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再次失控
秋末就這樣在一場場的調查之中飄過。
坐在被燈光閃爍著的酒吧之內,喧鬧依舊和往常一樣充斥著這個被各種各樣顏色的琉璃布滿的混沌世界。
子衫望著手裡面的酒卻是一滴都未灌入喉嚨裡面,她等待著旁邊人的說話聲音。
可等了很長的時間之後除了宣囂地音樂聲之外還是喧囂,袁雨菲仍舊是沉默著。
「你贊同袁天擎的做法?」
「我……我不知道。」將酒灌入腸胃之中像是要逃避一個棘手的問題一樣。
袁天擎是喬木。如果沒有那場大火的人為原因的話,那麼他和喬安暖一定會很幸福的。
可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如人願。
「當初所有的人不讓他知道就是因為不想讓袁天擎做出一些偏執的事情。」
袁雨菲失笑了起來:「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去調查所有的事情呢?」
「你以為我不去調查,袁天擎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嗎?」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一直都在調查這件事情,甚至……從前他固執的在向叔叔和李叔叔那裡放錄音筆的事情你忘記了嗎?」
「梁叔叔真的是默城失火孤兒院的主要負責人嗎?」
「恩。」
「但現在那片失火的孤兒院所在的建築物並不屬於……」
「早已經賣給別人了。」
袁雨菲愁緒的面容在燈光地一轉一轉之中顯得更加模糊不清:「你們這樣連續調查,梁叔叔難道真的沒有任何的察覺嗎?」
「察覺?」
「所有的事情進行的也太順利了吧?」
「你……」子衫失惶地搖了搖頭,「你是不是想多了?」
「除非就還是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梁叔叔一早就知道了,但是他並不打算阻止。」
剛才搖頭的人現在又重複了一下不相信的動作,她將今天晚上的第一杯酒灌入喉嚨裡面。
「你真的放棄袁天擎了?」
「不放棄的話,他能夠和我在一起嗎?」子衫凄然地笑了起來,眼中瑩然而出的淚水將所有五顏六色的燈光都化成一種大大的彩色燈泡來,「我一開始的確是想要利用這些事情迫使他們分開的,但是……但是袁雨菲我做不到,我不能那麼做。我不想看到袁天擎痛苦,我真的不想。自從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之後,我的心裏面沒有高興,真的沒有高興。每天面對袁天擎的時候,我都覺得喘不過氣來。我跟他說每一句話都要小心翼翼的,唯恐我說漏了什麼引起他的懷疑。」
帶著哽咽的人稍稍停頓了一下,再一次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卻猶如一開始一樣只是來回的晃悠著:「後來我知道他也在調查的時候,我的那些惶怕卻漸漸消失了。因為我……我知道即使我不調查,他總有一天也會知道所有的事實。」
「子衫……」輕拍了拍她因為苦悶壓得低低的肩膀,此時此刻袁雨菲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不用安慰我。」
袁雨菲卻只是柔和的笑了笑,將旁邊哀慟哭泣的人攬在自己的懷裡面,繼續輕拍著她的背就像是小時候一樣輕柔。
走在醫院人數不多的走廊之中,玻璃窗折射出來的陰沉沉的天空像是要飛旋出無盡的黑色狂沙一般,時間過去了一秒又一秒卻還是保持著原來冷峻的模樣。
穿著厚重的毛呢外套等待著隨時會從辦公室裡面走出來的人,可是……最後走出來的卻是文遠清而已。
不禁又想起那天她掩蓋起來的事情。自己為她找了無數個理由來壓制住那天的懷疑,可是現在親眼看到的事情卻無法讓他再一次絞盡腦汁地為別人編造理由敷衍自己。
長達半個小時之後,袁雨菲才晃晃悠悠地走進了她的辦公室。
在不停忙碌的身影面前坐著,他卻只是假裝擺弄著手機。
「好了!」在鍵盤上的最後一個字敲落的時候,現在肖徹歉意的目光落在對面的人身上,「是不是等煩了?」
「沒有。」將手機收起來,順勢站起來走至已經全然黑透了的玻璃窗前。
想起了那個簡訊,又想起了文遠清離去的身影。
既然這麼忙她還有閑心思見他?
如果真的沒有什麼事情的話,為什麼她要一次又一次的隱瞞呢?
被柔軟的胳臂從後面擁住,窗戶之中清晰地映射出他們相互擁抱著的影子來。
「直接回去嗎?」
「恩。」
「走吧!」
「恩。」
連續敷衍的話讓肖徹心中瞬間看到了他低沉情緒,擔憂地轉過他的肩膀以此面對自己關切的目光:「你有心事?」
「是。」依舊和他之前一樣地坦白,並且還看到了從前那種不悅的光來。
肖徹苦澀地笑了一下,緩緩鬆開他的胳臂:「你怎麼了?」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望著惶惑抬頭的人,袁雨菲幾乎是自嘲地笑了起來,「為什麼要撒謊?」
目光帶著大大的赧然,更多的卻還是一種痛然,肖徹無奈的望著面前質問自己的人:「我……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什麼?文遠清來找你為什麼又要隱瞞我?」
「你……你一直都在……」
「沒有你想的那麼卑劣。」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為什麼我常常可以看到你們?肖徹,我沒有監視你不是嗎?難道你敢說我偶爾的過來正好也碰上他偶爾的過來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不明白嗎?」
「不明白,所以說清楚!」
袁雨菲沉痛地呼了一口氣:「你們每次都約好下午三點的見面嗎?上一次我看到了你手機裡面的簡訊,你還故意不存上他的名字!」
辦公室裡面的暖氣這個時候正呼呼地吹著暖熱的風撲到她涼然的思緒裡面。
明白了那天她接到電話的原因——原來他裝模作樣的關切只是一個試探而已。
肖徹哀涼地笑了一下:「你真的是這樣想我的?」
「難道我有說錯嗎?」
「如果你錯了呢!?」大聲地質問著面前憤然的人,喊出來的這句話幾乎帶著一種凄厲。
「……」
「說話啊!如果你錯了呢?」
「冷靜一下吧!」
話音落地,他也已經完全走出了暖然的辦公室。
表面上是說給她聽的,可實際上分明就是在給自己台階和倒退的後路。
自己只是被懷疑沖昏了頭腦,自己只是被妒忌掩埋了最後的一絲理智。
從未想過再次爭吵的,原以為他們之間真的可以做到彼此相互理解,但是只要一面對彼此的過去到了最後還是會忍不住失控。
其實她也一樣的。每次提起夏露的時候,自己都可以從她眼眸中看到一種不自然的光線來。
說好忘掉彼此的過去,統統都只是說好了而已。
不知不覺間竟然來到了夏露的所在之處,猶豫著要不要上去的同時卻異常詫異地接到了驅散自己遲疑的電話。
這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布置的非常溫馨,到處都是路兒的玩具。
各種各樣的兒童用品讓袁雨菲不禁心中更加愧然起來。
坐在淺灰色的沙發上面,儘力壓制住自己的酸澀淡淡地笑了起來:「王然呢?」
「為什麼一開口就是問他?」
「他現在不是在安然嗎?」
「不在。」說著就已經將裝滿熱水的杯子放在他的面前,「你呢?怎麼會來來這裡?」
「我……正好有時間所以就過來看看路兒。」
「只是來看看路兒嗎?」
面對她嘟囔地反問,袁雨菲卻只是動了動嘴角,伸出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以此掩飾自己的尷尬。
「怎麼還是和以前一樣呢?」
「我以前什麼樣?」惶惑的望著打趣自己的人,袁雨菲抿了抿還未散去涼意的唇。從沙發上面站起來走至置物架處,隨手拿起來一個沙漏放在手裡面來回地顛倒著,等待後面的人說話卻遲遲未聽到任何的聲音。
轉過身來望著只是含著淡淡笑意靜默不語的人,袁雨菲清了清嗓子隨意找了一個借口打破這份靜謐的空氣:「你不打算出去工作了?」
「不打算了。」
「如果你……」
「不用了。」
對於她果斷的拒絕,袁雨菲卻無盡地失落起來,將沙漏再一次放在置物架上:「真的不需要我的任何幫助嗎?」
「當然需要。」
一種被需要的欣喜瞬間瀰漫至他的心頭,帶著倏然地開朗地笑望著坐在那裡的人:「什麼需要?只要我可以做到,我一定會儘力幫助你的。」
夏露卻只是垂下自己一直抬著的目光,沉沉地呼了一口氣,將被燈光拉長地影子越來越靠近站立著的人:「你,我和路兒需要的是你。」
本來興緻勃勃的人此刻被一盆冰冷至極的涼水澆灌了,輕然地邁著被灌入愧意地腳步繞到沙發處拿起自己的外套:「如果有其他的事情,我隨時都可以過來。」
「我們一直都有事情,我們一直都需要你……」被自己撇下的人哀惶的哭泣起來,滿含淚水的目光投射在沉沉的面龐上,「袁雨菲……」
「對不起。我今天……我今天不應該過來的。」
「你要走嗎?」
「恩!」
走至門口的時候卻被急急趕上來的人從背後擁住了,最後袁雨菲卻還是掰開了環繞住自己的胳臂:「對不起。」