次啊，你差點被吃掉。」

阿白點頭，「對。我一進去就碰到一隻低級的肉食異獸。我太弱了，連這種最低級的都打不過，差點被吞了。那時候你從草叢中撲出來，抱了好大一塊兒石頭，正砸在異獸的頭上。」

山精挺胸，一臉驕傲地說，「我可是你的救命恩妖！沒有我，你早成異獸的口糧了。」

「嗯，嗯，嗯，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還是在秘境里。你後來一直帶我闖秘境，你總能帶我避開危險。」

山精一下跳到阿白的背上，啪啪打阿白的腦袋，「你還說，你還說，有一次你差點入魔，化成原形追著要一口吞了我。看在咱們是朋友的份兒上，我才沒有當場打死你。」

阿白任打，「我當時就道歉了，你說以後不生氣的。」

山精再次挺胸，滿臉驕傲，「那是我厲害，在你徹底入魔前及時讓你清醒了。」

阿白猛點頭，「對啊，對啊，你最厲害了。」

姜鶴，「……」。聽他們講，完全感覺不到其中的危險是怎麼回事？

山精兀自高興，掛在阿白背上不下來了，「是吧！是吧！我也這麼覺得。」

姜鶴，「……」。這麼臭屁，真的好嗎？

阿白一本正經地附和，「對啊，對啊，你最厲害了。」

姜鶴，「……」。沒想到平時話少的阿白是這樣的阿白。

臭屁完了，山精回到正題，「這次的秘境很不一般，入口的邪氣很重，直接進去好嗎？」

姜鶴正了正背上的兩把劍，「我準備進去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山精和阿白異口同聲說，「準備好啦。」然後山精飛到姜鶴的左肩膀上坐穩，阿白飛起來掛在姜鶴的右肩膀上。

姜鶴盯住幽深的洞口，「一，二，三，走。」她邁步往前，穿過普通人肉眼看不到的屏障，手上掐訣變出三個熊熊燃燒的火球，走進黑暗幽深的洞口。

三個火球，一個懸在頭頂上方，一個在左手邊，一個在右手邊，隨著姜鶴的移動而移動，照亮前路。

鬼哭狼嚎聲與女子凄婉的哭聲比外邊大了許多，充斥在整個通道內，給人造成很大的心理壓力。

山精搓了搓手臂，藉助火球的光亮左右觀察洞壁，小聲說，「看著很普通。」

啪的一聲響亮的聲音突兀地出現，跟著是持續足有十秒鐘的回聲。

山精怒瞪阿白。

阿白一臉無辜地看著他。有一隻形似蝙蝠的東西飛過來攻擊他們，她隨手拍死在了洞壁上，很正常的操作。

姜鶴沒管他們倆個的無聲交流，繼續前進。大概走了千米左右，前方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這時，山精低喃一句「來了」，隨手向後方上空拋出兩張爆炎符。

爆裂的火焰，尖厲刺耳的吱吱聲，大片暗影紛紛落地的輕響，焦臭的氣味，一切發生在瞬間。

山精這會兒背過身去坐在姜鶴的肩膀上，看準目標丟出一張又一張的爆炎符。被爆炎符波及的形似蝙蝠的東西帶著燃燒的火焰紛紛掉落下去，卻又前仆後繼地飛撲上來。

阿白這會兒手持寶劍，負責解決爆炎符下的漏網之魚。

姜鶴這邊也發動了攻擊。地面上，前方突然出現密密麻麻的黑色蟲子，向她爬過來。簡直能嚇死密集恐懼症患者。它們速度很快，眼睛發出紅光，看著特別瘮人。

姜鶴腳下的步子沒停，手中掐訣，召喚出一道火幕。她控制著火幕，令它形成一道牆環繞自己的腳邊一圈兒，隨著自己的腳步向前推進。

蟲子大軍似乎不畏火，一頭沖了上來。

姜鶴將前方的火幕加寬，火幕和蟲子大軍迎頭撞上。一瞬間，噼里啪啦爆豆子一樣的聲音響個沒完。伴隨而來的是刺鼻的焦臭味兒和熏人的煙霧。

姜鶴停下腳步，輕斥一句「去」，一股風伴著一道火幕貼著地面向前颳去。所過之處，噼里啪啦聲接連不斷。「去」，又是一股風伴著一道火幕刮過。

蟲子大軍受挫，卻不撤退，

姜鶴邁步繼續前進，燒死一批又一批的蟲子，直到再也沒有蟲子爬出來為止。她停了下來，鬆了口氣。密密麻麻的蟲子，看著不舒服極了，總算解決了。

山精一手抓著燒焦的形似蝙蝠的生物，一手抓著燒焦的黑色蟲子，「姐姐，我們來撿屍體吧，全部撿走。」

姜鶴，「……撿這玩意兒做什麼？」

山精的眼睛晶晶亮，「藥材，它們是煉製低級逍遙丸的輔助藥材。」

「逍遙丸是什麼？」姜鶴看著一地的屍體問。

「逍遙丸，麻痹疼痛、提神、致幻，短時間內令服用者暴發出比自身更強大的力量。痛苦的人，服用它麻痹自己，逃避現實。受到性命威脅的人，服用它關鍵時候能保命。」

姜鶴接受不能，「你想要，你撿。我不要。」

山精歡呼一聲，「好噠。」飛下去，撿拾的動作都出現殘影了。

姜鶴無語，隨著山精移動而移動，負責警戒。

阿白等了一會兒，暫時感覺不到危險，跳下去幫忙撿拾。

姜鶴突然看向山洞的深處，「動作快點，有厲害的東西過來了。」

「就來。」山精動用術法，把剩下的屍體捲成一堆，張開布袋口子一下收進去，立馬和阿白一左一右地飛到姜鶴身上。

姜鶴等他們回到原位，「我想試試赤霄的威力。」她總擔心毀了山上的東西或者弄出人命，一直不敢試。這裡，這個地方陰氣很重，過來的東西帶著邪氣，試劍無壓力。

山精拍手，「好啊，好啊。」

阿白立刻挪開地方，「姐姐拔劍。」

姜鶴二話不說拔劍。赤霄出鞘的瞬間赤紅的劍身帶著股融融的暖意。她驚奇地盯著劍身，眼看著劍身失去赤紅色，那股子融融的暖意跟著退去。她來不及驚嘆，向前揮出一劍。

隨著一聲慘叫，空氣扭曲，現出一個渾身被火焰包圍的人形傀儡。短促的慘叫聲消失，人形傀儡瞬間整個化為灰燼，飄落地面。

姜鶴繃緊神經，等待隱身的未知敵人。

山精眼睛晶亮地湊近她的耳朵小聲說，「衝過去，赤霄是邪物的剋星。」

這時，火光下一個黑色的虛影映在石壁上，磨砂般難聽的聲音回蕩在洞內，「丹，五百年了，終於等到你來送死了，哈哈哈……」

姜鶴一劍揮出，虛影消失，憑空掉出來一個燃燒的人形傀儡。她的視線看向山洞更深處，提步奔跑，配合著縮地成寸術，手中的赤霄時刻準備出擊。

或許跑了五分鐘，或許跑了半小時。總之她一路奔跑，跑到了山洞的盡頭，明亮的洞口就在前方。她從洞口沖了出去，映入眼帘的是如夢似幻的美麗而神奇的世界。

奇花異草像路邊的野草一樣隨處可見，色彩繽紛的美麗蝴蝶在花叢從穿梭，陌生的異獸在奇花異草中嬉戲流連。

一聲鳥鳴，清越悅耳。

姜鶴駐足抬頭，看到一隻神似古代傳說中名為青鸞的神鳥飛過。在它之後，又有幾隻叫不上名字的鳥飛過。

嘻嘻嘻嘻嘻……一陣孩童的笑聲傳入耳。

姜鶴轉過臉，看到奇花異草中露出一個小腦袋。那是個粉雕玉琢搬的小孩兒，看不出性別，穿著月牙色的古裝，沖著她不停地笑。

她疑惑，「你是誰？這是哪裡？」

粉雕玉琢般的孩子一下藏進了異草叢中，聲音軟糯地喊，「娘，快來抓我呀！」

一聲女子的輕笑從身後傳來。

姜鶴霍地回頭，看到一個仙子般的女子溫柔地盯著孩子藏進去的地方。

女子輕啟朱唇，「丹，不要玩兒了，爹爹馬上就到了。不是天天喊著想爹爹了嘛，快隨娘回去。」

「爹爹，爹爹，我要見爹爹。」小孩兒從另一個方向鑽了出來，一下撲到彎腰張開手臂的女子懷裡，被女子抱著離開。

姜鶴不自覺地跟上去，聽著母子小聲說話。她現在確定了，小孩兒是男孩兒。這是哪裡？她來這裡做什麼？她疑惑，一個晃神，出現在了陌生的宮殿之中。

「神君，為什麼？」女子眼中含淚，懷裡抱著緊閉雙眼的小孩兒。

坐在高位的神君看不清模樣，聲音清冽又無情，「速速離開，休要誤了本神君封妃大典。」

女子哽咽，「都道你無情無心，不是佳婿。我不信，頂撞父君，一意孤行嫁為你婦。如今你得嘗所願，坐穩了神君之位，便要丟棄我們母子，另娶他妃。我父君，是不是你殺的？」

冷艷的女子走進宮殿，「是我殺的，你道如何？擋神君之路者，死。」

女子聽到這個聲音，淚流滿面地回頭，「金鳳，果然是你。你們倆個，你們倆個……」她沒有說完，抱著懷裡的小孩兒霍地站起來，「我倒要看看，你們最終會有何種下場。」

冷艷的女子冷哼一聲，暗金色的水袖一揮。

女子與懷裡的小孩兒一同飛起，大力撞到宮殿的柱子上，滑落摔在地上。她緊緊地護著小孩兒，自己吐出一口鮮血，眼神像利箭般射向冷艷的女子，「尊貴的鳳族後代，卻做如此無恥之事，你們鳳族臉面何存？背信棄義的你們，我等著你們魂飛魄散的那一天。」

冷艷的女子一臉惱怒地再次揮袖。

女子形容狼狽卻笑的風華絕代，身體飛向宮殿的牆壁，卻在撞上的前一刻身後瞬間形成一個漩渦空洞。她和懷裡的小孩兒落進了漩渦空洞中。

冷艷的女子氣急敗壞地一瞬間出現在漩渦空洞前。只是來不及了，漩渦空洞在她趕到時消失了。她一下撞到了宮殿的牆壁上，以她的本事撞傷是不可能的，只是氣不過。她跺腳，「神君，她逃了。」

神君高高在上，「隨她去，翻不出什麼風浪。」

姜鶴面色古怪，凡人有渣男小三不奇怪，修鍊成神的都有渣男小三就太不應該了。這位不清楚是什麼神君的神君，她決定鄙視到底。

一個晃神，場景又換了。姜鶴的眼前充斥著殘垣斷壁、凋零的奇花異草、無數的屍首。她嚇了一跳，循著聲音找過去，在倒塌的宮殿廢墟中看到兩個身影。

身穿月牙色法袍的男子長身而立，手中的劍半邊晶瑩剔透、半邊赤紅似岩漿。

男子的對面，是受傷頗重的神君。神君的腳下，倒著那個冷艷的女子。冷艷女子似乎正在忍受什麼痛苦，抱著頭在地上翻滾，一會兒是人形，一會兒是鳳形。

神君一臉淡漠地說，「丹，適可而止。」

被稱為丹的男子嗤笑一聲，「我來了卻娘的心愿，看著你們魂飛魄散。」

神君暴怒，「我是你父君。」

男子聲音淡然，「你也配？本不必走到今天，你卻要趕盡殺絕。娘死了，我僥倖存活。千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今日場景，」他舉劍，「此劍名弒神，取天地極冰與地心極火淬鍊九百九十九年，以我心頭血為引，以天地神力為祭，昨日成劍，今日弒你這個神。」

姜鶴目瞪口呆地看著男子一劍斬下，毀天滅地的威能瞬間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