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家

他的理由，有的不想說，有的沒辦法說。

畢竟一個理由是他不想要傷害小蘭，把她心愛的工藤新一給幹掉。而另外一個理由是，雖然他的父母不知道他的存在，但畢竟是他的父母，他怎麼能殺了他們養了17年的孩子。

至於他的話，理論上說他也是他們的孩子，但是……他沒有經歷過養育，他們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們對他，幾乎可以說沒有感情可言。

「好，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再跟我說，我不逼你。」小蘭很溫柔，就像今晚被濃霧遮擋的月光一樣，溫柔到讓你沉醉，讓你產生愧疚的感覺。

莫亞提現在就是這樣，他不敢回頭，不敢看小蘭的眼睛。也不敢接受，她抱著他傳遞過來的溫暖。因為越看越愧疚，越看越忍不住，越看越想要張嘴說出真話。

「我們回家吧，我會向爸爸解釋你的來歷，我們今後……還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小蘭向莫亞提伸出手。

莫亞提沉默的看著這種伸出來的手，白皙，修長。過了很久，點頭。

「好，我們回家。」

……

誰也不知道莫亞提今天晚上到底有多麼煎熬。小蘭每一句溫柔的話語，都像是插在他心上的一把尖刀。

割開他的血肉，撒上鹽巴。

「我想把全部的真相都告訴你，但是我不能這樣做，你知道我有多煎熬嗎？」

他臉上的平靜和心裡的壓抑，形成了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強烈的對比，以他的身體作為拉鋸的戰場，不斷的進行炮火的轟炸。

「你還記得嗎？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晚上。那時候，我也是這樣拉著你的手，帶你回家的。」

小蘭牽著莫亞提的手，一如第一次帶他回家的那個夜晚。

「我當然記得，那個晚上，那個擁抱，我永遠不會忘記。」

莫亞提也和那個夜晚一樣。抬起頭，看著身邊的小蘭，眼底流露出極為複雜的神色。

與此同時，黑夜裡，高塔的指針指到了12點的位置。

小蘭的身邊，莫亞提閉上眼睛，腳步頓了一下。

本來這一下微不可查，但莫亞提的話語也停了下來。這一下，小蘭突然間想起了什麼，看了看手機上面正好顯示到12點的位置，頓時愣住了。

就在那一瞬間，小蘭扭頭看向莫亞提。

「阿莫，你……你現在是柯南還是莫亞提……」小蘭也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有些慌亂的看向身邊的人。

柯南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從黑暗裡出來，恢復意識的第一刻，就看到了小蘭，就聽到了小蘭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這簡直就是驚悚，再也沒有比這個更恐怖的事情了。

他頓時覺得，小蘭知道了。

但是馬上他就反應過來了，小蘭還是叫他柯南，並沒有叫工藤新一。而且也沒有發脾氣，質問他這些天去哪裡了，更沒有眼帶淚光，真情流露。

她問的只是你現在是柯南還是莫亞提，並沒有詢問別的問題。

「看來是遇到了一些問題。」

柯南幾乎是瞬間就反應了過來。估計莫亞提是遇到了什麼不可逆轉的事情，才讓他迫不得已地說出了一部分真相。

此刻，看著小蘭看著他的目光，柯南頓了一下，開口:「我……」

一個字說出口，其他的字卻都說不出來了。然後，他乾脆就什麼都不說了，只是抬頭看著小蘭。

這一切只是他的猜測，現在最聰明的做法，就是安靜的等待著，等著知道事情到底是怎樣發展的。

「是……柯南吧。你和小莫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小蘭看著男孩的神色，猜出了他是柯南。

因為柯南的神色里沒有太多的負面情緒。而莫亞提，他從內到外，從骨子裡到血肉上，都透露這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這就是兩個人最大的不一樣。小蘭在知道了真相之後，很容易就區分出了兩個人。

「你不用再瞞著我了，小莫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我。你們的情況我理解，所以不需要再一個人扛著了柯南。」

「我們現在……相處的很和氣。」柯南大概明白了小蘭都知道了些什麼，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小蘭微微嘆了口氣。

真的很和氣嗎？莫亞提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消失了。

「好了，不要再多說了，我們回家。」

小蘭不想再多說了，握著柯南的手，走上回家的路。

……

夜色下，兩個人並排回到毛利偵探事務所。

和莫亞提不一樣的是，柯南心裡微微鬆了口氣。因為很多的原因，很多時候他在小蘭面前，必須要扮成小孩子，但經過了今天的事情，他可以略微表現的成熟一些。

正想著，小蘭忽然停下腳步。

柯南一個沒注意，差點兒一頭撞在小蘭的翹臀上。幸好及時剎車，在關鍵的時候反應了過來。

雖然他是挺想撞上去的，畢竟他也不是個正人君子。但相比較而言，他還是更想要活下去。畢竟小蘭的彪悍，那可是出了名的。

雖然他現在是一個小鬼，但是萬一小蘭就發飆了呢，他可承受不起。

小蘭奇怪的目光投在柯南的身上，因為她忽然想起來，莫亞提解釋了挺多，但卻沒有一句能夠解釋他為什麼和工藤新一那麼的像？為什麼推理能力這麼強？

正這麼想著，她的大腿忽然震動了。低頭一看，原來是手機響了。

這麼晚了，誰的電話？她有些奇怪，拿出手機，忽然之間瞳孔睜大。

手機屏幕上端端正正的寫了四個大字。

——工藤新一

她看看柯南，又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柯南，又看了看手機，低頭，抬頭，低頭，抬頭，怔了有一會兒，最終，按下了接聽鍵。

「喂……」

電話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小蘭抬頭，眼睛里對柯南的懷疑完全沒有了。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她太熟悉了。

柯南一臉的茫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有黑暗空間里的莫亞提知道，是池澤優子的電話打來了，在關鍵的時候，池澤優子的電話解除了小蘭的懷疑。

幾分鐘之後，小蘭掛斷電話，低頭，不好意思的看向柯南:「抱歉啊柯南，是小蘭姐姐誤會你了。」

柯南是全程迷茫，不知道小蘭剛才怎麼了，甚至不知道小蘭現在為什麼和自己道歉。

他摸了摸腦袋，跟小蘭回了毛利偵探事務所，洗漱過後，睡下。

而屋外，小蘭拉過毛利大叔，正在把今天從莫亞提那裡知道的事情告訴他。

「原來是這樣，那這孩子真的挺可憐的。」毛利大叔微微嘆了口氣:「你以後盡量多照顧他一些吧。就像他說的，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消失了。」

「我知道了，就算爸爸你不說，我也打算這樣做的。」

今夜，毛利大叔和小蘭難得的達成了一致，從頭到尾沒有提過一個走字。

他們已經把莫亞提當做了自己的家人，很幸福，很溫暖，很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