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二中的同學們約著一起探望秦老師，秦老師本來空蕩蕩的辦公室瞬間被同學們擠滿了。

「秦老師，好久沒來看您了！你身體還好嗎？」張平川帶頭跟秦老師寒暄。

秦二叔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嫌棄的瞅了一眼張平川說「你誰啊？」

張平川有些尷尬的看了看其他同學說「我張平川啊，02級的。您班的班長啊！」

秦二叔愁眉苦臉的看了一眼張平川的啤酒肚「張平川？怎麼胖成這樣了？我還以為你是車富貴兒呢！」

「哈哈哈哈哈！」辦公室的同學們哄堂大笑。

老居抹不開面兒的說「二叔！我今天可沒招你啊！」

張平川生氣的對老居說到「說你怎麼了！誰叫你不是咱們班的！跟著過來幹嘛啊！」

老居拉了拉旁邊的陸笙說「我跟著笙子來的！」

同學們的目光，全都移到了陸笙身上。陸笙坐在角落板凳上乾咳了兩聲，抱著站在他旁邊秦瑟的大腿，可憐巴巴的說「我跟著秦瑟來的…」

大家都八卦的笑了。

只有陳妍翻了一個白眼說「得了，就我是厚著臉皮自己來的。」陳妍拿出她準備好的一包糖炒栗子，放到頭髮斑白的秦二叔面前說「秦老師，我叫陳妍，比他們都大一屆。您可能不認識我……」

「認識！怎麼不認識！學校校花我能不認識嗎？」秦二叔眼睛都放著光，不似剛剛看張平川和老居那樣暗淡，秦二叔慈愛的對陳妍說「你還是李莉老師最喜歡的學生，我怎麼可能不記得！」

陳妍不好意思的說「我可沒您侄女兒漂亮！不敢自稱校花！」

「哈哈哈哈哈！」秦二叔指了指秦瑟，中氣十足的損著「這死丫頭丑的很！脾氣又臭！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也就當年二中那群臭小子，賤皮賤骨的喜歡她，把她這臭脾氣是慣上了天！」

「秦老師！我今天可沒招你啊！」

「秦二叔！我可沒招你啊！」

辦公室的男生們異口同聲的抱怨起來。秦瑟昂首挺胸，生氣的罵了二叔一句「老妖怪！」

陸笙看著秦瑟的樣子，傻笑著。

二叔掃了一眼這一屋子不成器的猴崽子，打開茶盅「咻——」的喝了一口裡面的茶。

陳妍把糖炒栗子放在秦二叔面前說「以前老看您和李老師一起吃糖炒栗子，今天給您買了一包。」

秦二叔放下茶盅，接過這包糖炒栗子，裹著栗子的袋子還是溫熱的。二叔掏了一顆栗子，順著殼上開口的位置，剝開了一顆，金黃色的栗子肉冒著熱氣。二叔把栗子肉放到嘴裡，嚼了兩下，眼眶濕潤了。

風趣幽默的秦二叔，一直跟同學們嘻嘻哈哈慣了，大家看到他這個樣子也感覺有些陌生。

「咱們先去學校轉轉，一會兒再找二叔玩！」張平川打著圓場把大傢伙兒轟了出去，在門口責備了陳妍一句「好好的，你提什麼李莉老師啊！」

陳妍有點生氣的說「怎麼？我不能提，那誰能提？秦瑟能提？秦瑟是誰啊？你張平川夠得著嗎？」

「哎！陳妍你怎麼說話呢？我看你離婚才讓著點兒你的，你別……」張平川生氣的回懟著。

「行了，你們倆越扯越遠了！陸笙和秦瑟跑哪兒去了？」老居站在辦公室外，四下張望了一番。

二中的校園小路上，梧桐樹蔭下，秦瑟和陸笙並排走著……

微風吹起秦瑟的頭髮，陸笙轉頭看了一眼秦瑟「你笑什麼？」

秦瑟看了陸笙一眼，畢業這麼多年，同學們都變了模樣，轉了性情。只有秦瑟，她還是那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只有陸笙，他還是那個英俊瀟洒的少年。

「我16歲的時候，在這裡見了你第一面……那個時候我如果聽別人說起一個36歲的女人，我第一反應一定想到一個人老珠黃的醜八怪。沒想到我居然也36歲了……好奇妙的感覺。」

「你不是醜八怪！你頂多是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美大姐！」陸笙開著秦瑟的玩笑。

秦瑟不樂意的看著陸笙，待在原地不再走動了。陸笙轉頭哄著秦瑟「我胡說八道你也信，你怎麼可能老？咱們秦小仙女永遠都不會老！」

秦瑟捋了捋頭髮，嘆了口氣說「我是真老啰，你當年多喜歡我啊！現在我可比不上那些年輕小妹妹了。對吧？笙哥？」

「這話說的，我怎麼不喜歡你了！那些小丫頭片子哪兒有你好啊！你年紀大！比她們有味道！」陸笙嬉皮笑臉的說著，還用鼻子沖秦瑟嗅了嗅。

秦瑟撅著嘴對陸笙伸出了手。

「幹嘛？」陸笙一頭霧水的問著秦瑟。

「牽我啊！」秦瑟笑著。

陸笙害羞的跺了一下腳說「哎喲，咱們都多大了，還玩兒牽手？我不好意思了！」

秦瑟站在陸笙跟前，仰起頭對陸笙說「你年輕的時候，也沒在學校牽過我的手啊！」

「不能在學校早戀！這影響多不好啊！」陸笙假正經的說「你當年，是多想笙哥我，牽你的小手啊？」

秦瑟抬起腳，用力的踩了陸笙一腳，疼得陸笙吱哇亂叫。

「行行行！牽牽牽！我牽還不行嗎！」陸笙捂著腳求饒。

「我不稀罕了！」秦瑟氣沖沖的走到了前面。

陸笙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低三下四的哄著他的小仙女。

這時候陸笙的手機鈴聲響了，是人力安安「笙總！你和瑟姐什麼時候來啊？今天咱們公司年會啊，同事們都到了。」

「行，你們先玩兒著吧。晟遠的年會也是今天，我和秦瑟還得去那兒一趟。」陸笙掛完電話對秦瑟說「走吧，咱們今天事情還有點多。」

秦瑟和陸笙朝學校大門走了過去，正好遇到老居他們從教學樓上下來。

「你倆還真會玩兒！一把年紀了，還學小朋友談校園戀愛呢。」老居打趣著他倆說。

「不貧了，我倆真有事，先走了。你們再多陪老師聊會兒天。」陸笙正經的說著。

「行了，別攔著他倆了。談完校園戀愛以後，不得再回去談談成人戀愛啊！哈哈哈哈哈！」

「別貧了，我們真走了！」說完以後陸笙就和秦瑟走了。

陳妍看著他倆的背影，悵然的問老居「只有他倆沒怎麼變，看著都比咱們年輕許多。是不是因為秦瑟一直待在陸笙身邊，她才一直這麼漂亮啊？」

老居苦澀的笑了笑，看似不在意的看了看天空說「你比她漂亮。一直都比她漂亮。」

陸笙的車裡，秦瑟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陸笙「晟遠的年會就咱倆去？郁涼去嗎？」

陸笙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說「她不去。」

海螺的酒店裡，晟遠集團的年會盛大開始。秦瑟和陸笙換完禮服，變身為社會精英的模樣。秦瑟優雅的挽著陸笙，在簽名板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走到場內以後，秦瑟和陸笙被引導到稍微靠後的桌子坐下。比起其他跟晟遠合作的大企業，他們在這裡落座也算是合理。

晟遠的董事長還在國外養病，齊旺也沒有參加。齊火坐在正中的位子，宣示著他掌舵者的主權。

秦瑟撞了撞陸笙，小聲問他「哎，齊火旁邊那個女生是誰？沒聽說齊家有女兒啊！」

陸笙沒有回答秦瑟。

這時候，年會的主持人說話了，吸引了秦瑟的視線，秦瑟沒有再追問陸笙。

「感謝各位貴賓，參加晟遠今年的年會。今天咱們年會進行的過程中，會陸續抽獎。請大家一定記得，把寫了您名字的邀請函交給我們的工作人員。下面請顧雅倩小姐給大家抽第一個獎，各位看在齊總的面子上掌聲歡迎！」

秦瑟吃驚的看了陸笙一眼「這是什麼意思？」

陸笙緊張的喝了一口水說「咱們坐一會兒就走吧。」

「陸笙！我不是在問你這個！」秦瑟有些生氣的說著。

陸笙表情也有些難過，勸著秦瑟說「咱們什麼也做不了，走吧。」

這時台上的顧雅倩抽完了獎，下台的時候。主持人打趣的說「齊總，您不扶一把嗎？」

齊火微笑著站了起來，扣上西服的扣子，伸手接了顧雅倩一把。台下的來賓們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陸笙站起來拉著秦瑟準備離開會場，走了兩步以後秦瑟一把甩開陸笙的手，氣勢洶洶的朝齊火那桌走去。

「秦瑟！」陸笙著急的叫了她一聲，趕忙跟了上去，卻怎麼也攔不住她了。

看著秦瑟沖了過來，旁邊的安保人員連忙過來看是什麼情況。陸笙笑著跟他們解釋了兩句，此刻秦瑟已經走到了齊火身後。

齊火旁邊的顧雅倩先發現了秦瑟，她得體的笑著問「請問您是？」

這時齊火也轉頭看到了秦瑟，在他看到秦瑟的一瞬間，眼神里充滿了驚訝。

秦瑟拿起旁邊服務生酒盤裡酒杯，笑著對齊火說「我是笙瑟的秦瑟！公司有事，我們得先走了。所以我來代表我們公司的同事敬齊總一杯，感謝齊總對她的照顧！」

秦瑟又看了旁邊的顧雅倩一眼，在這麼漂亮秦瑟旁邊，顧雅倩簡直一文不值。顧雅倩似乎也認識到了這一現實，表情有些不痛快。

「我也代表公司同事，祝福二位！」說完秦瑟就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齊火沒有喝秦瑟這杯酒，冷靜的對旁邊的艾米說「送秦總和陸總一下。」

艾米恭敬的對齊火點頭，送陸笙和秦瑟出去了。艾米回來的時候，還沒有等齊火吩咐，就撥通了年會負責人的電話。艾米平靜的對電話那頭說到「是誰給笙瑟發的邀請函？明天我要在我的桌上，看到他的辭呈。」

陸笙的車裡，他和秦瑟正往自己公司的年會場所趕。

秦瑟臉色非常不好，一路上陸笙一句話都不敢跟她說。

「你早就知道了齊火的事？」秦瑟嚴肅的問著。

陸笙嘆了口氣，撓了撓頭為難的張了口「聽說了一些傳聞…」

「郁涼知道嗎？」秦瑟問著。

「應該不知道。」陸笙勸著秦瑟「齊火既然已經在正式場合公開了……他應該不會瞞著郁涼太久的。」

「你為什麼不告訴郁涼！你們把女人當什麼？當成傻子嗎？還是玩物？」秦瑟怒吼了出來。

陸笙把車靠在了路邊。

「我不知道，這個『你們』的結論是從何處得來的？」陸笙也有些不痛快「我也想幫郁涼！可這畢竟是別人的感情，對方又是齊火！我插不上手……你也一樣。」

「你至少應該告訴郁涼，不要讓她像個傻子一樣被人蒙在鼓裡！」秦瑟哭訴著。

陸笙看著秦瑟的樣子，無力的嘆了一口氣，猛地錘了一下方向盤說「我怎麼提醒她！難道要我對她說，你的男人要跟別人結婚了，那個人比你家世更好，比你更適合齊火！齊火只是玩兒玩兒你，現在要把你丟了！這樣可以改變結果嗎？還是郁涼會覺得自己不像個傻子？」

秦瑟閉上眼睛，深深的嘆了一口，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陸笙心疼的用手擦了擦秦瑟的眼淚，啟動了車子，繼續上路。

笙瑟的年會上，壓軸節目是古琴獨奏。笙瑟的員工紛紛議論著，莫不是瑟姐要從天而降給他們一個大驚喜！

這時舞台的燈光亮了，一個穿著漢服的女子坐在舞台中央。這是誰？居然是蘿蔔妹！

大家看到她就開始笑了，片刻哄鬧后又安靜了下來，大家都仔細聽著她到底能彈出個什麼東西來。

「邦邦邦~」古琴里傳出了奇怪的聲音。蘿蔔妹手忙腳亂的又使勁彈了兩下「邦~邦啷~」琴弦斷了…

蘿蔔妹微張的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已經搞砸了演奏，且無力回天了。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郁涼和齊旺瘋狂地扯著對方的衣角，眼淚都笑出來了。

「太搞笑了！蘿蔔真的！」郁涼捂著肚子，靠在齊旺的背上抽抽著。

「咯咯咯咯咯~」齊旺則像個小鴨子一樣，笑得控止不住他自己了。算了，算了，反正他也從來沒有控制過自己。

「郁涼！」有人叫了她一聲。

「哈哈哈哈……瑟姐？你們可算回來了！看到了嗎？剛剛看到了嗎？哈哈哈哈！」郁涼笑著拉著秦瑟，發現秦瑟臉色不是很好「怎麼了瑟姐？笙總欺負你啦？我幫你收拾他啊！」

秦瑟苦笑著搖搖頭，一把拉過郁涼把她抱在懷裡。

「到底怎麼了，瑟姐？」郁涼收起了笑容。

秦瑟忍著眼淚，靠在郁涼的肩膀上，緩緩的說「沒事兒…我剛剛喝了點酒，想撒點酒瘋。」

郁涼輕輕拍著秦瑟的背，安撫到「沒事就好。」

「郁涼啊，你知道嗎？我有很多次都覺得自己快活不下來了……陸笙不再踢球的時候……陸笙和我分開的時候……陸笙結婚的時候……」

「還是陸笙那王八蛋惹你生氣的啊？我找他去！」郁涼生氣的說。

秦瑟抱住郁涼，依舊沒有鬆手「現在再回頭看，我倒有些感激這些經歷了，是它們豐富了我平淡的一生。」

「這樣想就好了。沒事的，都過去了。」郁涼總算鬆了一口氣。

秦瑟放開郁涼，看了看不遠處的陸笙，真摯的說「我相信，他如果愛我的話，一定會回來的。」

郁涼點點頭重複著秦瑟的話「一定會回來的。」

蘿蔔妹穿著漢服攔住了齊旺，聽說瑟姐也是穿著漢服的時候讓陸笙愛上的她，蘿蔔想複製她的奇迹。

「怎麼了，蘿蔔？你說啊！」齊旺沒心沒肺的笑著「你今天真的太好玩兒了！」

「我……我……」蘿蔔猶豫的看了一眼齊旺身後的阿威，阿威正用手比劃著給蘿蔔打氣。

蘿蔔眼一閉，下定決心說了出來「我……我祝你新年快樂！」

「哈哈哈哈！好好好！我也祝你新年快樂！」說完齊旺就抱了抱蘿蔔妹，開心的說「你太好玩兒了，蘿蔔你以後去拍喜劇片吧！」

阿威看蘿蔔進行的這麼順利，對蘿蔔笑了笑以後，留下了一個功成身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