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膽小
男人的聲音似乎比她的還要暴躁。
「謝小姐,怎麼不打聲招呼就走呢?這就是謝家的教養嗎?」
謝晚清不說話,僅僅是看著自己的胳膊,眉目間流露著不耐之色。
她知道自己先愛說什麼都是錯的,倒不如等他說完,平復了心情,自己再告罪離開。
然而事情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地發展。
男人猙獰著臉,拉著她就往電影院外頭走,她被扯的一陣踉蹌,途中好幾次都差點摔倒,好不容易到了地下車庫,謝晚清勉強穩住自己的身型,對方拉著她就要往車的後座丟。
「你住手,我還有事,要先回家了……」
「謝小姐,我以為你今天出來,應該是知道了我的意圖才對,這麼早就回去,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的意圖我不清楚,是我媽答應你的,我只是不想她失望來走個過場,你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謝晚清看著自己被對方攥得紅痛的手腕,嘴唇緊緊抿著,目光威脅。
「不客氣?我倒是想看看,您能怎樣不客氣我。」
男人似乎被她的話逗笑了,還算俊朗的臉上掛著惡劣的笑意,他不顧她的掙扎,就要把她強橫地塞進自己的車裡。
「裴玟。」
突然,不遠處一個男人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
地下室的光線還算明亮,他看過去,發現站在那裡的男人,竟然是天瑞集團的總裁高瑾年。
他在腦中回想了一下,沒想起來自己和他有什麼利益上的糾葛,他也僅僅只是和對方有過幾面之緣罷了,私人恩怨更是談不上,所以這個男人忽然叫住自己幹什麼?
沒想出個所以然,但是他還是眼疾手快地關好了車門,又上了鎖,這才慢悠悠地往高瑾年那裡走了幾步。
「有什麼事嗎?」
「就是太久沒見了,乍一下在這裡遇到,想打個招呼。」
高瑾年的臉上,如冰霜一般的眉眼,並沒有給他的車投過去一個眼神,這讓裴玟很滿意,至少可以排除,他是來壞他好事的可能。
「是挺巧,你來這邊有工作?」
裴玟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一包煙,抽了一根遞過去,對方卻沒有接:「戒了,不用。」
「不算是工作,考察一下業績,順便買個東西。」
高瑾年拎了一下自己手裡購物袋,是一個國際知名絲巾品牌。
「這是買給高夫人的?」
裴玟隨口問道,雖然他的心裡其實並不是很想應付這個男人,不過天瑞集團,畢竟不是自己家這樣的沒落家族可以抗衡的龐然大物,不管怎麼樣,他還是得稍微應承一下這位年輕有為的總裁。
「不是,給未來女朋友的。」
未來女朋友,還真是沒想到,這樣的青年才俊,居然就要有女朋友了,看來A市得多一大片傷心少女了。
「你對未來女友也這麼好,真是吾輩楷模。」
裴玟笑容僵硬地又看了一眼那個絲巾的包裝,這個品牌,最平民的系列也夠在A市的市中心買一平方米的房子了,更別說這個包裝用的還是真皮,看來不會便宜到哪裡去。
「是啊,說起來,你估計應該是知道她的,謝贇老先生的孫女,謝晚清。」
高瑾年看著他的表情從愕然不可置信到震驚,再到驚恐,也不過是短短几秒鐘的時間,人在自己面前的形象就完全變了,他也不著急,終於將目光落到了裴玟的車上,語氣是胸有成竹的淡淡:
「把車門打開吧,我們說了這麼久的話,她該透不過氣了。」
裴玟也不知道自己手是如何把車門打開的,只知道男人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一具屍體,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從頭涼到了腳,胸腔里的心都快要不跳了。
「留步。」
高瑾年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摟著還有些狼狽的謝晚清,離開了地下室。
「你怎麼和他扯上關係了?」
他點燃了一支煙,沒有抽,僅僅是夾在指間等它燃燒完。
「他打電話來,我拒絕的時候被我媽聽見,她幫我答應了。」
雖然沒什麼前因後果,但是高瑾年還是從這短短的一句話中猜測到了事情的始末。
這麼看來,謝晚清還是有起碼的保護自己的意識的,至少知道男人的邀請不能隨便答應。
「謝夫人看來還是對A市的年輕男人有什麼誤解,等回去我會和她解釋的,放心。」
謝晚清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悶悶地嗯了一聲,沒說別的。
不過,他送她回去的路上,她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是跟他說了什麼讓他……」
如果是答應了什麼條件,那麼她得想辦法還清。
「沒說什麼,閑聊了兩句,我說你在車裡太久,怕你喘不過氣,他就開門了。」
高瑾年目不斜視地開著車,才想起來什麼,微微一偏頭,示意她看後座上靜靜躺著的精緻包裝盒,說道:「後頭那個,你帶走吧,送你的。」
「什麼?」
謝晚清當然看到了那個包裝盒,但是很奇怪他為什麼會送自己絲巾,而且還是這麼貴重的絲巾。
「客戶送的禮物,年輕小姑娘戴的花樣兒,我媽肯定不喜歡。」
他風輕雲淡地解釋,是再正常不過的原因,謝晚清眼睛里那麼一點點希望慢慢暗淡了下去,她應了一聲「好」,車就緩緩停了下來,原來她沒注意的時候,已經回到了謝家。
謝母雖然訝異於送自家女兒回來的居然不是裴玟,不過比起高瑾年來,裴玟也不再重要了。
她熱切地吩咐保姆沏茶,謝晚清被高瑾年眼神示意回了房間,客廳里只留下謝母和高瑾年在說話。
……
日子安穩地來到了婚禮的前一日。
那一天晚上說過的話喝過的酒,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秦亦凝和喻澤欽依舊和最初一樣,禮貌又疏離,偶爾喻澤欽有一些逾矩的小舉動,都被用合理的借口給圓了回去。
秦亦凝找不到可以生氣的點,但是總感覺有些彆扭,這種狀態似乎有些不上不下,吊著人心裡難受。
可是究竟上能上到哪兒去,下又是下到什麼境地,這些問題被她有意避開了。
人是不是都會在這種時候變成膽小鬼?
她不知道,總之就算是膽小鬼,她也不會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