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為臣女做主

生死攸關，葉蔓菁惡狠狠地警告說。

「葉卿顏，你沒吃飯嗎！你是白痴嗎你！給我抓緊，你要是鬆手，父親和姨娘不會放過你的！」

殊不知，她的這番喊話也被底下的人給聽了去。

一幫人看到葉蔓菁這副面孔，不由得起一身雞皮粒子。

她們都是府中嫡女，那些庶妹們哪裡敢這樣和她們說話。

更不要說一口一個「廢物」、「白痴」的。

高台上，葉卿顏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看起來是因為疼痛和對妹妹的擔心。

她臉色煞白，全然一副豁出去的模樣。

「抓緊啊妹妹，千萬別松……啊——」

忽然一陣痛苦的叫聲傳來。

眾人的心又懸了起來。

葉卿顏極為吃痛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肩膀，哭喊道。

「好痛……我的胳膊……」

葉蔓菁根本不管葉卿顏死活。

即便得知葉卿顏肩膀可能脫臼，她還是非常跋扈。

「磨蹭什麼，快點拉我上去，你真的想讓我摔下去嗎！快點啊你！」

底下的人見到葉蔓菁對待救助自己的長姐態度如此惡劣，對她的同情大幅度減少。

葉卿顏的眼淚滾滾下，她不管自己安危，大半個身體已經離開了圍欄。

任誰都知道，這樣的情況是非常危險的，因此所有人都擔心起葉卿顏來。

「蔓兒別怕，就算廢了這雙胳膊，我也會拉你上來的，你是我妹妹啊，我不能讓你掉下去的，一定不會的。」

話落，她的身體因為葉蔓菁的重力又被拖出去了一截。

面對著高台底下，葉卿顏一點都不害怕。

她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連死都不怕，還怕從這兒摔下去么。

若是有可能，她倒希望能夠拖著葉蔓菁母女和宋承下地獄！

於是乎，她不管葉蔓菁的罵聲和吼聲，終於撤了最後一點力。

然後，便聽到一聲厲鬼般的叫聲。

「啊——」

隨著葉蔓菁摔下高台，葉卿顏決然地閉上了雙眼。

她笑靨如花，似夜間悄然盛開的曇花一現。

很快，她整個身子往下一倒。

摔落的一瞬，她很是驚慌地大喊了一聲。

「妹妹——」

幾乎和葉蔓菁同時落地，但她的身體狠狠地壓在了葉蔓菁上面。

秋淑妃驚得立馬從位子上站起身。

相比之下，皇后顯得非常淡定。

葉蔓菁這麼一摔，當時就是一聲脆響。

估計骨頭斷了。

兩個侍衛把她架起來，像拖犯人似的將她帶到皇後面前。

「太醫，快點給葉家姑娘瞧瞧。」

皇后的語氣透著幾分著急與不安。

「這是怎麼一回事！」

「撲通」一聲，葉卿顏顫抖著跪在地上。

「臣女……」

不等葉卿顏說完，因為疼痛而清醒了不少的葉蔓菁大聲喊道。

「娘娘為臣女做主啊，是姐姐，姐姐推的我！」

座中一片唏噓。

有個穿粉衣服的少女指責道。

「居然從那麼高的地方推人，心腸太歹毒了吧！」

另一個藍衣少女憤憤不平。

「你胡說，葉家姐姐明明是救人的！」

粉衣少女的同伴發聲道。

「葉蔓菁總不會在皇後面前說謊吧！」

藍衣少女這邊不甘示弱。

「你們是非不分，眼睛都瞎了嗎！」

「你……」

「我什麼我，剛才那葉家二小姐罵的那麼凶，你們都聾了沒聽到嗎！」

「就是，這庶女當眾辱罵嫡女，本就是大逆不道！」

兩撥人正劍拔弩張地吵個不停，皇後娘娘一拍矮几，大聲斥道。

「放肆！你們大家閨秀的禮數呢，都去哪兒了！」

皇后的威嚴之下，所有人都噤聲了。

葉蔓菁虛弱地靠在軟椅上，太醫則在旁邊察看她的傷勢。

她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讓人心疼。

「姐姐，我知道你不想讓我來百花宴，害怕我會搶你的風頭，但你也不能推我啊，蔓兒好痛，真的好痛啊……」

秋淑妃見狀，一個轉身，也對著皇后跪下。

「皇後娘娘，臣妾求您給蔓兒一個公道，謀害自家姐妹，此罪難饒啊！」

秋淑妃宮鬥了這麼些年，演技很是成熟。

葉卿顏只是哭。

她兩肩抽動著，眼淚如珍珠落在地上。

「娘娘，是臣女的錯，如果臣女能夠抓住妹妹就好了，但臣女沒有推人，真的沒有。」

秋淑妃咄咄逼人，對著皇后聲聲悲切。

「皇后，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她還想矢口否認，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皇後娘娘大手一揮，打斷了秋淑妃的話。

「淑妃此言差矣，那麼多雙眼睛瞧見什麼了？」

「當然是看見葉卿顏將蔓兒推下去了。」秋淑妃理所當然地回答說。

葉蔓菁也趁勢開口。

「皇後娘娘，真的是姐姐推的我。」

皇後娘娘聞言，眉間浮現一抹不悅。

「方才本宮分明看到葉家大姑娘是怎麼拼了命的想要救人。如若她想要害人，何必還要救人。」

葉蔓菁見到皇后發怒，立馬憋住了眼淚。

她癟著嘴，強忍眼淚的模樣委屈而可憐。

幾個救人的護衛互相看了看，也忍不住為葉卿顏說話。

「皇後娘娘，方才我們幾個也都瞧見了，葉家大小姐拚死抓著二小姐的手，若非如此，二小姐早就摔下去了。」

一個人出聲，其他幾個都附和起來。

「是啊，我們都看見了。」

皇後轉而看向葉蔓菁，眼中皆是冷漠和審問。

「你且說，你姐姐為何要推你？」

葉蔓菁當然一口咬定。

她信誓旦旦地開口道。

「蔓兒發誓，姐姐想要我摔下高台……」

但是皇后很是不耐地打斷了她的話。

只聽皇后冷哼了一聲。

然後她便轉眼不看葉蔓菁，語氣怪異地推測說。

「這麼說來，你姐姐推了你，想要讓你從高台上摔下去，然後她又去救你，還因為救你，自己也掉了下去。這事兒倒是新鮮啊。」

葉卿顏端著自己受了傷的胳膊，哭著為自己辯解道。

「娘娘明鑒，臣女沒有推妹妹，是她自己忽然跌了出去。」

葉蔓菁氣急敗壞，指著葉卿顏大聲喝道。

「你這個賤人胡說！」

此話一出，葉蔓菁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其他人都開始對她指指點點了。

葉卿顏一臉委屈，閉嘴不語。

而她的模樣，在旁人看來就是一個被庶女欺負慣了的。

眾嫡女們紛紛在心裡為葉卿顏抱不平。

皇后明顯對葉蔓菁有些不滿，她對著秋淑妃嘲諷道。

「淑妃，這就是你那個溫柔婉約的侄女么。」

秋淑妃無言以對，她低著頭，沉下臉來，怒其不爭。

葉蔓菁反應過來剛才失言，立馬惶恐地辯解了句。

「娘娘恕罪，蔓兒一時心急，這才……」

但是皇后卻不再理會葉蔓菁，轉頭對太醫吩咐了句。

「方才葉家大姑娘也從上面摔下來了，也不見她喊一聲疼。太醫，快瞧瞧她傷得重不重。」

皇后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些，但還是有不可違抗的威嚴在其中。

葉卿顏帶著幾分哭腔，柔聲道。

「謝娘娘關心，臣女不痛，但是臣女沒能拉住妹妹，覺得對不起妹妹。」

她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看著葉蔓菁，完全是個關心妹妹的好姐姐，看得旁人很受感動。

太醫查看后，回稟道。

「娘娘，葉家大小姐的胳膊脫臼了，手臂上也有多處擦傷，其他並無大礙。」

其他人一聽手臂脫臼，都十分佩服葉卿顏。

就算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也難做到像她這般愛護妹妹的。

要說是她推的葉蔓菁，誰都不信。

不經意間，葉卿顏瞥見了那位年輕太醫的耳後有一顆痣。

師兄？

四目相對，太醫眼中夾雜著幾分笑意。

葉卿顏有些詫異。

師兄的易容術倒是越發高明了，她剛才竟然絲毫未察覺。

太醫檢查過後，皇後娘娘吩咐道。

「來人，備軟轎，送葉家二位姑娘回府，且讓太醫隨行。」

「可皇後娘娘，事兒……」秋淑妃一臉懊惱。

葉蔓菁臉色慘白，暗暗瞪了一眼葉卿顏。

葉卿顏起身，抽泣著，恭聲道。

「謝皇後娘娘。」

她垂眸，心下那一口氣還沒有松。

只怕回去又是一場硬仗等著她。

葉蔓菁若是一口咬定，那她就是百口莫辯。

不過她已經不是前世那個嘴笨心軟的葉卿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