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他叫林非,兩個木的林
高中的最後一年,阿喬開始忙於高考,那一年被同學們稱為煉獄般的日子,每天忙於考試,忙於複習,忙於為未來做打算。阿喬知道,如果自己繼續渾渾噩噩下去,那麼她對不起的就不止她的父母,還有她自己。
這個時候的喬媽喬爸已經為女兒的人生鋪好了道路,只要考上一個好一點的大學,畢業后,工作?沒問題,咱有人!要對象?行,沒問題,咱一把一把的選!
喬爸喬媽此時沒有問他們女兒的想法,因為問了,也沒有什麼可更改的,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大人眼裡的孩子是沒有自主選擇權的。
只是喬爸喬媽沒想到。阿喬犯了一個青春期的通病,叛逆!他們安排好的路阿喬從來就沒想過要去實踐,她有自己的規劃,她不想有一個按部就班的生活。她討厭關係,複雜的功利性的關係,雖然這個社會每件事都要跟關係扯上點邊,可這個時候沒入社會,沒嘗過人情冷暖的阿喬根本不知道這些代表了什麼,她肆意的凌辱這個社會,宣稱要打倒一切舊勢力。
高考倒計時100天的時候,阿喬發現出大事了,她喜歡上了一個男生。阿喬激動了。是的,不用懷疑,她很激動,曾一度覺得自己是gay的阿喬終於有了喜歡的人,而且還是個男的。是完全不同於以前所經歷過的那種感覺。當然,阿喬沒跟任何人提過這件事,在倒計時的日子裡提這些事情,總是會覺得添堵的。她沒有忘記方行之的事,他們也沒有。
倒計時之後的日子總是會過的特別快,後來很多年過去后,阿喬總是會感慨自己那僅剩的高中時光,不是和心心念念的某人一起奮鬥,也不是肆意揮灑笑聲和眼淚,就那麼平平淡淡地在一堆白紙黑字的試卷里過去了。每當她感慨的時候,另一個人也在旁邊附和她,說是呀是呀,沒能和她一起走過高中那段青蔥的日子。
可是,如果他們選擇在那時候相遇,還會不會走到今天呢?結果誰也不知道。
倒計時只剩一個星期的時候,阿喬偷偷的託了一個他班裡的人去問他的志願,阿喬當時想的是,即使不能考上同一所大學,考同一個城市還不行嗎?於是乎,阿喬開始了她轟轟烈烈的暗戀生涯。這種不由大腦思考任意就做出的不計後果的行為,我們稱之為頭腦發熱,簡稱為衝動,而且還是一頭熱的那種。
青春期的躁動在阿喬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而這種躁動,一直延續了三年。就如同阿喬一頭熱的暗戀,延續了三年,生生不息,愈演愈烈。
阿喬本人是絕對不會承認這點的。
高考那天,阿喬給那個暗戀的他發了條簡訊,就是那種加油之類的最簡單平常的話語,阿喬都猶豫了半天要不要發出去。當考試完了以後,阿喬抱著一顆今年一定不會死的心忐忑的等著成績出來。
成績還沒等到,就等到了他的簡訊,「謝謝,不過現在才看到簡訊,請問你是?」阿喬當時差點沒興奮的把手機扔了,怕他會打電話過來詢問,阿喬當機立斷地把手機關了。其實她完全想多了,大家都不會這麼無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呢?
阿喬這種熱烈的心情一直到她跟一個網友講完后還一直持續熱烈著。那個網友是z城的,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裡,阿喬有什麼關於z城的問題都是問他的,差不多是阿喬的整個大學生涯都是他在當諮詢。不凡先生,阿喬一直都是這麼稱呼他的。
阿喬在感情方面雖然溫吞,遲鈍,但她在某些方面是很通達的。比如人性,比如人心。所以要把一個憋不住的秘密同身邊的人分享,還不如去找一個陌生人傾訴。沒有顧慮,不用擔心有朝一日因為不和他就把你內心最脆弱的地方剖開來,阿喬受過這種報復,所以她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青春期的阿喬的崇尚的是青春傷痛,所以她的觀念總是認為人性本惡。
下面來說說阿喬暗戀的那個人。姓林名非,一個略顯女氣的名字,可阿喬覺得它很霸氣,是的,就那麼霸氣!
林非是重點班裡的學生,裡面的莘莘學子據說都是要考重點大學的。所以阿喬壓力很大~林非長的並不是特別帥,也許是還年少,稜角還未長的分明,可阿喬就是把beautyistheeyesofthebeholder這句話體現的淋漓盡致了,她覺得在她眼中的林非帥的不得了。
林非那時候當然不知道有一個內心變態的女人在天天yy他,否則估計早嚇跑了。當然,一切只是阿喬的想法,後來的一切,又都是后話了。
林非也不是沒有女生追,但他永遠高舉為了學習不早戀的旗幟,堅決抵制一切早戀派。如果你說他迂腐,說他死讀書,可是他籃球足球羽毛球,甚至連撞球也會。如果說那些只是借口,他又會夾在女生堆中三年沒有表示出對任何人的好感。一切的一切告訴我們,林非和阿喬一樣,都不是可以省油的燈。
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天,阿喬一宿沒睡,每年的這種日子,是不會有多少人睡得著的。一直吊著眼皮等到後半夜的時候,成績出來了,阿喬說不上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彷彿人生就在此終結了一樣,高中三年,或者可以說讀書的十幾年,就是為了那幾個千斤重的數字。現在,一切塵埃落定了,阿喬沒什麼可以糾結的了,沒什麼可以害怕擔心的了,阿喬一下子感覺少了什麼。
可能還會有一些值得激動的事,阿喬可以離開那群勾心鬥角的女人了,她可以不用再憋屈的活著了,她可以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去體驗不一樣的生活了。
阿喬一直生活的地方是一個小鎮,雖身處江南卻並沒有古詩里的朦朧煙雨,沒有詩歌里的青衣柳巷,烏篷漁船,有的只有這個湊巧的地理位置,以及熱情的過分的鄉鄰。其實這個地方並沒有什麼不好,與多年後阿喬生活的z城相比,它還是佔上風的。可是阿喬是個有點叛逆的人。小鎮里的一磚一瓦,瓦縫裡的青苔,石子路旁的野花野草,阿喬相信沒人比她更熟悉,可正因為太過於熟悉,才有了想跑出去的衝動。那時候的阿喬不知道,那些讓她有逃離衝動的東西,終會在歲月洪荒中被掩埋,被傾覆。有些東西一旦錯過就不再。
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天晚上,年僅17歲的阿喬趴在窗台上,聆聽著小鎮寂靜的夜晚。
過了一個寂寞的雙休日的阿喬第二天還是得起來上班。z城的冬天很冷。阿喬這個外鄉人在這裡經歷了五年的冬天卻還是沒能習慣它。要在一個寒冷的日子裡去上班,阿喬真的是不願意啊,可是為了那點工資,再怎麼不願意也是要妥協的。
「阿喬,你把這些東西看一下,等一下拿去主編那裡吧。」
「知道了,誒,君意,我們報社上次獨家專訪林非的那期雜誌樣刊出來了嗎?」
「哦,你說的是上次主題是後起之秀的那期吧,看你,林非林非的叫著,難不成他是你對象啊?」君意對著臉已經由白轉紅,由紅轉白的阿喬似笑非笑地說。
「怎麼可能,我是他七年的校友,這些能給他造勢的新聞我當然得幫他多多照料照料了,再說我跟他都不是z城人,同鄉之間照料是必須的!」阿喬信誓旦旦的說,語氣里有著淡淡的猶豫。
「我說,阿喬,你不會是暗戀人家吧?雖說這林非人長的也不賴,青年才俊的,可你說你跟他七年校友了你暗戀人家怎麼也不把人家的底挖清楚啊?上次採訪的時候,林非說自己是地地道道的z城人,父母都在z城好多年了。」
阿喬聽完這句話就蒙了,什麼叫做地地道道的z城人?上次採訪的時候本來阿喬也應該在場的,可是她怕見到林非尷尬,就推說自己有事,讓另一個人頂替了上去,所以她一直在等樣刊出來,好能看一眼雜誌上不一樣的林非。
可是,林非居然是z城人,這個事實生生的打擊了阿喬幼小的心靈。就像阿喬小時候看著商店裡櫃檯上色彩斑斕的糖果,很想買,可是喬媽看著滿口蛀牙的阿喬,很堅決地搖了搖頭。於是阿喬開始攢錢,一個很小很小的孩子,每天攢著為數不多的零花錢,為了買擺在櫃檯上華而不實的糖果。終於有一天,錢攢夠了,阿喬興奮地跑到商店去買心儀已久的糖果,可是售貨員卻笑著對阿喬說:小朋友,這不是真的糖果,只是包裝好當擺設用的。阿喬幼小的心靈就這麼被傷到了。
一直都在按照自己的主觀想法去看這個世界,因為林非的高中是在s城度過的,就一直認為他跟自己一樣是土生土長的s城的人,阿喬憂鬱了,是的,就那麼不淡定的憂鬱了。她一直以為林非留在z城是因為他想在別的地方創業,想要試練自己,可她一直想錯了,z城才是他的根。他不需要她自作聰明的陪伴。
阿喬一直是這樣想的,z城現在只有他和她是同鄉人了,所以她要留在這,陪著他。一個人創業總是特別辛苦的,尤其是在異鄉。可是阿喬從來沒對任何人說過。
正當阿喬傷感的時候,手機響了,阿喬沒看清楚來電顯示就接了起來。
「喂?」
「陸書喬?」
阿喬聽到這三個字一下子慌亂了。她當時只記得自己很傻帽的問了句「請問你是?」然後那人回了句「我是林非,兩個木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