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糖葫蘆
姚若清來這裡的次數不多，也就只來過兩次，還是跟著陳嫂子來的，所以她現在就是憑著記憶找。
「哎？陳大怎麼在這？」凈光疑惑的說。
「啊？在哪？」
「你左手邊五十米，那塊石壁後面。」
「石壁……好像就是我爹娘埋葬的地方。」姚若清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小心往石壁外探頭。
一個高大的身影佝僂著背立在一處墓碑前。
姚若清靠在石壁上。
「看來陳大在拜祭你爹娘啊！」
姚若清又探頭往那邊望了望，「有點不像。」
這九年她也看出來了，陳大並不感激她爹陳小二，相反還有點怨懟，看她的目光複雜極了，她還因為這個做過幾次噩夢。
「當初肯定另有隱情吧，我看陳老大也不是那種奸惡小人。」
「不知道。」
凈光沉默一瞬，「你別跟我說，你恨陳老大。」
「……」
「不是吧！」凈光哀嚎，「小爺都驚了！陳二丫你給我目光放長遠一點兒！」
姚若清不明白了，「我就算真恨他又怎麼了？」
凈光說，「恨就是說明他在你的心裡比重很大，你是修仙之人，豈能把這樣重要的情緒放在凡人身上？他幾十年後頂多是一杯黃土，而你呢？不過是剛剛開始踏入修仙路！」
做了修仙之人，壽命會隨著修為的增長而延長。
「……我對他應該不是你所說的那樣……還有，請叫我姚若清。」
凈光鬆口氣，然後就切了聲，「反正都沒有小爺的名字好聽！」
姚若清心念往空間探了下，看到凈光坐在樹上一臉傲嬌的在理頭髮。
臭屁。
「你也真不怕把樹壓塌了。」
「放心啦，無葉樹堅強著呢。」
明明一樹的的樹葉，偏偏叫這個名字……
「啊，陳老大往這邊走了！你快躲起來！」
姚若清嚇了一跳，連忙摸著石壁轉到另一邊。
一陣熟悉的腳步聲響起，過了一會兒，姚若清探頭過去，只看到陳大的背影。
姚若清收回目光，走過去跪在墳包前，墓碑上的字很簡單，只有陳小二和陳氏媳。
陳家村裡的夫妻都是葬在一起的，滿地都可見陳家媳三個字。
她連她娘叫什麼都不知道。
姚若清微不可聞的嘆了聲氣，磕了三個頭。
「我明天就要離開陳家村了，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回來……要是有機會，我會再來祭拜你們的。」姚若清燒了一點紙錢就離開了。
她對陳小二沒有印象，對她娘有印象。畢竟記憶實在太過深刻了，姚若清想，不管以後她在修仙界里經歷了什麼風浪，她也永遠忘不了那柔弱蒼白的婦人。
那是她離生命最近的一次。
――――
「父親我省得的，若是有機會，我一定會讓大人給弟弟在城裡謀個生路的。」
「哎！翠花……」
「父親您又忘了，我現在叫紅芍。」年輕夫人嗔怪道。
「哎哎哎，那紅芍路上小心，爹爹等你的好消息啊！我家偉兒的未來可都靠你了！」
「嘖嘖嘖，翠花變紅芍，這紅芍當真甘心成妾？」
外面一陣依依惜別，縮在箱子里的姚若清百無聊賴的回凈光的話，「不甘心又能怎樣？她若是書香門第，又怎麼會由妻降為妾？」
凈光一陣唏噓，「你們人就是麻煩，講究的東西也多。」
跟凈光聊了一會兒天後，姚若清就感覺到箱子懸空。
「出發了。」
她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不出意外的話，她這幾天都會呆在這箱子里了。姚若清準備了不少糙面子做的乾糧，省著點吃的話差不多能度過這一段旅程。
紅芍回家探親的時候帶了很多箱子，都是拿回家貼補家用的，回去城裡，大部分都變成了空箱子，只有這一箱子全裝滿了干筍魚乾，皆都被姚若清轉移到空間里。
這次一去，下次再回來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姚若清再三思慮后，到底沒給陳大和陳嫂子留下隻言片語。
對他們來說，她消失不見頂多傷心那麼一會兒，畢竟養個貓貓狗狗也會有感情的。
等這陣子傷心過去了，他們就會感到慶幸，畢竟少了一張吃飯的嘴，可以少養活一個人。
就是這樣的吧……
前世她是孤兒，這一世也是孤兒，沒什麼不一樣。
從此之後，她只能靠自己。
凈光打斷她的愁思，「你快修鍊吧，到了練氣三層好修鍊術法。」
「術法……」姚若清期待極了，立刻就閉眼準備修鍊，嘴上還說，「你別吵我。」
「……切。」
歇歇停停，一共走了十天。這十天姚若清大多呆在箱子里修鍊，晝伏夜出的解決生理需要，然後在第十一天清晨的時候，姚若清心裡估算得差不多了，就從箱子里鑽了出來，四下無人，這裡都是安置行李的地方，她打開門走出去。
這裡應該是個客棧，離安定城應該很近，姚若清可不敢直接跟著紅芍到安定城，回頭出不來那個大人府邸就完了。
她神色自然，清晨人也少，也沒人會懷疑她，只是衣著破舊，到了下樓樓梯就被小二看到了。
「什麼時候混進來的小孩！趕緊給我出去！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她這衣著也不像是隨大人住進客棧的小孩，所以不出意外的遭到無情驅逐。
姚若清雙手合十的討饒，然後腳步輕快的跑下樓。
「夫人，現在開始啟程，大概午時就能到府邸了，大人想必正在府中等您呢。」
身後傳來一聲幽嘆，「大人哪會等一個妾侍呢。」
姚若清不由回頭，看到了紅芍本人。
紅芍長得不錯，是柔弱那一掛的，長得楚楚可憐，眉頭微皺，讓人不禁心生憐愛。
「呦！」凈光吹一聲口哨，「是小爺的菜！」
姚若清無力翻個白眼，一溜煙跑出了客棧。
「賣糖葫蘆嘍――兩文一串糖葫蘆嘍――」
姚若清目光垂涎著隨著糖葫蘆而去。
凈光無語，「不過就是糖葫蘆罷了，你有必要這麼掉份嗎！」
「你不懂！可好吃了！」
凈光最討厭別人說他無知，於是說，「你有錢嗎？」
「……靠。」
沒錢怎麼辦呢？
掙錢唄。
反正誰也不能阻止姚若清吃糖葫蘆。
糖葫蘆……呸，姚若清去酒樓里賣長矛獸的一對眼珠子。
「大叔！我只要兩文錢！你就行行好吧！」
長矛獸的眼珠子做菜很好吃，但是酒店只要成堆稱量的，哪有一對這麼寒酸的，所以掌柜的對她愛理不理。
姚若清長得瘦小，但是一雙眼睛圓溜溜的很靈動，引氣入體后皮膚更是白嫩，再加上她刻意裝可愛……
掌柜的揮揮手，「也不知道你哪撿來的眼珠！還算新鮮！罷了罷了！拿去罷！」
姚若清拿著兩文錢歡呼一聲，「呦嚯！謝謝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