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以命為證

而待騰寧走後，顧唯又叫來了陪著自己的那個小丫鬟暗衛。將幾封寫好的書信遞給對方，交待了放在門口就走。

而那信上之人的名字，便是今日被抓之人的當中幾個。

只有在經歷過絕望后，才會努力的想要抓住一切可以活命的稻草。而她的這封信，便是能救他們的稻草。

這些人與她沒什麼仇怨，對於他們的生死，顧唯無所謂。

她在意的，是顧庭。

而讓顧庭落馬的最好方法，便是被自己人反咬一口。

如此，算是給對方的一個年後驚喜吧~

「活幹完了，收拾收拾，咱們回府吧。別讓王爺獨守空房了~」

做完這一切，待騰寧回來后，顧唯便吩咐道。

其實，也沒什麼東西要收，片刻的功夫也就收拾完了。

至此，這一座亮了兩夜燈的神秘院子再次沉寂在了黑夜之中，又變成了空無一人的模樣。

而回敬王府的馬蹄聲，也在噠噠噠中往前方奔去。

翌日

刑部門口又多了幾張狀紙，上面儼然就是沒有再回來的那些人名。

而刑部尚書昨日才遭了斥罵，也不敢拖沓。當即便受理了案件，與昨日的那些歸到一處共同審理。

當那些自以為聰明，還想觀望片刻的官員們看到刑部的衙役上門時，俱都後悔不已。只是，此刻的後悔儼然是來不及了。

而這一事件，也由長御漸漸發酵到各地。倒是弄的那些貪官污吏們警惕了許久，老百姓的日子也好過了不少。讚頌齊皇的聲音也越來越多。

更為有趣的，則是這一天，昨日被抓之人的家眷們竟然不約而同的請求探監。你來我往，整個刑部從來沒有那麼熱鬧過。

而那些被探過監的大臣們，口風越發的緊。雖供詞中經常說漏嘴，透露出身後有人指使。但一問究竟是何人指使，對方卻是怎麼用刑都不肯說。弄的刑部尚書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原本，時間就在這樣僵持中緩緩過去。整個長御也恢復了以往的風平浪靜。甚至，關注此事的人都不多了。

然而，忽然有一天。幾戶人家忽然抬著幾個擔架放到了刑部門口。也不說話，就是跪在那裡一直哭。

而這些人的共同特點便是，全部都披麻戴孝。

一時間，刑部門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又如那日被包裹的水泄不通一般。

刑部尚書這次沒敢躲，當即便想將人請到裡面說話。這些人卻是就不肯進去，就這麼跪在門口。

為首的老太太一身正氣，中氣十足的道：「老身就想問一句，這天下究竟是何人當家！還有沒有王法！」

刑部尚書一愣，笑著招呼道：「老夫人這是哪裡話，有何冤情咱們去裡面說。」

那婦人冷笑。

「進去？進去只怕就出不來了！」

隨後轉身，看向那一圈看熱鬧的人。

「當日，我家被貪官所害，來次告狀。皇上答應徹查嚴懲。可如今，貪官未曾伏法，我的孩子卻是白白送了性命！」

「老夫人，您這孩子是怎麼了？」人群中有好事者問道。

「怎麼了？那便要問問這些大人了！回家當夜，便有人帶著金銀來了我家要我一家撤了狀紙，承認自己誣告。我兒乃讀書人，胸間存正氣，豈會答應。那之後，再有人來直接便轟了出去。」

「而那些人眼見利誘不成，便改了威逼。先是擄走我的孫兒以做威脅，見我兒不妥協，又擄走兒媳。如今，孫兒兒媳不知在何方，我兒卻是在昨夜喝下家中一壺酒後便吐血身亡。看過的大夫說了，這是鶴頂紅，宮中才有的毒藥！」

那老夫人看著氣憤，但卻已是淚眼汪汪。她的家，就這麼散了……

而其餘幾家人也附和了起來。他們都是狀告那些貪官的人家。而這擔架上，便是如老夫人一般被害死的家人。

而他們遇到的事情，以及死因，幾乎一模一樣。如此，更加證明了此事與之前的狀告有關。

一時，連刑部尚書也呆在那裡，不知還能如何辯解。

而此時，一輛華貴的馬車卻緩緩行了過來。

車內人並未下車，就這麼停在了刑部衙門外。側邊的窗帘，挑起了一個小角片刻，便又放下。而那馬車，便開始繼續行駛了起來。

「齊小六，我的心是不是太狠了？」顧唯皺著眉，情緒懨懨。

她早就知道以顧庭和齊皎的手段，定然會威逼利誘。而這些人，原本也是不用死的。是因為她的復仇，犧牲了對方的一條命……說來，她雖手上不曾染血，但也害了不少無辜性命。想到這裡，心中難免不好受。

從前的她，對生命是存著敬畏的。可如今，她也開始視人命為草芥了……

這不知，是一種成長，還是一種墮落……

此刻的她，充分體會到了那句話。成功者，都是站在別人的屍體上。

齊皊將她攬在懷中，輕輕撫著她的背安慰著。

「他們本就與那些人有世仇，也是自己願意為此犧牲一條性命的。你無需內疚。」

這幾戶人家都是昔日南周時，家人被牢獄中的某些人誣陷后抄家、流放。隨後幾經周折逃到長御的。

家人已死，兇手卻是高官厚祿。以他們的能力，這輩子想要報仇都不容易。而顧唯給了他們這個機會。代價，便是死亡。

顧唯點了點頭，卻是沒有聽進去的。握拳的手緊了緊，暗道：我一定，會替你們報仇！

如今，大約也只有這句話，能稍解她心中的自責與愧疚了。

不多時，馬車便停到在了府外。小春和騰寧正站在門前等著。

下了車，顧唯問了一句。「人都抓住了？」

騰寧笑著點頭，「王妃吩咐的，自然不敢耽擱。」

不知為何，明明之前因著避子湯的事對顧唯心有芥蒂。可相處一些時日，便又將此事忘到九霄雲外去了。王妃身上，似乎有一種莫名的親和力。

顧唯點點頭，「那就好。夜裡抽空尋個沒人的時間，將人給刑部送去。」

說完，便和齊皊一同進了府內。

而朝堂上，如今卻是亂做了一鍋粥。

只因刑部尚書傳來的消息。不知是那幾家為了脫身，竟威逼利誘告狀的百姓，還給人下了毒，害死了五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