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宙極城

白塵走出天陽坑，向著無盡的黑色荒漠踏了出去。

「祖先大人，您想好去哪兒了嗎？」懷中的守魂寶珠里，白露兒的靈魂問道。

「我當初締造了一個小世界，」白塵說，「裡面有許多天材地寶，丹藥法寶。說不定還沒有被天痕傾火破壞。」

「哇，祖先大人有自己的小世界？太勁了吧。」白露兒的靈魂發出一陣驚嘆，「它在哪裡？」

白塵的腳步僵了一下。

「祖先大人？」

「露兒啊，」白塵說，「你那破法陣要是沒出問題多好，就算能讓我的修為恢復到中階也行啊。」

「啊？」

「現在的我，連感應自己的小世界都做不到，更別提進入其中了。」白塵對著無邊荒漠嘆氣道，「說白了，我也不知道在哪。」

荒漠上，一人一珠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還是白露兒打破了尷尬：「啊哈哈，要不咱們去宙極城吧，我家就在那。在那至少可以保障基本的生存，而且獲得修鍊的資源的機會不小。」

於是，白塵展開了一場徒步的長途跋涉。

在危險的無邊荒原上，身披黑袍可以遮掩自己的氣息，避開崩魔。他依靠秘靈之星吸收天痕傾火，也可吸收日月星光，靠運轉體內的靈力來抑制飢餓。

到了第四天，白塵終於遠遠地看到了城市的輪廓。

出乎他的意料，這座城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在災難的威脅下顯得破敗蕭條，反而十分繁華。

他遠遠就看到城內高樓林立，雕欄玉砌，高空中還有各種飛行器、修行者來回穿梭，城內則是土壤肥沃、草木繁盛，充滿生機。發達程度比起昔日的天陽城有過之而無不及。

宙極城沒有城牆也沒有守衛。據白露兒說，宙極城被巨大的遮天宙極大結界所籠罩。這結界用肉眼無法看到，但足以抵擋天痕傾火和崩魔的侵擾。

如果說這片荒蕪的大地是一塊毫無生機的白紙，那這座城就是紙上一滴扎眼的墨。

「這裡……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遠遠看著這座城，白塵說道。

「您以為是怎樣的？」白露兒語氣有些促狹地問道，「您是不是以為這世界受到天災的蹂躪，人們緊張兮兮地躲在泥巴做的避難所里，食不果腹、艱難度日呢。」

「差不多。」

「那是剛天崩的時候的樣子啦。」白露兒說，「天崩后不久，城主大人就將人們凝聚起來，建立了宙極城。後來，也是城主領導建造了遮天宙極大結界以抵禦傾火，也是城主大人創立現代教育制度，形成了人人有機會修行的局面。城主大人的功績還有很多呢，數都數不完。」

「嚯，這宙極城城主這麼偉大？」白塵問道，「他叫什麼名字？」

「古長之。」

「古長之……這個名字我有點印象。」白塵沉吟了一會兒，「好像是一名古代仙聖的名字……」

「對啊，城主大人就是那名仙聖啊。」

「你不是說仙聖在天崩的時候都死絕了嗎？！」

「我當時說的是幾乎啊，幾乎。」白露兒解釋道，「城主大人是唯一的例外，他也是當今存於世上的唯一一尊仙聖，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高手。」

「真的假的啊……」白塵對露兒的話沒有太在意，隨口應道，「要是有機會，我倒是想見見他。」

跨過城內外分界線的一剎那，白塵果然感覺到一股明顯的環境變化。空氣中的燥熱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清新怡人之感。一股肉眼看不到的靈力正在城內遵循一種複雜的規律流動。

面對宙極城，白露兒發出感慨：「啊——宙極城，我活著回來了。」

「你這樣不能算活著吧？」白塵敲了敲懷裡的寶珠。

「走走走，先回我家。」白露兒用神念指路道，「在第七城區，沿著這條路走……」

一路上，白塵發現城裡的人幾乎各個都有修鍊的底子。街邊各種販售丹藥、法寶甚至道術服務的店鋪熙熙攘攘，空中有各種飛劍穿梭、靈光閃爍，可謂劍水馬龍。

宙極城儼然是一座高度發達的修行者之城。

又走了十多里，白塵終於來到了白露兒的家，位於一棟老舊住宅樓中。門雖舊，功能卻相當先進，居然有密碼鎖。

「開鎖密碼是乙甲壬申子丑。」白露兒說完，再次發出一番感慨，「啊——我活著回來了。」

這套房子很狹窄，傢具都很舊，看得出來白露兒的生活很拮据。

白塵進入客廳后，一眼就看到擺在角落的靈牌位。在那上面，他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那是他跟他同輩的白家子弟，也是白露兒的曾祖父。

「父親，母親，諸位祖宗，露兒外出歸來了，還帶回來了復活的白塵老祖。」白露兒道，「不過，我也遭到劫難，如今只剩一縷殘魂……哎，祖先大人，您看我現在好像也可以掛到靈位上了耶。」

「我該說你傻樂觀好，還是說你缺心眼好呢……」白塵捏了捏眼角，隨手將守魂寶珠丟到了舊沙發上，「你該待的地方是這兒。」

稍作休息后，兩人開始商量今後的出路。

「當前的目標有兩個，第一是為你重塑身軀，第二是我要恢復實力。」白塵說。

「重塑身軀暫時是沒戲了，」白露兒沮喪道，「起碼要花幾百萬宙極幣。我沒那麼多錢。」

「幾百萬……什麼玩意？」白塵驚了，「這種事花錢就能完成？這麼簡單？」

「哪兒簡單了？我不吃不喝幾十年也攢不到這麼多錢。」白露兒懊惱地應道。

「唔……你是清理崩魔時死的——雖然沒死透——應該有撫恤金什麼的吧。」

「撫個屁金，我又沒有公職。」白露兒道，「我是自由修行者，獵殺崩魔賺取功值和錢，是自負盈虧的……」

「……行吧。」白塵都快無語了，「那先不說錢的事，反正只要我恢復修為，自然有辦法為你重塑身軀。」

「說的也是，」白露兒倒是很看得開，「一切還得仰仗祖先大人。」

「你這兒並不是很理想。」白塵又說，「我要找一個可以安心修鍊地方，不需要為安全發愁，要有充足的食物，要可以隨時曬太陽、星星修鍊，有充足修行資源——包括功法、丹藥、煉器材料，最好不怎麼花錢的地方。有嗎？」

白塵越說越泄氣，他的要求太多，世上怎麼可能有這種地方呢。

「有啊。」白露兒應道，「修行學院唄。」

「還真有？」白塵意外地瞪大眼睛。

「當然。祖先大人我和您說，宙極城的各大公立修行學院是為了修行者普及化而建立的，條件可好了……啊！」她突然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