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在看風景,我在風景里看你
12月的陽光打在臉上總是暖和的,太陽的光芒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影子,路微涼走在老樹密布的林蔭道上,看著紅的黃的綠的互相交錯的葉子營造出的別緻風景,彷彿與A大過去的歲月交錯,腳步也不自覺慢了。
「微涼。」
微乾的風劃過路微涼的臉龐,微微轉身,便看到了林蔭道的另一頭迎著陽光跑過來的班長大人。
印象里,這個男生不管春夏秋冬都喜歡穿白色T恤,最冷的時候也只是套件襖子,喜歡籃球,也很喜歡笑,笑起來給人感覺很暖。
此刻的他看上去像是從籃球場出來,一手抱著籃球,另一隻手拿著外套甩到了肩上。這些印象之所以留在她的腦海里,還多虧了他三年裡的格外關照。
大學這三年裡她逃課加遲到的次數,還有老師點名本上的記錄,按理來說應該與獎學金無緣的,可奇怪的是每次都有她。
後來有一次遲到被英語老師點名留堂,她才知道,點名冊上的紀錄還有遲到記錄是因為他才被消除的。還有,但凡班級活動或者什麼籃球比賽之類的,能帶上她的他都想帶上,實在不行了他就用班長身份施壓。
所以,對趙子川,她有種說不上的感覺,不能理所當然卻要強制接受。不是沒有找他談過,兩次之後沒起作用,她就放棄了。
時間久了,這種幫助遠遠超過了同學關係,也讓她成了班級女生議論的對象。雖然事件的引發著者並不在意,或許根本不知,但她不是很喜歡,沒有人能在別人的指指點點下毫無起伏地面對,更何況她們說的還是事實。
假裝有意疏遠嗎?她不會也沒有必要,能做的便是保持現有的狀態。
「班長,有事嗎?」
趙子川抬胳膊擦了擦額頭的汗,手裡的籃球換了位置,空出來的手朝路微涼伸去。
路微涼微驚,退了一步,避開了。
趙子川伸出的手因路微涼的動作頓在了半路,收回后摸了摸頭,然後指了指她的肩膀,「那個,你肩上有片葉子。」
路微涼偏頭,拿下肩頭的落葉,抱歉一笑,「謝謝。」
隨著路微涼一起走著,趙子川時不時用餘光看晃動手裡落葉的路微涼,心裡想著,就這一路靜靜地走著,沒有盡頭,這樣的感覺還是挺好的。
忽地想起叫住路微涼的原因,趙子川傻笑看了看天,最後才看身旁的她,「微涼,晚會的事我在班級群里發了通知,你看到了沒?」
班級群?路微涼將樹葉夾在書里,掏出兜里的手機看了看,很尷尬的是她壓根忘了屏蔽班級群這件事。
此刻見趙子川盯著她看,路微涼莫名地有些心虛,翻過手機屏幕不讓他瞧見,訕笑說了句太忙沒記得看,然後不知道說些什麼,乾脆沉默。
這樣的答案趙子川並不覺意外,這是三年裡她除了上課,然後就是打工做兼職,其他的事很少會花心思去關注,就像是一個因為有需要而活在人群中的人,相反如果沒有需要,她就是一個與這個世界隔離的個體。
因此,每一次只要她沒來上課或者遲到未進教室之前,他都會有種莫名地害怕,害怕再也見不到她,害怕連說聲再見的機會也沒有。
他能做的,就是緩緩而行,盡量與她的世界有所牽扯,「微涼,這次晚會雖說是為了慶祝元旦,但是學校卻把這次晚會作為明年校慶的鋪墊,提前物色合適的人,面向的也是全校師生。你唱歌那麼好聽,報個名唄?」
趙子川是什麼想法,路微涼知道,晚會既然面對的是全校師生,不論是大禮堂還是舞台後場都會擠爆。很可惜她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更不喜歡與別人肢體接觸。
雖然覺得抱歉,但路微涼還是選擇拒絕,到了拐彎處,她停下了腳步看他,「班長,不好意思,這段時間賣場很忙,我沒時間。文藝委員孫倩不是會唱歌嗎?而且她的舞也跳的不錯,你可以找她。」
「微涼,我……」
「班長,」路微涼先截住了趙子川的話,餘光掃到左前方几米之遙與人說話的顧子夜,眼睛一亮,心裡一橫,揮了揮手,「顧學長。」
分唄無法忽視,很快顧子夜朝這邊看了過來。
路微涼莫名地心虛,一天里心虛兩次,史無前例啊。可如果讓她在趙子川和顧子夜中選一個呆在一起,她寧願選擇顧子夜。
就在路微涼想著借顧子夜的名義開溜呢,還是第三次與趙子川談談呢,顧子夜已經走了過來,朝趙子川看了眼,低頭看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找我?」
路微涼點了點頭,然後對趙子川道:「班長,晚會我就不參加了,我找顧學長還有事,我們先走了。」
一路上,路微涼以為顧子夜會問些什麼,好在他什麼也沒有做,只是陪著她繞著林蔭道又走了一圈。
最後,在回到她和趙子川站著的地方時候,路微涼看向了身邊單手插在口袋的顧子夜,道歉,「學長,關於上次的事對不起。」
顧子夜在長椅上坐了下來,眸光淺淺,抬頭看她,「微涼,遇見你是必然,所以很抱歉,我做不到把它當作偶然。」
佛說:所有的遇見,都是一種必然。
顧子夜深深地看她,沒有移開視線:那麼路微涼,我們的遇見又會是一種怎樣的緣分?
路微涼與顧子夜對視幾秒,先一秒移開視線,挪了挪腳步也坐了下來,抬頭望天。
顧子夜,其實我們誰都不必說抱歉,我們只是有了相同的遭遇不同的結果而已,而你竟然這麼平靜地全盤接收了我所有的情緒。所以,對你,我該怎麼將你說的必然轉化為偶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