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流氓是總裁？

病房很安靜，布小諾也睡得很安靜，安澤看到她的時候整個人都放鬆了戒備。頃刻，腦海里有個聲音在長嘆，還好，她回來了。

還好，他又捕捉到了她的味道。

慢慢走過去，原先的怒氣暴戾都被一步步化解，當他走近的時候眸子里已經只剩無奈。是的，是無奈，生不起氣來的無奈，責備不了的無奈。

「水……水……」

她蹙眉呢喃著，他立刻端了水杯和棉棒小心翼翼為她濕唇，光線從唇上的水漬反射出晶瑩的亮光，像兩瓣古寺的桃花。

很快，她迷迷糊糊睜了睜眼，只模糊看到床前有個男人的身影，他的眼睛好溫暖好濃烈，是了，一定是夜大叔……

對了，他說他愛她呢！

模糊中，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輕輕一笑，好幸福好懷念的感覺。安澤冷了臉，她在想誰？！

那一剎那，熄滅的怒火再次被風吹起，他單手撐在床邊身子伏下來，用幾近滅絕的低沉問她，「你在想誰？」

這十年，她從來不會對他這樣笑，笑得這樣放鬆和甜蜜！在他的印象里，她的笑千金難買，可是現在，這一刻她拉著他的手為別人笑！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而布小諾的笑容被這森然的氣息驚住，笑容收斂，轉而蹙起了眉頭，好熟悉的可怕！是他，他來了！

這就是安澤，讓她這樣從夢中驚醒！然後四目相對，她被那雙深沉可怕的眼睛逼到生命最後的牆角，退無可退，只能茫然並僵硬的咧了咧嘴，笑得比哭還難看。

安澤並沒有因為她醒來而收斂情緒，反倒是冷冷一笑直起了身子，布小諾弱弱道歉，「對不起，我……我昨天……突然遇到很久沒見的同學，所以……」

越說聲音越小，因為安澤坐在對面的沙發里點起了一支煙，白色的煙霧裡他側目睨著她的局促和不安，讓本就是在說謊的她愈發害怕起來。

「哪位同學？我怎麼不知道？」

他勾唇，眸子閃過奪魄的冰冷。

她的眼睛左顧又盼找不到合適的落點，「中學一個同學……」

「啪！」

他忍無可忍順勢將桌子上的煙灰缸揮到地上，她的身子隨著那破碎聲冷冷一顫。護士忽然打開了房門提醒道，「請保持安靜。」

「滾！」

安澤正氣頭上，連護士都無可倖免，幸好張秘書趕了過來將護士打發了，又把安澤吩咐買好的午餐放下，然後離開。

也許是被打擾，安澤的火氣並沒有繼續蔓延，長舒一口氣竟罕見的像是服輸。沉默許久，他拿起午餐親自走到她床邊，在她忐忑不安的眼神里親手舀了勺湯遞到唇邊。

中午的陽光很毒辣，病房窗戶遮著一層紗簾，所以那些光暈渡進來在他周身渲染開，清晰的照亮他鼻尖小小的汗珠，包括額角還沒有消下去的青筋。布小諾知道，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見她不敢靠近，他心裡忽然有種莫明的難過，驟然輕笑，「來，先潤潤嗓子。」

布小諾慌亂得喝下去，不明白他這樣激烈的轉換，而且她也不想懂。然後，一口湯一口飯，都是安澤親手喂下去，彷彿想要拉近這十年來疏遠的距離。

布小諾知道他在生氣，更在壓抑，她是不是該感謝他沒有動手打她？有很多時候她覺得安澤不像是個二十七歲的男人，因為他身上總帶著似乎跨越了半個世紀的滄桑和沉重，重到沒有人能讀懂他的情緒，重到連他自己都難以掩埋。

所以，她忽然挑眉望著他，帶著一種天真的關心說，「你要是生氣就發火好了，這樣忍著會不舒服的。」

他的動作頃刻間停下，眼睛望著她的笑容一點一點沉下來，又是快到讓她難以接受的轉變。可明明有一剎那，她看到了他的不忍和猶豫，還是……還是錯覺？

安澤忽然又用那種被她熟悉的輕蔑看著她，「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我為什麼生氣？為什麼要生氣？」

這一刻的安澤還是那麼陌生，布小諾覺得他在自己與別人之間築了一座高高的牆，將自己鎖在了裡面。

見她又是這樣的眼神，他冷哧一聲，「布小諾，在結婚之前你最好不要再給我莫名消失！」

到最後，他趾高氣昂得睨她一眼，模樣生生就是那掌控人生死的閻羅！她卻淡淡一笑，別過臉去望刺眼的陽光。

爸爸，如果你還在的話，一定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

張飛揚進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總經理，早晨送布小姐來醫院的人是夜氏集團的人。」

同時，布小諾與安澤四目相對，詫異驚訝不言而喻。

安澤斜睨一眼布小諾，問張飛揚道，「誰？」

張飛揚垂眸，「夜天麒。」

夜天麒？布小諾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剛才張秘書口中的夜氏集團！對了，昨天她明明和夜天麒在一塊兒的怎麼今天沒見到他，來的反而是安澤？

不等安澤細想，她就急著問張秘書道，「張秘書，你說夜天麒是夜氏集團的人？」

張秘書也搞不明白布小諾這是什麼反應，看著樣子她到底和夜天麒是認識還是不認識？

「是，夜天麒就是夜氏最高執行總裁。」

「總裁？！」

布小諾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流氓是總裁？還是鼎鼎大名商業心臟夜氏的總裁？天吶，還有沒有更狗血的情節了？

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布小諾是絕對沒辦法將那個賴皮的流氓與總裁兩個字劃上等號的！

安澤眸光一凜，「你認識夜天麒？」

她喏喏抬眸，分明是在躲閃，「不認識。」

安澤和張飛揚信她才怪！可奇怪的是安澤這次居然沒有再追問，而是囑咐她好好休息之後便離開。下午陶管家和宋薇薇來醫院看她，陶管家帶了換洗的衣服和她愛吃的東西，病房也被換到了高級VIP，簡直就是五星級酒店的待遇。

宋薇薇借著布小諾的光到處參觀，每看一處總要大力讚揚並感嘆羨慕布小諾的好命。

「哇噻！小諾你簡直就是神的寵兒，居然找到這個一個多金又體貼你的老公！」

布小諾苦笑，不是她命好，是她身上還有爺爺給的和遠股份。

「小諾，下下個月你們就要結婚了，你快點好起來啊！我可指望借的光接近一下上層社會也釣個金龜婿上門！」

……

然而，布小諾念念不望的卻是夜天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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