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結局後篇 死要見屍
「盧先生讓草民轉告太子,找寶藏是為了後續兼并六國所作的準備,可此時再不出兵,恐給其餘四國錯覺,你有意退讓,讓他們肆意瓜分萬瓊。」
聲音沙啞的玉向風拚命忍住咳嗽,用拳頭捂住受傷的左肩,細汗悄然滴落眉心。
「荒謬!」
太子拿起拐杖,坐在上座,指著跪地的玉向風,不屑地說道:「我萬瓊千年基業,除了明華,哪國敢來犯,如今,即便兩面受敵又如何,只要吾領兵出戰,誰敢動我們分毫,倒是盧先生,若他說得全是真話,那麼萬溪這次異動,便是他的意料之外,若他真有你所相信的那般神通廣大,就不該有意料之外。」
「太子言之有理,盧先生只叫我們太子出兵,沒有其他任何計策留下了?」海將軍質疑道。
「海將軍,你應該知道,明華的琉雀軍是我們的人,到時,太子先拿下琉雀軍,與之裡應外合,攻其不備,出其不意,一舉拿下萬溪,豈不正好,盧先生雖不知萬溪出兵是何意,但是,萬溪此次出兵,不就正好給了太子一個由頭,拿下萬溪嗎?」
聞言,所有將士面面相覷,小聲議論道:「此話也不無道理,對啊...如此一來,我們倒是省下了很多功夫。」
玉向風嘴角流出鮮血,他低眸說道:「到時,等太子一統三國后,再收下明華的鐵船技術,踏平其餘四國,指日可待。」
「哈哈哈哈...你早這麼和吾說,不就完了,非要受這些皮肉之苦。」
太子收起拐杖,輕篾地看著他,心情愉悅地說:「行,本太子就最後相信他一回,至於找寶藏的事,本太子也全權交給你了,你不是很喜歡那個顏舜華嗎?就當作是給你的補償了。」
剎那間,玉向風的眼睛顫了顫,忍著傷痛,雙手作輯道:「謝太子殿下。」
「不用謝,想必以你的能力,讓她在三天內交出寶藏,應該不成問題吧。」
玉向風點頭道:「謹遵太子殿下的吩咐。」
「你退下吧,我們來商議一下,到時如何與明華裡應外合,擊敗萬溪那五萬兵馬。」
玉向風狼狽地起來,步出了軍營,傷口還在不斷滲血,他緩緩地邁著步子,上了馬車。
耳邊響起了女子尖細的聲音,調侃道:「真能忍啊,難得先生還派我前來保護你,為何,不喚我出來,還要白白受太子那一劍?」
「沒什麼,只是不想節外生枝,給先生添麻煩罷了。」他捂住左肩,問道:「如今,我們是趕去先生那裡?」
「不急,先生已經猜到,等太子冷靜下來,一定會聽從勸告,帶兵出戰,也猜到他會把找寶藏的事交給你,所以,決定給你一天作為獎賞,後天,你就要將她帶到先生面前來,先生之前要找的那個咒術師,已經找到了。」
玉向風有些急,他嘆了口寒氣,沉聲說道:
「你去和先生說,在下馬上就能把顏舜華送過去,不用什麼獎賞。」
聞言,女子取下白色的面具,露出一張刀疤蓋面的臉,伸出手,肆無忌憚地摸著玉向風的下巴,笑問道:
「你究竟是不想要獎賞,還是不敢在她面前露面,不敢讓她知道,你變成了通販賣國的奸賊?」
「你錯了。」
他抬起眸,直視著那張慘烈的臉,毫無懼色地笑道:「在下只是不願意再和往日之事,往日之人有所牽扯,從在下被先生收歸麾下的那一刻起,為先生成就大業成了在下的全部,這世間,從來沒有萬人唾罵的奸賊,只有過街老鼠般失敗的狗輩,而在下,會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梟雄!」
馬車剛巧經過顏家的府邸,玉向風斂起目光,放下了馬車上的綢布,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
酉時,文殊閣的連天大火終於熄滅了,舜華,傅木槿,辰右,站在宮殿前,看著監火司的人將一具燒焦的屍體抬了出來,焦黑的屍體手中還緊緊地拽著某件東西。
怔愣的辰右沖了上前,用力地掰開屍體的手,將東西拿在手裡,目光帶淚。
他苦笑道:「這是寧瀟瀟的家傳玉佩,他還經常開玩笑說,得藏好點,免得被哪個女子私自佔了去。」
「所以,這真的是寧瀟瀟...」
傅木槿摟住了舜華,免得她踉蹌地蹲坐在地上。
她難受地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會無端端失火,明明之前還好端端的,是不是因為我要追查,動了某些人的禁忌,他們才要放火,才要殺了寧大人...」
「娘子...」傅木槿緊緊地摟著舜華,摸著她的長發,安慰道:「娘子,這不是你的錯,是他們,是那些縱火殺人的錯。」
「可是...」揪心的舜華緊抓著傅木槿的衣衫,把額頭埋在他的懷裡,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斷地自責。
辰右將寧瀟瀟的玉佩藏在身上,忍著眼淚,安慰道:「傅夫人,寧瀟瀟這個人看似不正經,可是,在大義面前,拎得很清,相信此時此刻,在天有靈,一定希望你能查出真相,找出真兇,讓他得以安息。」
「咳咳...」
聞聲,三人驚愣地盯著地上的焦屍,一驚一乍,鬆了口氣,「沒有詐屍,沒有詐屍。」
「誰詐屍了?」
那個妖嬈的聲線從背後響起,三人錯愕地回頭,只見寧瀟瀟咬著個烤紅薯,抱著大木箱,完好無缺地站在他們眼前。
「怎麼回事?」
「你不是死了嗎?」
「你不是被人燒焦了嗎?」
來人咽下嘴裡的烤紅薯,吐了吐番薯皮,惱怒道:「呸呸呸!本大人可算是看清你們了,出去這麼久,不給本大人帶吃的就算了,還當面咒我死,什麼在天之靈,我還活著呢!」
女子破涕為笑,擦著眼淚背過身去,柔弱的聲音顫抖道:
「太好了,太好了,他原來沒死,我以為,我會間接害死一個人。」
傅木槿寬慰地笑了笑,摟緊了她。
「沒錯,娘子,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爺不會讓好人這樣慘死的。」
寧瀟瀟聽得一頭霧水,還沒反應過來,辰右便沖了過來,張開手,將他大力地抱住。
受寵若驚的青衣男子驚得手中的紅薯都要拿不穩了。
「辰右大人,這是作甚?別以為給一棍子,再給一把糖,本大人就會輕易原諒你,你居然和他們一起咒本大人死了?虧本大人還拚命地幫你們保住這個木箱。」
「木箱?」辰右從失而復得回過神來,低眸看著寧瀟瀟眼前的木箱。
「傅夫人,想必,這個木箱里,應該有你想要的東西。」
「怎麼說?」她不解地問道。
「方才本大人在架子底下,發現了暗格,找到了這個木箱,正想打開,突然,衝出兩個神秘人和本大人扭打在一起,似乎就是為了搶這個箱子。」
傅木槿微微轉眸,看向四周,宮人們還在忙碌地收拾文殊閣留下的殘木,在冒煙的焦炭附近進進出出。
他忍不住低聲提醒道:「此處人多眼雜,我們還是尋個地方,再作商量吧。」
舜華也覺得很有道理,連忙提議道:
「去顏家,那裡雖塵封已久,只要重新布置機關和陷阱,就算是探子,也沒那麼容易靠近。」
辰右搭著寧瀟瀟的肩膀,點頭道:「好。」
四人乘坐馬車出了宮門,沿著顏家的方向而去,舜華撩起綢布,看著廖無人煙的街道,灰濛濛的。
忽而,她發現顏家的大門前,好像蹲坐著什麼人。
難道是霜霜和一稻?
待馬車停了,她被傅木槿扶下馬車,眼睛瞬間就紅了。
「顧管家——」
捲縮在角落的老人微微抬眸,在朦朧的視線里,尋找女子的身影,沙啞地喊道:「大小姐?」
舜華匆匆步上前,激動萬分地扶起老人,細聲問道:「你怎麼會這裡,太子他居然肯放你回來?」
「不是太子...」老人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說道:「是玉公子,是他把老奴放回來的。」
「玉向風?」舜華難以置信地反問:「他不是被貶為庶民了嗎?他怎麼還會和太子牽扯在一起?」
辰右訝異地反問:「本官沒提起過這件事嗎?玉向風如今是盧先生手下的人,他們表面上向太子靠攏,實則,並不是完全臣服在太子的手下。」
顧管家睜大著眼睛,仰起頭,望著舜華,穩穩地抓著她的袖子,說道:「他,玉公子,他還讓老奴帶一句話,他說,太子等不了那麼長時間,讓你明天就把寶藏交出來,要不然,他就殺光顏家所有的人,不留活口。」
舜華一時脫力跪在了雪地上,輕笑道:「如今,顏家空蕩蕩的,哪裡還有人啊...」
一陣冷風吹起了額頭的落髮,她從大門縫裡看到府邸里的火光,詫異地呢喃道:「怎麼可能,本夫人不是讓你們回鄉下尋親了嗎?」
大門被打開,僕人們舉著火把,整整齊齊地擠在門邊,站在她眼前,不好意思地看著彼此。
顧管家感慨道:「他們從小就在顏家做工,吃住都在顏家,大冬天的,除了顏府,你還能讓他們上哪躲著呀?」
「找不到,也得找地方躲著呀,想必本夫人真的是個災星,一出門就遭禍,如今,還把禍事引到家裡來了。」
她睜著那雙通紅的眼睛,看著眼前信任她的僕人,難過地低下了頭。
傅木槿來到她身邊,蹲了下來,柔聲說道:「娘子,你不是已經想好了怎麼應對嗎?他們是相信你,才會回來找你的。」
女子鼻子酸紅地點頭,站了起來,「沒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躲也躲不出萬瓊,也逃不出皇城,等明日東風一到,我們就反擊!」
話音未完,蘭侍衛便騎著馬匹,沖了過來,四隻馬蹄,駐足在顏府的大門口。
他躍下馬背,心情激動地說道:「東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